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天早上起床,舒昀早已把半夜的曲忘在腦后,而周子衡也沒有對二人睡覺方位的改變提出什麼疑問。
一切如常。
只是,舒昀很快便發現,早餐的時候明顯是自己在唱獨角戲。無論說什麼,周子衡的回應總是十分簡潔,多半是單音字,從他的間逸出來,帶著晨起時的低沉磁。
到對方的冷淡,漸漸也覺得無趣,于是收了聲,只是不時隔著餐桌悄悄觀察一下。其實周子衡沉默的時候有點可怕,帶著所不悉的冷酷。應付不來這種況,和他在一起,多半都是在錦上添花尋歡取樂,即使有時候使使小子,他也不屑與計較。所以偶爾像這樣出現僵局便令到手足無措。
這頓早餐吃得極為潦草。出門的時候,舒昀也不知出于什麼心態和目的,竟然主提出來:“你能不能送我一下?”
這明明是平時竭力避免的事,所以問完之后,自己都有點吃驚。
周子衡坐在車里,過車窗平靜地看著,“被人看見可不太好。”他發車子,下一刻便揚長而去。
隆冬的早晨,空氣異常凜冽。
舒昀呆立在幽靜的高檔別墅區深,里呼出大團白氣,鼻尖頃刻就被凍得發紅。
“……小氣鬼,沒風度!”覺得丟臉了,忍不住對著早已不見了蹤影的轎車咒罵道。
陳敏之最近正于低氣暴風圈的中心,因此時刻都在提醒自己行事說話要小心謹慎。作為一名資深助理,竟然猜不老板為何連日來心欠佳,這不讓產生了一挫敗。
曾經自以為了解周子衡,可是隨著一年一年過去,竟然發現自己對他的了解似乎越來越了。這是個奇怪的現象,完全不合常理,也無從解釋。
所以此刻,發愁地想,要不要進去提醒老板別忘了參加晚上的飯局呢。這個行為有點冒險,因為宴請的對象恰恰是老板私下里最反的某員。
這時候,總裁室的第二助理費威走了進來。雖然同為助理,但兩人的工作容有區分,辦公室也不在一起。
費威還是那樣的西裝革履,臉上神一本正經,簡直萬年不變。和打招呼的時候微微點頭:“陳助理。”聲音嚴謹單調。
其實陳敏之從心底里排斥這類人,這種腔調的男人是被嚴格地剔除出的擇偶榜單的。也知道他不服氣,自認為屈居于之下,某種程度上損害了他作為男的尊嚴。
有點可笑,一貫這麼想。
但臉上出的笑容卻很溫和也很公式化,問:“有文件要簽?”
“對,有份文件需要周總過目簽字。”費威說。
“周總在里面。”朝旁邊那扇閉的門扉看了一眼,“你快去吧,否則一會兒他又要出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敏之承認自己不怎麼善良,心中甚至慶幸有人可以代替去撞槍口了。想,周子衡這幾天的脾氣確實不怎麼樣,喜怒無常,也許讓費威先去試探一下也好。
果不其然,五六分鐘之后,的這位同僚從總裁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雖然板依然得筆直,但神明顯微微沉郁,甚至忘了和招呼一聲便徑直離開了。
看來是挨罵了呢。陳敏之有點幸災樂禍,又在座位上等了等,這才收拾東西站起來,輕巧而有節奏地敲開了周子衡辦公室的門。
這一間名氣很大的餐廳,昂貴的消費水平和它別出心裁的菜式一樣,都是這里的特。
作為常客,白欣薇正坐在自己最常用的包廂里喝著餐后果茶。
臉上帶著得的微笑,說:“今天周總約我出來,真的只是吃一餐飯這麼簡單?”
周子衡坐在的對面,一手執著玻璃茶壺,親自為續杯。
“確實就是這麼簡單。”他說,“謝你在百忙之中空出來賞。”
這句場面上常見的客套話從他的里說出來,紳士味十足,但卻沒有任何謙卑的覺。白欣薇再度笑了笑,想起最初打道時這個男人給留下的傲慢的印象。
說:“不用這麼客氣。我和周子揚是多年的同學,更何況上回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的經歷很愉快。能和周總這樣的人單獨相,是我的榮幸。”
“這麼說來,我已經令你有所改觀了?”周子衡淡淡地問。
白欣薇的目不著痕跡地震了一下,覺得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似乎有種特殊的、銳利的能力,可以輕易看穿別人的思想。
但是并沒有表出來,語氣溫和而真誠:“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改觀從何談起?”
周子衡微微笑了一下,似乎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只是由衷地說:“比起原本約好的那個飯局,現在這個選擇明顯讓人舒服多了。都說秀可餐,看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在場上的富多彩就與G&N的業績一樣出名,白欣薇對此早有耳聞,只是直到今天才真正領教到,仿佛任何稱贊的詞句到了他的里,都能表現得自然而又妥。
幸好的心并不在他的上。而也看得出來,他只是禮貌的贊一下,本沒有其他的意圖。
鐘的是另一類男人,一類似乎是和周子衡完全相反的男人。
想到裴云,白欣薇不開始走神。
印象中他很稱贊,哪怕是在那段關系最親的日子里,不管打扮得多麼艷照人,抑或是□地呈現出年輕的態,他都很說。
那些屬于之間的語,那些能令心花怒放的形容詞,到了裴云那里便統統化無聲的沉默。以至于有一段時間,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吸引力。可是,明明那是最好的年華,走到哪里都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可是似乎只有他,不懂得欣賞,或者說,他一直都在忽視。
晚餐的時候周子衡開了一瓶紅酒,白欣薇分掉了三分之一。其實的酒量并不差,可是今晚,借著這一點酒意,突然有放任自己的沖。
從餐廳出來之后,開著車直接到了一個自己不怎麼悉的地方。那是裴云的住,之前一次都沒來過,所以當按響門鈴,著實上屋里的人吃了一驚。
笑意浮現在微微泛紅的臉上,歪著腦袋說:“歡迎我進去坐一下嗎?”
這是純男的公寓,一點人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白欣薇的目在四周掃了一圈,最終落回到那張英俊淡漠的臉上。迎著對方的目,覺得心口有一點灼燒的疼痛,像是里的酒都凝聚在那一,浸泡著從沒痊愈過的傷口。
在心里狠狠地鄙視自己,開口卻說:“……我想你。”
裴云說:“你喝酒了。”
點點頭,眼眸亮晶晶的:“我知道你不喜歡。”
裴云沒接話,只是指了指沙發,說:“我倒杯水給你。”
他轉走向廚房。
又是這個背影。
他從來都只留給一個背影,哪怕是在當年半夜醒來的時候。
……
白欣薇想著,突然急速跟上去,一句話不說,只是從后面拖住了他的腳步。
從后面抱住裴云的腰,這個作做出來十分練,就和過去無數次一樣。
“欣薇。”佇立在客廳的中央,修長的影輕輕一滯。
“再一聲。”
“……”
“再一聲,”白欣薇將臉在那道微微消瘦的背脊上,闔上眼睛,聲音低得仿佛自言自語:“再一聲,好不好?”
想自己一定是喝醉了,才會有這樣的舉、這樣的要求。當年他們分手,那樣驕傲,驕傲得連悲傷的表都不肯顯在臉上,只是笑著點頭贊同他:可能我們做朋友會更適合。
說得很平靜也很堅定,但知道,那樣堅定只是為了說服自己。
朋友……只有朋友的關系才能將與他長久地維系住。
不想永遠失去他,于是只能接那樣的結果。
可是今晚,終于再一次戰勝了理智。想自己一定是醉了,才會讓這種戲碼上演。
但控制不住,哪怕心中早已將自己看低到塵泥里。
收了手指,指尖狠狠地掐進他的皮里。似乎酒意真的涌了上來,很快便找到唯一的出口,的眼睛仍舊閉著,沁出意而不自知。
近乎低喃的聲音從邊逸了出來,這是在心尖流轉過千百回的念頭:“我真的想你……”
回應的是長久的靜默無聲。
白欣薇側著臉頰一不,像是在等待,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在等。
這是早已預知的結果。
這就是裴云。
最后,覺得心尖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一點,才慢慢抬起頭。手指松開,從后面看著他,然后,看見裴云的輕輕晃了一下。
他依舊沒有轉,墨黑的短發伏在頸后,將那一截□在外的皮襯出一異常的白。
“你怎麼了?”像是突然清醒過來,白欣薇的聲音微微一。
這一回徹底放開了他,很快地繞到前面。果然,那張臉上的也幾乎已經失掉,映在燈下顯得異樣蒼白。
裴云抿著薄,目低垂,右手覆在心臟的位置狠狠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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