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夢坐在魏嶺東辦公室的套間里,百無聊賴地一條條翻著遙控里的電視頻道。魏嶺東在門外的辦公室里會客,只能靜靜地坐在休息室里,一聲不發。
寵,都該是這樣的吧,主人需要的時候,婉轉承歡;主人忙碌的時候,就要安靜地避到一邊。
此時,坐在魏嶺東邊的人正是吳大維。
秋日的暖照得他更加火躁,大手一拍椅子扶手:“他文森特太了!一聲不吭地恢復了趙輝煌的職務,卻活活把我晾起來,啥時候恢復職務沒日子不說,還特地告訴HR給我每個月漲半級工資!這算什麼啊?養著我,讓我吃他的,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是不是啊?”
魏嶺東靜靜地笑,大的雪茄一點點延出雪白的煙灰:“沒什麼不好啊,當個逍遙王爺嘛,有吃有喝又不心,何必這麼大火氣?小心氣大傷啊……”
吳大維扭過頭來瞪著魏嶺東:“魏總,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這樣說,我怎麼聽著都是幸災樂禍的調調兒呢?別忘了,咱們倆可是合作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了,就算我沒為你辦什麼大事兒,但是按時按晌地給你遞消息,可是從來都沒耽誤的吧?要不然,你去年怎麼就那麼功地從好幾條線上阻截了MC,而把自己這邊同樣的產品銷售出去了的?”
魏嶺東不置可否,微微挑眉:“吳總,別急別急,現在還沒到秋后算賬的時候,我們的合作還有很不錯的未來……”
吳大維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得罪魏嶺東。如果真的MC的財路斷了,他未來說不定還得指著魏嶺東賞一碗飯吃的。他那在部里掌權的大哥,最近也出了點小紕,前幾天才打電話來告訴他凡事收斂點。所以他吳大維在四十多歲的年紀上,要開始自己學會覓食了。
“魏總,對不住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唉,我都是被文森特那個老狐貍給氣糊涂了,真想拉住他真刀真槍地說個明白!這種窩囊氣,太他媽不了了!”
魏嶺東只是微笑,卻未說話。雪茄裊裊的白煙遮住了他的眼睛,高深莫測。
不該說話的時候,絕不說話,這是他這麼多年早已經運用得妙到毫巔的手段。
門外,吳大維和魏嶺東說話的聲音其實不大,尤其是魏嶺東,更是不知出于有意還是無意,盡量地低了聲音。但是這一切都不足以阻攔一雙格外用心的耳朵。當吳大維離去,魏嶺東推門走進來的時候,黎小夢正躺在床上,腦子里想著他們剛才提到的安在臣,角微微地輕笑,因為聽到了一個名字:“安在臣……”
一番激漸漸退而去。魏嶺東靠在床頭上,手指似有似無地著黎小夢的發:“聽說你進MC,是顧汐妍把你招進去的?”
黎小夢頭枕著魏嶺東的膛,手指在魏嶺東保養得宜的皮上打著的圈圈:“嗯……”
魏嶺東的話輕飄飄地:“那你跟汐妍的關系不錯了?”
黎小夢的眼神在魏嶺東看不見的方向上輕輕一轉:“是啊,汐妍是我的師姐呢。”
魏嶺東靜靜地笑:“聽說汐妍剛剛接了高朗齊啊,現在沒人不知道汐妍要為高氏企業的未來老板娘了。”
黎小夢一呆:“真的嗎?那麼安在臣呢?”
魏嶺東似是無意地了一下黎小夢的,雖然不甚用力,卻讓黎小夢真真一痛。似是提醒,卻又像是一種警告。
“林寒,你怎麼在這里?”HR辦公室,來辦事的宮薇著坐在一邊的林寒,十分驚訝。
宮薇看大家沒人注意,一拉林寒走出HR辦公室,到了走廊盡頭一盆巨大的綠植的背后:“你怎麼來HR?”
林寒著宮薇,靜靜地笑。他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著宮薇了。宮薇說奧迪出了點問題,送進了修車廠,所以他這個司機就暫時待崗了。
林寒自然明白,車子完全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宮薇的心。
只是,林寒其實并未真的生氣。能讓宮薇心里有了問題,便是證明的心里已經有了他。雖然可能還無法跟老公相比,至聊勝于無。
秋日金的里,白的林寒微微地笑:“是吳總讓我來辦理職手續。”
宮薇一凜:“吳總?他怎麼會讓你來辦職手續?”
林寒依舊淡淡地:“有次他的車壞了,卡在路邊怎麼也繞不出來,我恰好路過,就幫他把車倒出來。他聽說我是你的司機,就說應該辦理個職手續,為MC的正式員工。”
宮薇睜:“可是,你不是并不想為正式員工的嗎?不是還要考研?”
林寒微笑,純白的襯衫披滿秋日金的:“那是我曾經的夢想,但是現在不想了。一個男人,總不能一輩子泡在書本里,是時候出來在社會上歷練歷練了。考研,如果以后想的話再去考也不遲,現在我已經再沒了那個心了。”
宮薇皺眉:“是因為已經不跟小夢在一起了嗎?小夢一直是特別想讓你考研的。”
林寒靜靜地著宮薇。一個三十五歲的人,即便在這樣燦爛的下,都看不出皮上的皺紋,只覺得那一片瑩潤得仿似凝脂:“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系,但是更是為了另一個人。”
宮薇急忙垂下頭,怕從林寒的口中聽見過于青銳的話:“哦,是嗎……其實,如果你想當正式員工,早點告訴我就是了,我也能替你安排的……”
林寒將視線別開,過旁巨大的落地窗,向窗外遼遠的秋日天空:“其實我知道你不愿意。你不想見到我跟你在同一個辦公樓里進出,你會不自在。”
宮薇一震,抬頭著林寒。這個比小著好幾歲的男孩子,眉宇之間竟然在這一刻多了些許滄桑。宮薇心下微微不忍:“不是的,林寒……”
林寒將視線回來,住宮薇的發頂,看著那金的點在濃的黑發上點點閃耀:“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帶來困擾。我們之間的事,我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那是我自己心底的,跟別人無關。”
“不過,”林寒微微垂下眸子,“不過我會跟HR要求,繼續做你的司機。行嗎?”
宮薇微微閉住眸子。聽得懂林寒嗓音里微微抖著的懇求。
宮薇輕輕地說:“其實,你當我的司機,都是因為當初想幫小夢。小夢是我手下得力的員工,你又是的男朋友,所以我應該給你這份工作。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夢的男朋友了,那麼我,其實,不該繼續用你的……如果你了MC的正式員工,有很多更好的崗位,你可以學著做很多工作,不一定非要做我的司機……”
林寒輕笑:“你說的,正是我同意吳總的提議來為MC正式員工的原因。我想繼續當你的司機,卻又不想繼續因為黎小夢的緣故,所以我要自己想辦法。”
宮薇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寒阻住,他指了指HR辦公室門口負責新員工職的人員正在張:“好了,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我要進去填表格了。等你的車修好了,通知我。”
宮薇側眸向林寒離去的背影。一襲純白的襯衫披滿了年的昂揚,完全沒有一點佝僂與躲藏。
一個巨大的問號卻又不期然從心底氤氳而起——吳大維現在正是停止職務期間,他又怎麼會幫林寒做這件事?
好吧,就算吳大維在公司里擁有相當廣的人脈,只要他說一聲兒,恐怕HR總監孟冠良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但是——吳大維這樣做的原因,真的僅僅是為了謝林寒曾經幫了他那麼個芝麻綠豆大的忙嗎?
原因分析來,只會有兩個可能,或是為了宮薇,或是為了黎小夢……
黎小夢因為攀上了魏嶺東這條線,一時間價大漲這倒也可以想見,如果吳大維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宮薇,那麼就不得不防了……
吳大維不是傻子,他能夠這麼公開地做這件事,就是擺明了不怕宮薇知道,那麼宮薇便也不會想不到,這有可能是一個公開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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