唐域, 你就算是一塊唐僧，我也嘗過了。

——《小富婆日記》

辦公室的燈不是多明亮, 工作燈還未打開，窗外的霓虹映在唐馨的笑臉上，右臉頰上有個淺淺的酒窩，眼睛微微發亮，好像完全沒有被他的話驚嚇到。

甚至, 讓他覺得等待這一刻很久了。

唐域看著甜甜的笑臉, 有一瞬的愣怔, 直到面前的小姑娘慢慢收起笑, 看著他說：“你都知道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問呢？”

往前走了一步, 轉面對他。

唐域垂眼睨, 面沉靜, 唯一能看出緒的, 大概就是微微皺著的眉頭，他還是原來的姿勢靠著桌沿, 低聲問：“什麼時候的事兒？”

唐馨啊了一聲, 笑了下：“你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你？”

唐域嗯了聲，聽起來沒什麼緒。

他是想知道, 喜歡他的時間有多長？

如果短時間，就及時止損？

唐馨忽然覺得嚨一哽，不過面上還是微微笑著，低下頭, 撒謊：“我不知道，可能是最近幾個月吧。”不等他說話，又抬頭看他，直勾勾地著他，“你不要問我為什麼喜歡你，很簡單啊，你長得好看，價百億，又不會花心……所以，喜歡上你不難吧？”

長得好看，價百億，不花心。

這幾乎是喜歡他的人對他一致的理由了，唐域蹙眉，心底劃過一煩悶，沉聲問：“就這樣？”

當然不止這樣……

唐馨絕對不會告訴他，當年來時影業簽約的時候，第一次見他就喜歡上了。

一見鐘這種事放在任何人上，都不合適。

但放在唐域上，卻無比合適。

唐馨看著他的眼神，咬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唐域，你覺得我長得漂亮嗎？”

唐域一愣：“……”

有些跟不上的思維，怎麼突然說到這個？當初主創團的人都說，唐馨跟明燭是公司最漂亮的兩個編劇，這一點他不否認，但兩人并不是一個類型的。

天氣漸暖，唐馨今天穿了件白，淺格子長，擺是不規則的，整個人溫細膩。唐域睨著小姑娘白皙細的臉，眼睛很大，黑白分明，臉很小，笑起來的時候右邊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就連說話的時候都若若現，一顰一笑都很靈。

他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低低嗯了聲。

唐馨眼睛亮了亮，角忍不翹起來，期待地看著他：“那我做你朋友，好不好？反正剛才你也說我夠漂亮了，我也覺得你好看……”

“停。”唐域蹙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誰跟你說我找朋友只要漂亮的？”

“不是嗎？”唐馨理直氣壯地說，“但明燭就很漂亮，你之前的朋友或者喜歡過的人，肯定是漂亮的，男人不都喜歡漂亮的嗎？我說的沒錯啊。”

唐域：“……”

這他媽什麼三觀邏輯？

他換了個姿勢，微微站直了些，右手依舊抵著桌沿，有些居高臨下地看，眼神也變得更冷淡，諷笑道：“如果我真的只喜歡長得漂亮的人，那朋友都一卡車了。”

唐馨：“……”

是啊，娛樂圈里多的是人喜歡他。

但是，唐域你懂不懂？這些不過是我的借口罷了。

微微攥了攥手，抬頭看向他，有些不管不顧地問：“那你倒是回答我啊，我想做你朋友……”頓了一頓，聲音了，也低了，“你要還是不要？”

唐域看著面前有些執拗又大膽的姑娘，有些話說不太出口，如果換個人，他可以直接冷淡拒絕，但唐馨……他對縱容太多了，不知如何收場。

有些話說出口后，以后會變怎樣？

唐域抿，一時間沉默了。

唐馨心都涼了，整個人僵在那里，低頭自嘲地笑笑。

……還是不喜歡吧。

真喜歡的話，哪里用倒追？他又不是不會追人……

更不是沒追過。

還幫著他追過呢。

“唐馨，我們不合適。”男人嗓音很低，聽起來沒多大緒，微微頓了一頓，“而且，我追過明燭，你們是好朋友，這關系別扭，你不覺得？”

當然知道別扭，也知道公司里別人怎麼八卦議論，說得有多難聽。

可是，都豁出去了，也不在意這些，只在意他喜不喜歡。

唐馨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力氣，才能忍住不哭出來，輕輕哦了聲，抬頭看向他，笑了，“唐域，你不如直接說不喜歡我算了，說什麼不合適啊，多見外。”

唐域表有一瞬間凝滯，看的眼神也忽地變了變，有些遲疑，低聲：“唐馨，我……”

“你不用說了。”唐馨深吸了口氣，轉，“我走了，不打擾你忙了。”

說完，不給他反應和說話的機會，走向門口。

咬著牙，眼睛微紅，用力拉開門。

唐域蹙眉看著纖細的背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心底莫名有些煩躁起來。

唐馨低著頭快步走出辦公室，連路都不看，跟抱著文件過來的高助理迎面撞上，文件紙張漫天散落，掉了一地。只是頓了一下，看也不看，捂了一下被撞疼的肩，飛快地走了。

高恒愣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直到轉彎，拐進走廊才回過神來，低頭看看散落一地的紙張，再抬頭看向站在辦公桌前，表莫測的唐總。

他也不敢問唐小姐怎麼了，忙低頭收拾整理文件。

剛收到一半，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唐馨去而復返。

像個小斗士似的，快步走到門口，就站在門邊看向唐域，就那麼冷冷地氣鼓鼓地看他。

那是唐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唐馨，多數時候都是笑瞇瞇的，酒窩淺淺。

唐馨直直地看著他，冷笑了聲：“唐域，我有些話一直都想跟你說了，但是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這是你的選擇和自由，有些事怎麼樣也怪不到你上。但是，現在想想，真的覺得不是這樣的。你知道嗎？一個男人讓一個人幫忙追人，這個人還是對方閨，你就沒想過，這種行為有多傻嗎？”

“你想追你就追啊，你干嘛拉上我，你要是沒拉上我，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才會陪你玩這麼久。”

唐域站著沒，高大拔的形背著落地窗，英俊的廓迎著，他看的眼神很冷靜，那一冷靜忽然就惹怒了唐馨，咬了一下，罵了一句：“你真的有點渣！”

唐域蹙眉，眼底滿是深沉的冷意，他別了一下臉，有些忍地出聲：“唐馨。”

唐馨眼眸微，咬了一下，再不想搭理他，一轉就跟剛收拾好文件，已經站起的高助理四目相對。

高助理這次難得沒有冷靜，眼底的緒錯愕又復雜，大概是沒想到會罵唐域吧。

瞪著他，冷哼：“看什麼看，沒看見過你老板被人罵？還是沒見過他拒絕人？”

高助理：“……”

拒絕人倒是見過。

被人罵還真沒見過……

誰敢罵唐總啊！還是指著鼻子罵渣男的，他都忍不住替唐總冤。

三人一時沉默，場面一度尷尬。

唐馨垂下腦袋，忽然覺得萬般委屈，在高助理面前這麼丟人……長這麼大，就沒這麼丟人過，也從來沒這麼低微過，暗真不是人做的事，一點兒也不快樂。

唐域可真討厭。

混蛋。

豬頭。

高恒默默抱著文件轉，想說自己什麼也沒聽見沒看見，唐馨幾乎是跟他同時轉的，只走了一步，又忽然轉回來，徑直走進辦公室，腳步快得連擺都飛揚了起來。

高恒忍不住回了一下頭。

唐域看著走向自己，那雙漆黑深沉的眼正牢牢地地盯著，有幾分疑和克制的冷靜。

大概在事發生的前一秒，他永遠也不知道，唐馨想做什麼。

唐馨在他面前站定，就在唐域幾乎要懷疑是不是要給他一掌解氣的時候，忽然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撞上去，準無比地吻上他的。

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唐域驚訝不已，忙往后退了一小步，右手抵在辦公桌桌面上，穩住兩人，別了一下臉，低聲：“唐馨，你……”唐馨像是沒聽見，跟著又湊過去，直接咬了他一下。

唐域心口一悸，眉心了，眼眸垂下，目幾乎無焦距地落在長長的睫上。小姑娘閉著眼，毫無章法地在他上又啃又，的碾著他的。

唐域嚨發，僵直地抬手抓住的手臂，想把掛著上的人拽下來。奈何小姑娘像個牛皮糖似的抱著他的脖子，他不想用蠻力對，拽了兩下，沒拽下，索放棄，整個重心倚著辦公桌，連帶著一起，任由胡作非為，放肆任地吻他。

如同他任由一點點侵他的私人領域，放縱狡猾的小心機一樣。

高恒震驚地看了三秒，心想唐小姐果然非一般人能比，然后默默轉。

……

唐馨全憑一沖，真上他的時，整顆心都是的，的。

許久，微微息地離開他的，但依舊得很近，睫輕輕了，掀開眼皮仰起臉，水亮的眼睛對上他那雙復雜的眼，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低語：“這樣也算得到了，以后也不會再惦記了。”

唐域心口一震，猛地，他瞇著眼低頭看，竟說不出話。

唐馨徹底松開他，放下手了下，沖他笑了一下，這次是真的轉走了，沒再回頭。

在門口看見墻而站的高助理，微微一笑：“高助理，其實你戴眼鏡還好看的，以后別戴形眼鏡了吧。”

高恒滿臉復雜：“……謝謝。”

唐馨撇撇，沒再說什麼，走了。

唐域整個人松了一般地靠在辦公桌上，微垂著頭了下角，閉了閉眼，抬手了眉心，低低地“嘶”了一聲，是極度的無奈和煩躁。

過了一會兒，他直起，抬手解了兩顆扣子，繞回辦公桌前，拉開屜出一包煙。

高恒聽見打火機打火的聲音，往里面看了眼，就看見唐總人靠在椅子上，點燃了一煙，不一會兒便吐出一口煙圈，眉心蹙，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煩躁。

他不輕易見唐總煙的，除非工作特別忙，需要提神的時候才會，或者心特別不好的時候。

現在，估計是特別忙，心又特別不好……

完了，他從來沒見過唐總這般模樣。

唐域完一煙，上似乎還殘存小姑娘上的溫度和味道，腦子里回著那句“這樣也算得到了，以后就不會惦記了”，這算什麼？

他完一支煙，掐滅煙頭，扔進垃圾桶里，看向還敞開的門，不耐煩地喊：“進來。”

高恒立即抱著文件進來，把文件擱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唐總，文件都在這兒了。”

唐域現在完全沒心思工作，他強打神，過文件低頭看起來，眉頭蹙得很深，簽名的時候也異常用力，筆鋒剛勁有力，幾乎穿紙張。

高恒看得膽戰心驚。

過了半小時。

唐域像是終于忍不住了，抬頭看他，皺眉道：“給唐馨打個電話。”

不用他多說，高恒就明白了，唐總是擔心唐小姐路上出事，忙道：“好。”

他當著唐域的面給唐馨打電話，還沒說話，對面的唐馨就冷笑了聲：“打電話給我干嘛？怕我想不開啊？你告訴唐總，他這塊唐僧我嘗過了，一般般，值不得我想不開。”

說完，就直接掛了。

高恒：“……”

唐域靠在椅子上，皺眉睨著助理彩的神，冷聲：“說什麼？”

高恒：“……說回到家了，不會想不開。”

“說。”

高恒對上唐總冷漠的眼神，著頭皮道：“說您這塊……唐僧嘗過了，一般般，值不得想不開……”

唐域臉唰得一下黑了。

唐僧？

一般般？一般般還啃那麼久？

高恒都不敢看他的臉，戰戰兢兢地杵著。

深夜十一點半，唐域加班結束，他從沙發上拎起西裝外套，搭在手上，走到門口，轉頭瞥向高恒，冷聲道：“今晚的事半個字出去，扣你年終獎和加班費。”

高恒直腰桿，正直臉道：“明白。”

唐域也知道助理什麼個，沒再說什麼，轉走了。

高恒跟在他后，默默松了口氣，做了四年助理，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面，總覺得這日子才開了個頭，唐小姐……可真能耐了。

凌晨十二點，唐域回到家，燈也沒開，扔掉外套，手機丟在茶幾上，單手解著襯衫扣往浴室走。

到了門口，腳步忽然頓住，又轉回去，撈起丟在茶幾上的手機，翻了一下朋友圈，唐馨的朋友圈還停留在傍晚的那條——

小富婆：我要干一件大事了！[張jpg]

唐域手指一頓，目緩緩往下移，落在的回復上。

小富婆回復《反恐》主創副導：功了以后你們就知道啦，不功的話，那就算啦，當我沒有說過[可]。

底下還有人問：干了嗎？

副導演還關心了一句：這是沒功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跟大家伙說說啊。

沒再回復任何人。

唐域垂著眼盯著那張圖看了一陣，最后擰了擰眉，丟掉手機，轉進浴室。

唐馨……

要干的大事，是跟他表白。

然后，他拒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富婆：唐域，你死定了。

小唐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