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和言溯回到N.Y.T后，日子清閑了一段時間，幾個月前撞警車招致的23小時社區服務還剩3小時。最后一次在市公立兒院。

去的路上，甄十分憂愁。言溯做社區服務確實很認真，但是，太認真了。

在博館，他服務2小時，花3小時的時間把解釋牌上的錯誤全標出來，批上注解；

在圖書館，他認為圖書員的索書方法太老套，給計算機換了全新的查詢系統，讓圖書員完全懵掉；

不勝枚舉。N個館長黑臉了，他還矜持地得意著，認為他拯救了公共服務領域。

這次去看小孩子，應該不會出岔子吧？甄在心里祈禱。

去了后，意外遇到人，城堡里的師小姐在市立兒園上班。見到言溯和甄也特驚訝，熱絡地上前打招呼。甄應承幾句。

言溯始終淡漠，沒有表變化。直到跟著園長和師走進游戲室，看見滿地跑的小東西們，他才瞬間皺了眉，轉出去：“一群滿地滾的小土豆。我不喜歡，給你了。”

甄立刻把他抓住：“不許逃跑。”

言溯顯然不喜歡的用詞，挑了眉：“不是逃跑，是自保。”

“你怕小孩子？”

他臉上掛不住了：“不是怕，是排斥。”

“你的語言真匱乏，總是找不到恰當的詞。”言溯嗓音冷淡，恢復了機人的表。

“命題A：小孩子是世界上最沒有邏輯的生；

命題B：言溯排斥一切沒有邏輯的生；

結論：言溯最排斥小孩子。

推理完畢！”

游戲室里扭在一起的小土豆們一瞬間雀無聲，全仰著小腦袋，圓溜溜的眼珠像葡萄，著言溯，好奇又懵懂。

兒園園長一臉驚悚：上帝啊，這個年輕人在孩子們面前說的什麼造孽的話！

甄直覺園長阿姨想敲言溯的頭了，趕把他拉到邊，歉疚地看一眼一屋子表呆呆的小豆丁們，對阿姨解釋：“他說的‘YANSU’是他家養的一只小狗，因為被小孩兒踢過屁，所以怕小孩。但我們‘S.A.’，他很喜歡小孩子呢！”說著，推了言溯一把。

言溯聽說“YANSU”是小狗，已經很不滿：“我喜歡小孩子嗎？我怎麼不知道？”

甄狠狠杵他，他這才規矩了，木著臉看園長：“是的，園長。”

院長這才放心，讓師小姐留著看守。

甄轉，瞪了言溯一眼：“你給我規矩點。”

言溯蹙眉，覺得冤枉：“我一直很規矩。”

甄無語地嘆氣：“你對小孩子們好一點兒行不行？你以后也會有自己的小孩，當提前訓練不好嗎？”說著，走過去和小朋友玩。

言溯看著瘦弱又安靜的背影，愣了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嗯……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

如果他拉了一個孩的手，如果他親吻一個孩的，如果他一個孩的，如果他和一個孩發生關系……事接下來很可能會這麼發展——他和這個孩結婚，然后和這個孩生小孩。

于是，小孩子出現了，小小溯。

這下，他確實不能排斥了；所以，他要提前練習。

嗯，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言溯點點頭，從柜子里拿了吉他，盤坐下，輕咳一聲：“小不點們，我給你們唱歌吧。”

甄狐疑看他，突然360度大轉彎是怎麼回事？

認真的某人接下來說：“給你們唱一首十分有教育意義的歌，它會教你們認識這個世界的真相。”

聽上去像探索頻道，甄更好奇。

小朋友們一下子全竄到言溯跟前，一圈圈圍著他，搖著小腦袋拍手，活像一排排整整齊齊的蘑菇頭。

言溯不太習慣，神有些許尷尬，低下頭輕輕撥弄一下吉他，拍了兩下就開始唱起來。

甄坐在一旁，微笑聽著。第一次聽他唱歌，低醇清冽的嗓音，像山澗的泉，和著輕快的吉他聲，說不出的悅耳聽。

師小姐也很開心，忍不住輕輕擺頭，只是……

這歌詞怎麼越聽越不對勁兒？

“不要相信爸媽，也不要相信老師，

因為他們都是大騙子；

媽媽說小狗送到家，

其實可憐的它早就病死啦；

爸爸說去了天堂，

變了灰燼埋在地下；

媽媽說圣誕老人喜歡乖孩子，

悄悄在你床上放中國制造的圣誕子；

爸爸說牙仙會帶走你落的牙齒，

其實他塞錢在你的被子……”

師小姐的下差點兒掉到地上：完了，明天絕對會有一大波憤怒的家長來投訴！

甄卻不覺得，樂呵呵地聽著，直到發現小朋友的臉不太對，全都是一臉呆忡地著言溯，各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小小的腦袋都在納悶地思考。

一看師小姐臉都黑了，這才發現，難道言溯惹禍了？

甄從小到大，沒有媽媽呵護著說：小狗不見是送去了快樂農場，爸爸不見是去了天堂，乖孩子會收到圣誕老人的禮，牙齒掉了牙仙把它帶走，然后塞給你10元……都沒有。

所以不知道對小孩子來說，這些善意的謊言有多可。

相反，清楚小狗不見是媽媽拿去做實驗了；爸爸不見是被人槍擊了骨灰灑進太平洋；另外，在忠實的唯主義者看來，諸如拉著雪橇在天上飛的白胡子老人，以及撲閃著翅膀來牙齒的靈，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知道，的小時候不正常。

而這首在看來弱智的歌，對兒園的小朋友來說，簡直是出稚園的啟蒙！

所以，小朋友們和他們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言溯唱完，輕輕拍了拍吉他，看小孩子們跟一顆顆小土豆一樣毫無反應，皺了眉：“這時你們應該鼓掌。”

小孩子們還是很聽話的，立刻稀里嘩啦地拍小手。

甄：“……”

你不要和小孩子這麼較真也可以……

言溯滿意了，散漫地問：“平時我不給聽眾留提問的時間，但你們長得很，短小，你們可以提問。”

坐在地上的小家伙們一個個舉手，爭先恐后：“我要問，我要問。”

問的無非是生活中各種爸爸媽媽和他們說過的話，全問言溯，爸爸媽媽是不是在說謊。

等社區服務結束時，園長差點兒沒趕人，師小姐也十分尷尬。

兩人在園長阿姨惡狠狠的目里走出教室，才出小樓，聽見后面小孩兒脆生生的聲音：“S.A.！”

回頭見幾個小孩兒捧著一個匆忙包裝的小禮跑過來，怯怯地踮起腳，小手高高舉起。

言溯面無表，看向甄，用中文說：“毫無邏輯的況出現了，我拒絕面對。你問他們，這個丑丑的東西是什麼？”

甄瞪他，問小家伙：“這是什麼？”

小孩子們臉紅紅的，其中一個小孩搶著回答：“禮，謝謝他說了很多真話。”

甄覺得意外，言溯卻欠，接過小孩兒手上的東西，淡定地評價：“過度包裝，浪費社會資源。”

他這次說的是英文，但小孩子的詞匯有限，沒聽明白。

甄看著小孩子們一臉囧囧有神的表，嘿嘿笑了兩聲。

言溯把盒子拿在手里，搖了搖，毫不掩飾地皺眉：“你們這群小家伙，居然把教室里的鬧鐘包起來？知道嗎，在中國是不能給人送鐘的。而且，我起床不用鬧鐘……”

甄看著小孩們張大的，立刻打斷言溯的話：“孩子們，他的意思其實是說謝謝。”

言溯扭頭看甄：“我是這個意思嗎？”甄狠狠杵他一下，怒道：“說！”

言溯輕輕地抬了抬眉，半晌后，看向小朋友，規規矩矩地頷首：“謝謝你們給我送鐘，我非常喜歡。”中英雙語。

甄：“……”要是聽不出他的諷刺就怪了。

孩子們不知，嘻嘻哈哈地跑回去。言溯這才離開，轉又看到兒園阿姨們不滿的目。

言溯：“兒園的阿姨還是那麼討厭我。”

甄笑了：“你小時候不討兒園阿姨喜歡？”

“我問題太多。”

甄忍不住在腦袋中想象：“呀，你也有問題多的時候？我想想，你在兒園里，小小一顆，天天追在大人后十萬個為什麼，肯定特可。”

言溯無語，不覺得這種事有什麼可的。

卻似乎很有興趣，難得地笑得開懷。

很好，映在黑漆漆的眸子里，亮閃閃的。

他看著白皙的笑，心里莫名的安寧，也不想回說什麼，只覺得，讓這樣笑，真是不錯的。

甄開心幻想完畢，又說：“兒園的阿姨是一種奇怪的生，我們不要理。比如說剛才你唱的兒歌，我就覺得很好呢。”

“可是聽眾好像不能接，還送了我一個鐘。”言溯拿起手中那個包裹得七八糟的盒子，搖了搖。

甄一跳，跑到他前面，面對著他，背著手一步步后退：“我接就好啦，我是你的。”

言溯愣了愣，半晌后，扭頭看向別，吐出一個詞：“俗氣。”

說完，卻忍不住在里笑開了。

師小姐回到家的時候，發現門口放著一個沙，撿起來一看，小小的玻璃瓶里灰白的沙粒緩緩流淌，真漂亮。

四看看沒人，也不知是誰放在門口的。

推門進去，手中的鑰匙乒乓一聲掉在地，沙叮叮咚咚地滾落。

門，緩緩合上了。

白城堡的圖書室里，夏日靜好。

言溯坐在椅上拉小提琴，琴聲輕緩悠揚，上午的從彩繪玻璃窗投下來，籠在他眉目分明的臉上，天使般靜謐好。

甄趴在地毯上玩貝殼，都是從威靈島上帶回來的。小鸚鵡Isaac立在的肩膀上，這些天，它和甄很了。

甄單手托腮，小疊在一起搖晃，偶爾左右一偏，歪了重心，帶整個人扭翻過去，又窘窘地趴回來。活一只反應遲鈍笨手笨腳的兔子。小鸚鵡跟著歪歪扭扭的。

言溯裝沒看見，等紅著臉垂下眸了，他才瞥和鳥一眼，暗想：笨蛋。

可他喜歡笨蛋，笨蛋正低頭玩貝殼，花花綠綠的很喜歡。每每長發垂落，素手撥回耳后，出潔瑩白的耳朵。笨蛋托腮垂眸的姿勢，溫靜得像天使。

正著指頭，一枚白貝殼的“肚皮”，或許是貝殼的很好，一邊一邊笑，真是自娛自樂的典范。

言溯瞟一眼那枚貝殼，頭還歪在小提琴上，不溫不火地說：“那子安貝。”

“子安貝？”甄仰起頭，贊嘆，“名字真好聽。”

言溯給科普：“從很久以前，子安貝就是繁和生產的象征，人們把送給新娘，祝愿早生貴子分娩順利。”

前面聽著還像模像樣的，后面一句怎麼怪怪的。貝殼上有一道細細的，甄又，問：“為什麼它有這種意思？”

言溯慢條斯理地回答：“因為它的外形像人的戶。”

Isaac學了新詞戶，一個勁兒地撲騰翅膀喚：“vulva！vulva！”

甄窘迫地頓住，仔細一看，中間一道，旁邊兩瓣的貝瓣，正像那部位。他還看著喜滋滋地來去。

瞬間通紅了臉，小聲嘟噥：“拉你的琴，干嘛跟我說這個。”

言溯耳朵尖，誠心誠意地解釋：“看到你玩那個，想起我過你的‘子安貝’。手應該比你現在的好。”

甄的臉差點兒滴出，這個男人簡直天生有種榮辱不驚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