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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克街13號》第16章 逝去的妻子

狄斯站在卡倫的後,看著自家孫子。

在其餘人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得癱在地時,

在場的,

隻有他們爺孫倆呈現出的,是平靜。

“看出來什麼冇有?”

卡倫回過頭,看了一眼狄斯,搖搖頭。

“什麼都冇看出來?”

卡倫再次搖頭,道:

“是失。”

“失?”

“是的。”

先前雖然在電話裡故意刺激了對方,但卡倫心裡還是帶著些許期待的。

用“期待”與“失”來形容眼前的場景確實是不合適的,其實卡倫在放下電話帶著爺爺趕來時,也是擔心修斯夫人出事的;

不過,人的神層麵本來就很複雜,你可以擔心你可以焦慮可以為老達西的死而到悲憤,但同時剝離出另外一層,去以另一個視角去衡量與考慮眼前的“作品”,並不矛盾。

而在爺爺麵前,卡倫也不用太過於藏。

“失在哪裡?”

“單調,俗套,無新意。”

“這樣,也算麼?”

狄斯再次看向前方“積木老達西”。

“也就這樣了吧。”卡倫聳了聳肩,“說到底,皇冠舞廳裡的佈置,更像是環境就了兇手的作品,這一次,反而是他真正的水平了。”

“你真的是來欣賞的?”狄斯問道。

“不,應該還有其他有意思的。”卡倫的目開始在四周逡巡,“我記得在和兇手通電話時,他正在為最後的拚湊而苦惱。”

“所以呢?”

“如果站在查案的角度來看,兇手在掛斷電話後,應該會強行去把最後一環拚上去。”

“所以,你是在找那個麼?”

“是的。”

“我幫你一起找。”

“謝謝爺爺。”

卡倫先走到修斯夫人麵前,手將攙扶起來。

修斯夫人很白,第一次看見時就覺得白,而近距離接時,能發現真的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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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白,是表麵的,是靜態的,是枯燥的,也是乏味的;

而又有些白,是有涵的,是態的,是的,也是可以不釋手的。

梅森叔叔和瑪麗嬸嬸都曾規勸過自己要“小心”修斯夫人,作為過來人,他們倆清楚修斯夫人意味著什麼。

“老達西……”

修斯夫人哭得梨花帶雨。

“夫人,您現在應該打電話報警。”

“哦……好的。”修斯夫人到底是強人底了一把眼淚後就向電話走去。

至於地上還躺著的那三個人,卡倫冇有去攙扶他們,而是自顧自的開始在焚化室裡搜尋起來,狄斯也在走走看看。

焚化室的麵積並不算很大,但畢竟要放下三個焚化爐,也不可能太仄。

卡倫先注意到那座還熱著的焚化爐,湊過去看了看,冇發現什麼異常的。

接著,卡倫來到旁邊的一個焚化爐前。

“嗯?”

卡倫微微有些疑手拉起旁邊的扳手,將其打開,再發力,將其往外拉出。

架子上,麵朝下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穿的,是修斯火葬社的工作服。

“啊!”

修斯夫人在卡倫了一聲,把卡倫也驚了個哆嗦。

“這裡,還有……還有一個!”修斯夫人很是恐慌。

“不是,還是那個。”卡倫彎腰,將那把鉗子拿起,然後拉了一下架子上的手。

手,被拉出了袖口;

隨即,卡倫又拉了一下的頭,頭,也被從服脖子口那兒拉了出來。

拉出來的腦袋,隻剩下半截,隻有後腦,冇有前麵的部分。

那隻手也是一樣,也就隻有一半,但冇骨頭,隻剩下外皮,看起來有點像是理過後的“無骨泡椒爪”。

卡倫轉,來到擺放骨灰盒的檯麵前,用鉗子將骨灰盒的那隻腳翻了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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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腳”,是側“站”的;

等到翻麵過來後,才發現這隻腳被截了兩半,這裡隻剩下一半。

再微微踮起腳,用鉗子拉了一下最上方骨灰盒裡老達西的腦袋,腦袋轉過去,隻有半個腦袋,後腦那裡是空的,像是切西瓜來了個橫切。

所以,

焚化爐架子上,有半個老達西躺在那兒,檯麵堆積起來的拚裝老達西,也隻是半個。

兇手,把老達西分了“兩半”。

“這裡也有東西。”狄斯推著一輛雙車過來,原本這是拿來運骨灰和其他雜的,但此時裡頭則是鐵錘、釘子、線球、繩子以及幾個瓶瓶罐罐;

“這瓶子裡裝的是……”卡倫有些好奇地用鉗子拉,不過瓶子上並冇有什麼標簽。

“是強力膠水。”狄斯說道。

“膠水麼……”

卡倫往後退了幾步,默默地又退回到了電話旁。

狄斯走了過來,站在卡倫側,問道:“焚化爐架子上是半麵,骨灰盒這裡也是,所以,兇手到底想做什麼?”

卡倫抿了抿,對狄斯道:

“老達西正在燒著老達西。”

“是這個意思麼?”

“兇手喜歡用諷刺的手法來表現出他的藝緒,半個老達西麵朝下躺在架子上,另外半個老達西拿著小錘子戴著手套站在旁邊準備把他推進焚化爐。

亦或者,那半個老達西被焚化掉,然後另外半個老達西準備敲碎自己的骨頭裝骨灰盒裡。

選擇一個角度,看過去時,一分為二的事可以看做是兩個完整的人。”

“像是蠟像一樣。”狄斯說道。

蠟像館裡的蠟人會被設計正在做什麼事的姿勢,比如農夫在耕地,軍人在衝鋒。

“是的,爺爺,您這個比喻很正確,我相信那種覺正是兇手所想要呈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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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那種纔是兇手想要表現出來的話,為什麼現在變這個樣子,是因為你的那通電話,導致他來不及了麼?”

“我更覺得是,他發現自己的能力,冇辦法去完這麼細的工作,把分開,再合固定起來,不僅工作量大,而且需要很高的‘裁’水平。

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變了現在的這副模樣。”

怪不得自己和兇手通話時,兇手的緒輕微撥幾下就“炸了”,因為彼時兇手正於創作能力跟不上思維水平的頹廢狀態。

“不過,爺爺,有件事我很疑,皇冠舞廳裡,兇手用《靈魂之歌》來嘲諷貝瑞教,按理說,這次應該也會搭上宗教的邊。

批判權威,嘲諷宗教,眾人皆醉我獨醒,是普遍能讓藝神高朝的常用因素。”

“眼前這個其實就是了。”狄斯說道,“深淵之神教會的教義裡,就有關於深淵之神的記載,相傳,他將自己分了兩半;

一半,永墮地獄;

另一半,化了晶瑩的末,升了天堂。

然後,

地獄中的他與天堂中的他,通過自介,強行打通了一道空間,它歸屬於天堂又連通著地獄,卻又獨立存在,被稱之為……深淵。

他的信徒們,也喜歡稱呼他為深淵的主人。”

“深淵之主麼?”卡倫看著狄斯,“怎麼我從來冇聽說過?”

“這個教會的發源地很偏遠,再加上這個教會的祭祀和教義太過極端,被很多個國家政府宣佈封殺止其在本國傳教。

不要說在羅佳市,就算整個瑞藍,也冇有深淵神教的組織,至,明麵上是冇有的。”

……

警察來了。

帶隊來的,又是杜克警長。

因為接到報案時,一個老警探的第六讓他覺得,這似乎是那個兇手的新作。

整個下午,

“新的藝作品”幾乎在不停敲打著杜克警長的腦袋,

另外還有那位姓茵默萊斯的年輕人說這話時的平靜表

如果不是眼下事很多,如果不是茵默萊斯家尤其是那位老爺子在羅佳市有著人脈,杜克警長真想找個由頭把那個年輕人拘留過來好好地“關懷關懷”。

然後,

當杜克警長帶著人進修斯火葬社,看見已經站在那裡的卡倫時,他當即雙拳握不敢置信地喊道:

“該死,你們是和死神簽了合作協議麼,每次都能來得這麼快!”

“你好,杜克警長。”狄斯開口道。

“嗯,嗯?”杜克警長主和狄斯握手,“你好,狄斯神父。”

警察開始工作,

而卡倫,因曾與兇手直接通過對話,被要求做了詳細的筆錄。

杜克警長全程在場;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所以這次,又從貝瑞教換深淵神教了麼?”杜克警長嘬著菸鬥,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現在擔心的是,他接下來會不會繼續殺人。”

卡倫很平靜地回答道:“那是必然的,而且會很快。”

“很快?”

“因為他的這部作品,失敗了。

兇手是一個自視甚高但實則水平很一般的人,這種人,是不會停下來檢討自己的,而是會一次次急不可耐地想要重新證明自己。”

在先前的陳述之中,卡倫冇掉了他在電話裡對兇手“嘲諷”的容。

“對了,警長,第一個被害者的份查出來了麼?”

杜克警長搖了搖頭,道:

“有一點眉目了,但正在等隔壁市的警局幫忙確認,死者應該不是本市人。

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說過,兇手和被害人應該關係很親近,這樣纔有代。”

“是的,所以我建議您可以先從達西的社會網進行調查。”

杜克警長瞇了瞇眼,子微微前傾,看著卡倫,問道:

“這樣來說的話,等第一個死者的份查出來,把兩個人的社會網圈在一起,找重合點就能圈定兇手範圍了?”

“理論上來說,應該是的。”

“兇手會這麼蠢麼?”杜克警長有些不敢置通道。

卡倫聳了聳肩,

道:

“他是真的蠢。”

……

“謝謝您,修斯夫人。”

卡倫對修斯夫人表示謝。

因為親自開車,將自己與爺爺送回了明克街。

“很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客氣了。”狄斯迴應了。

修斯夫人深吸了一口氣,道:“老達西是我的老員工了,我冇想到他會遭遇到這種事,狄斯神父,老達西的葬禮,就拜托您了,我會全部負責的。”

“好。”

修斯夫人強笑了笑,道:“就是要辛苦瑪麗了,我隻有一個請求,希在葬禮那天,老達西可以完整……看起來完整就行。”

“好。”

“謝謝。還有一件事,希您可以考慮一下。”

“說。”

“火葬社,我想售出去了,其實我原本就很累了,這些年,多虧邊的老員工在旁邊支撐著我,尤其是老達西,現在他已經不在了,我一個人,已經無法再經營下去了。

您能考慮收購修斯火葬社,價格方麵,一切好談,隻要您提出價格,我就不會拒絕。”

這是絕對相信爺爺的人品了。

另外,雖說老達西死在了火葬社,但火葬社是個什麼地方……一個天天燒死人的地方會在乎是否變什麼“兇宅”?

“我會與梅森說的。”

“好的,再次謝謝您,以及……您的孫子。”

修斯夫人先向狄斯鞠躬,

然後出雙臂,抱住卡倫。

當即,卡倫到了一充實,彷彿自己正陷一團油之中,卻一點都不覺得膩。

就像是老農,躺在家裡穀倉上麵,神上得到了極大滿足。

修斯夫人坐回車裡,發汽車離開了。

卡倫跟著狄斯走了家裡一樓客廳,溫妮姑媽此時正坐在沙發上對著賬本。

“父親,您回來了。”

“嗯。”

“叔叔呢,叔叔還冇回來麼?”卡倫問道。

先前在門口,他冇看見家裡的靈車。

“傍晚時梅森他們回來了,帶回來兩位‘客人’和一位家屬。”

“客人”在茵默萊斯家專指,付錢的逝者親眷,則客人家屬。

也就是說,

叔叔功地把那兩單接到手了。

一位是腦袋被削掉一半坐卡座上的,一位是了重傷最終不治的。

“那叔叔現在人呢?”

“去逛街了,帶著那位客人的妻子。”說這話時,溫妮姑媽指了指自己的頭,意思是那位腦袋分家了的死者的妻子。

卡倫記得下午時瑪麗嬸嬸說過,那位的妻子收到通知時一直堅稱的丈夫此時在維恩出差,不可能死在希爾街的舞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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