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診拿了三天的藥，每一包都是用紙包好的，卓皓兌好了溫水，又將藥包拆開遞給陸羽聲手上，“起來吧。”

陸羽聲病懨懨的，都沒什麼，低頭看了眼紙包里的藥，甘草片的味道，迅速讓他抬起了頭。

“你別給我做出這幅樣子啊。”卓皓掰開陸羽聲的手，把杯子強塞到他手里，“就一口的事。”

有糖包著的藥片還好，甘草片這種東西，是聞一下都有些上頭，陸羽聲磨磨唧唧的，還找卓皓的麻煩，“你住院的時候，我可不是這種態度。”

這一生病更像小孩呢，還跟卓皓討價還價的，卓皓看陸羽聲這委屈勁兒，態度也和了不，他笑了笑，“我他媽跟你一樣嗎？打針你又怕疼，吃藥你又嫌苦，不想打針吃藥你就不要生病，趕吃了，多大個人了，吃個藥還要人勸啊。”

陸羽聲估計是被燒得智商退化了，他把卓皓的話當耳旁風，從藥包里把漆黑的甘草片選了出來，擱到一邊，將幾顆有糖的藥片吃了下去，完事還和卓皓商量，“這個就算了吧，太難聞了。”

卓皓有點哭笑不得，放到以前，耐心早就耗盡了，也就是心疼陸羽聲的份兒上，他還能耐著子跟他講道理，“你以為吃藥是在菜市場買菜啊，你想吃哪個吃哪個，你別讓我再說第二遍啊。”

陸羽聲拖著甘草片唉聲嘆氣的，試圖通過講解甘草片的缺點，來逃避這種藥片。

“雖然它只有這麼小一顆，但是我咽不下去，我要是拿水灌下去，它就會在我的嚨里，卡在那兒吧，那我咽口水都是苦味。”

卓皓哭笑不得，索坐在陸羽聲床邊聽他啰嗦完，“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吃。”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卓皓本不吃他這套，陸羽聲哀嚎了一聲，心一橫，含了口水在里，閉著眼睛將甘草片塞進峰，一張臉表猙獰，下咽甘草片恨不得要了他半條命，最后氣吁吁地癱在床上。

生病的時候，任一點也沒事。

卓皓笑著說道：“打盆水給你？好退燒。”

靠譜的辦法陸羽聲不肯試，卓皓只能試試以前的土辦法，從床上傳來陸羽聲哼哼的聲音，看來沒什麼意見，卓皓這才去浴室拿盆。

生病后，是吃藥就累的，陸羽聲閉著眼睛假寐，耳朵還聽著卓皓在浴室的靜，先是水聲，然后是卓皓進臥室的腳步聲，接著又是水聲，他忍不住睜眼去看。

見卓皓背對著他蹲在床邊擰巾，服爬上了后背，腰上的紋正好出來。

擰好巾，卓皓一轉頭見陸羽聲看著他，“翻個趴好。”

陸羽聲這會兒還聽話的，趴在床上，側著腦袋繼續盯著卓皓。

“你他媽看什麼？”陸羽聲的眼神不算熱烈，但就跟502膠似的，黏黏糊糊的，卓皓沒多想，一手將巾糊到他臉上。

從巾下傳來陸羽聲的悶悶的聲音，“看你的紋？”

“這他媽有什麼好看的。”卓皓將陸羽聲臉上的巾摘了下來，就著巾給陸羽聲后背。

陸羽聲今天老頂，“不好看你還紋。”

“你來勁了是吧？”卓皓停下手上的作，撒氣似的在陸羽聲后背重重一按，就聽陸羽聲吃痛的“哎呀”了一聲。

剛以為陸羽聲能消停會兒，卓皓右手一熱，低頭才發現，陸羽聲握住了他的手。

“不是讓你別用右手嗎？”卓皓剛剛擰了巾，右手還是的。

掌心和掌心接的溫度很是灼熱，卓皓一時間忘了要繼續背的事，這段時間，他左手也習慣了，只是擰巾的單手也不好作。

“只是讓我別提重，又不是癱瘓了，擰個巾能有多大的勁兒啊。”

陸羽聲在關心他，他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嫌煩都是表現在上，任由陸羽聲握著他的右手拿。

房間里的聲音窸窸窣窣，有陸羽聲重的呼吸聲，有布料的聲音，有挪床墊發出聲音，臣服于溫是人的本，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后，誰都沒有放開的意思。

卓皓給陸羽聲背的速度很慢，又怕陸羽聲涼，過的地方，都用被子給蓋好。

陸羽聲的手并不安分，不是踏踏實實的著卓皓，拇指在卓皓掌心不輕不重地，手指有意無意地進卓皓的指。

這些個小作，卓皓都放任他去。

“為什麼紋蛇？還這麼大一片。”陸羽聲對卓皓的紋很興趣，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好奇了。

說起紋，卓皓很容易想起丘荷，“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嘛，想紋就紋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陸羽聲不信，抬著眼皮說道：“我聽別人說，有紋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屁個故事。”卓皓失笑，“你聽誰說的？”

陸羽聲不以為然，“大學的同學啊，好多人紋都是對象的名字，還有紋紋的。”

卓皓真想回他一句，那都是小孩的玩意，可話都堵在了嗓子眼兒，畢竟陸羽聲說中了。

“皓哥，你怎麼不說話了？”陸羽聲狐疑地看著他，“你這也是紋嗎？”

紋倒不是，但當初還真算是因為丘荷的緣故。

“年輕的時候，不都喜歡這些東西嗎？”現在也是啊，看看這街上的小年輕，誰胳膊還沒紋個字啊，“他陪著我去紋的，選了個他最喜歡的樣式。”

卓皓沒細說這個“他”是誰，陸羽聲還是能猜出來，是卓皓的前任。

“為什麼分手啊？”這話題還跳躍的，直接從紋干到了分手上。

卓皓不太喜歡回憶以前的，主要還是嫌矯，回答也模棱兩可的，“不合適唄，還能為什麼？誰年輕的時候，還沒過一兩個不合適的對象嗎？你不也過嗎？”

卓皓快，說完又擔心起自己到陸羽聲的痛楚，陸羽聲反應當時平靜的，還對呢，“我可只過一個。”

還沒完沒了的拿著紋說事兒，“那分手了不應該把紋洗掉嗎？怕自己睹思人。”

“你他媽燒傻了吧？”卓皓從陸羽聲手里掙扎出來，轉去了把巾，他還沒這麼傷春悲秋，有什麼過去不去的，非得這麼糟踐自己，“紋這麼大片，洗的時候能疼死你，我瘋了啊？”

讀過書的陸羽聲確實因為小說，有點魔障了，原來卓皓這種才是現實，紋還留著的。

“哦，原來很疼啊。”陸羽聲喃喃道。

等卓皓再坐到他邊時，他忍不住用手指了蛇，卓皓不怕，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干什麼？”

“我能一下嗎？”這話說的，真他媽像個有素質的流氓。

陸羽聲意識到卓皓可能會反男人，正想改口，卓皓倒是隨意的。

“這有什麼好的，紋都這樣啊。”

陸羽聲有點轉不過這個彎兒了，因為卓皓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他不自地出手，先是五指輕輕覆蓋到卓皓的后背上，然后是掌心完全在上邊。

和陸羽聲想象中有些不一樣，紋的地方，有很明顯的凸起，并不是的。

紋是會留下疤痕增生的，大面積的紋，紋師下手輕重不可能完全一致，些許的凸起是在所難免的。

大手游走在卓皓的后背，他有些年頭沒和人親近，肢上的接，能將奄奄一息的心火徹底點燃，他有點控制不住上的反應。

“那紋的時候疼嗎？”陸羽聲又問了句廢話。

他倆誰都沒發現，陸羽聲強調的改變，原本沙啞的嗓音，沾染上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愫。

“我現在拿針來扎你一下，你看疼不疼？”卓皓說話還是沖，只是被這黏糊糊的氣氛弄得低了聲音。

陸羽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手上還沒停，他躺著的緣故，越是肩膀的地方，他越是夠不著，只能順著卓皓的脊梁骨往下。

卓皓的后背微微躬起，風從擺下往里鉆，有點涼，幸好陸羽聲的手是燙的，脊梁骨很廓很清晰，陸羽聲的關節劃過脊梁骨，卓皓很容易就能覺到。

一寸、兩寸、三…

腰有點風，卓皓下意識按住了陸羽聲的手，這小子還想往哪呢？

“差不多得了啊。”耍流氓這種事，也不能由著陸羽聲來，畢竟他現在還發著燒呢，一點分寸都沒有。

陸羽聲被逮個現行，他有點不好意思，但他也不是故意的，紋的手很好，卓皓還由著他的子，難免會不自。

他著去看卓皓臉，卓皓角還有一難以捉的弧度，表也一反常態的和。卓皓為什麼不生氣呢？照卓皓的脾氣，剛剛該把自己按在被子里揍一頓才是的，他在默許自己什麼？

卓皓將巾扔進盆里，起準備去倒水，“今晚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

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