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在看到此地布局的時候就心生疑竇,現在看到那桌沿油漬的時候便八九不離十。
而著紅頭繩,便是佐證了的一切猜測了。
裴涼毫無波瀾,之后便和子閑聊起來。
那子雖然面上看起來就是無知淺薄的農家,但閑聊的時候,裴涼注意到的問題簡直句句敏。
一臉好奇的詢問他們一行從何而來。再得知經過上一個郡縣時又驚喜的說自己去那邊走過親,xx的煎餅簡直一絕,只不過要逢三六九趕集的時候才有,問他們試過沒有。
又一臉仰慕的打量應四季他們上的鎧甲和佩刀,拿無知到有些可笑的語氣對應四季他們道:“您幾位是都是將軍吧?一般士兵可沒有這麼威風。”
“還有外面那駿馬,以前來征兵的衙役都已經夠威風了,他們還沒大馬呢。”
“哦對了,這會兒能湊出來的地瓜怕也就三百來斤,你們夠吃嗎?”
應四季他們幾個到底年紀還小,又出不錯,此次出來雖然打磨了一番,可心還很單純,又不是師飛羽那種天生城府深的,不知道寥寥話語中就可能存在無數陷阱。
幾人被這嘰嘰呱呱的農家磨得煩,正要隨口應幾句,那邊裴涼便開口接過了話頭。
這個村子不算小,家家戶戶的房子也不集,所以兩刻鐘過后,老人才帶著幾個人將湊好的東西擔了過來。
幾百斤的地瓜和一些醬菜菌干,還有一罐豬油。
老頭手有些局促的笑道:“實在沒什麼好東西,只找出這罐豬油,還是年前熬的,沒舍得吃。軍爺們一路辛苦了,拿去油油吧。”
雖然寒酸,但總比沒有強,應四季痛快的付了錢,老頭還要推辭。
推辭,他不悅道:“當我們土匪呢?小爺也不至于占你們口糧便宜。”
老頭幾人千恩萬謝,一個勁喊民如子大將軍。
應四季幾人上馬離開的時候,雖然繃著個臉,但角的弧度卻是暴了這小孩兒此刻的得意的。
裴涼搖搖頭,笑罵了一句:“小傻子。”
應四季不干了:“怎麼還罵人呢?事實如此啊,咱們師將軍手下的兵,都是軍紀嚴明恤百姓的。”
裴涼笑而不語,等回到營地后,沒有急著做飯,而是代了一句:“今晚廚子休息,大伙兒燒水沖糊糊將就一頓吧。”
翹首期盼他們回來有頓新鮮吃的眾人都傻了,接著是滿地哀嚎。
應四季急了:“誒誒!不帶這樣的啊,是不是擔心只有地瓜醬菜妨礙你發揮?別啊,信你自個兒啊,你可以的,你可是蟲子都能做人間味的人。”
師飛羽見反應,便明白了結果。
立馬下令即刻用飯,稍作休息,甲胄不用解了。
眾人一聽便明白這是晚上有事了,便不再惦記著吃的,作迅速的開始補充力。
應四季也不蠢,一下子就想通了因果關系,不可思議的問裴涼:“那村子有問題?”
“不應該啊,我留意,都沒什麼破綻。”
裴涼道:“那是,要一眼能看穿,豈能騙過這麼多來往過客甚至本地府?”
“你沒注意到那子說的話看似聒噪隨意,最終的指向卻是在套出我們的趕路腳程,兵甲胄馬匹配備狀況,還有人數。”
“前面一個城郡離這里足足百多里,又被貢道穿過,屬必經之地。軍隊肯定要在鎮上修整補給。”
“前日正好是三號,趕集日一般上午熱鬧午時過后便開始散了,如果我們吃過那道當地食,便可直接推算咱們的腳程,從而對我們現在的力狀況有所判斷。”
應四季一驚:“難怪你跟說我們頭一天就離開那里,錯過了食。是想讓認為我們行軍悠閑,力充沛,不敢輕舉妄?”
裴涼點點頭:“聊勝于無吧,他們今晚必行的,我們下午才趕了這麼久路,能休息一會兒是一會兒。”
“那你怎麼發現他們馬腳的?”應四季忙道。
他剛剛還在為自己在百姓心里的高大形象自豪,現在簡直想解下腰帶吊師將軍背后那顆歪脖子樹上去。
“桌沿的油漬,空氣里略微殘存的飯香味。”裴涼道:“一個只能吃糠咽菜,唯一葷腥只余一罐豬油的村子,怎麼可能中午還吃得起醬豬腳。”
“最關鍵的是那個人用來系發的紅繩,金編,怕是京城的貴也不是人人能豪闊到這份上。”
“我就說你自己頭發也不錯,不至于眼亮那鄉下丫頭的。可你怎麼認定會缺心眼的想不起來?聽你一說這人面帶豬相,心頭是嘹亮得很吶。”
裴涼就笑了,突然問應四季:“你發繩什麼?”
“……藍?不,好像那條前天洗了,灰的?”
師飛羽見狀點了點頭:“倒是出其不意,四季方才還在討論關于發繩的事,下意識便有所注意,尚且如此。”
“尋常人若不是心細如發或者對細節講究狂,很難不疏。”
這種越是日日必然重復的細節,就像呼吸一樣容易被人忽略。比如裴涼上輩子網上流行過一個游戲,讓你突然問周圍的人今天穿了什麼的。
除非對特殊對應的強迫癥,或者剛剛買了新要和人約會類似的特殊況,絕大部分人沒法第一時間想起來的。
裴涼假作看的頭發,甚至沒有給能聯想起破綻的關鍵詞,那子雖然套話的時候狡猾。
可眼神飄忽,應對裴涼一些超出反應的回答便顯得遲鈍,可見那話是別人教給的,是經過有目的的培訓,而并非本人多細心聰明。
作為萬惡資本家,手下員工無數的裴涼,很清楚這些。
應四季他們再沒有不服的,見師將軍沒有半點意外之,便知道他早看出端倪,甚至接下來的事都是他授意的。
果然師飛羽接著問裴涼道:“他們是打算用毒?”
因為裴涼半點不提要用帶回來的食材的事,以對食材的善用,必是有問題的。
裴涼點了點頭:“地瓜菌干應該沒問題,醬菜味濃易遮掩好手腳,不過到底是尋常之,不比行軍口糧好多。”
“如果為了確保我們今晚會食用的,那多半是會使人迫不及待的葷腥了。”
就是那罐豬油了。
“不過臨走的時候,經過村口水井我也給他們下了料。算是有來有往吧。”
師飛羽笑了:“但農戶一般家家有水缸,且你們去買糧之時不村戶已經炊煙裊裊,怕是暫時喝不了那井水。”
裴涼道:“這些個老弱婦孺喝不喝有甚關系?從他們特殊道里下來的青壯土匪喝了不是正好?”
這下就是師飛羽眼里也掩不住驚愕了:“這你都知道?”
應四季:“知道什麼?”
裴涼指了指那連綿的荒山:“去年蟲災,導致這里遍地無翠,沒了茂叢林遮掩,對方又想拿下數百銳,拼肯定必行,所以他們肯定得提前布置,誰想自作聰明反倒讓人生疑。”
“那上山的必經之路,怕是碎石堆多了點,掙口糧已經費勁的時節,誰會嫌出屁來往山上磊石頭?”
“那不就是普通的石碓嗎?山坡都這樣啊?”應四季道。
“其他山坡的石碓可不是這種在背后一就倒的結構。”裴涼笑了笑:“師將軍也是注意到這點才起疑的吧?”
師飛羽點頭:“還有沿途腳印,道上土壤潤,這兩日才下過雨,山道上的腳印往返數量卻失衡。”
“想來是有別的路徑。”
那麼在這附近的村子就可疑了,有的山匪為害一方,但這里卻是家家戶戶壯丁落草為寇,留婦孺老弱相互支應,倒是比一般匪窩聰明多了。
裴涼道:“所以我確定這個村子實際也是匪窩據點后,便肯定他們選擇襲。”
“那些石塊結構松散,稍有大風便自行滾落,不可能隨時布置,肯定知道了我們近日到來先做的準備。”
“但以對方的狡猾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和銳軍隊拼,所以通過村子下黑手是肯定的。”
“但他們可想不到我們會主去買糧,你覺得他們一開始做的準備是什麼?”師飛羽問。
“毒蟲。”裴涼道:“這里河寬水急,從上游下毒是不可能的事。襲的首要條件是以最小的代價重創軍隊的作戰力。”
“此地盛產毒蝎,甚至京中各大藥房都是由此地供應,只要趁咱們睡著,黑放一批了好幾天的毒蟲,周圍荒蕪只有咱們這五百多鮮活的食,即便無法準打擊,怕也能讓我們陷混,戰力崩潰。”
師飛羽對裴涼的機敏很滿意,而丘三響和應四季這會兒只腦子暈乎乎的。
為什麼同樣是人,他們就能從一堆石頭幾個腳印想出這麼多?
眾人快速吃完飯稍作休整恢復力,待天黑后點燃篝火,留了百人在此,做出喧囂熱鬧狀,讓那邊土匪窩的探子不敢靠近。
而大部隊早已輕裝黑從另個方向繞進村子。
這般的大行,村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安穩在家睡覺,而是聚集在宗祠里等著接應山匪。
只留了兩個把守村口關注軍隊那邊的靜。
師飛羽與丘三響同時出箭,一擊殺放哨的人,對方連一個聲響都沒來得及發出。
接著圍了宗祠,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制服所有人。
接著問出暗道地點以及通往方向,分出幾個人搜尋可能去高的網之魚。
等山匪們從地道里出來,便被抓了個正著,有些人還想往回跑。
可發現回路的出口也被端了,滾滾濃煙灌,沒過多久便出了所有人。
果然這些家伙帶了好幾麻袋的毒蟲下山,看來是上雙保險了。
待控制力山匪,便發出了信號讓留守的百來人也過來,沿著無障礙的暗道一路搗向山匪窩。
要襲軍隊這些山匪肯定不敢怠慢,絕大部分都出了,留下的這點數量自然不堪一擊。
等將這格外狡猾的匪窩一網打盡后,師飛羽終于在這里看到了朝廷丟失那批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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