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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的搶救接力下,溺水的救援隊員終于回了氣,被立即送往醫院。
救援隊把被困的一批人帶回去做了個記錄報告,再送上了上山的車。
臨行前,救援隊隊長看那批學生各個落湯,驚魂不定,沒狠心罵他們;可手下一名隊員差點喪命,他心里頭憋的火也沒泄,轉頭便把駱繹狠狠訓斥一番:
“你開客棧當老板的,別想著收了錢就啥事不管,要記得提醒游客哪里有危險。這是道義也是責任!你這樣當甩手掌柜,是會鬧出事的。
當然,出了事誰都不用負責,全賴搜救隊!沒救著人,該罵;救著了,理所當然;就算有人犧牲,網上點蠟燭撒個花轉頭該干嘛干嘛去了。我們的命沒那麼值錢,也不指你們多高看,但起碼給點兒尊重!出來玩就好好玩,別他媽瞎折騰跟蛾子似的盡往危險地方撲!”
駱繹一句話不反駁,點頭認錯;
林錦炎等一干人面紅耳赤,無以對。
蘇琳琳替駱繹委屈,小聲辯解:“其實駱老板提醒了的——”
夏韻輕輕捅了一下,低聲:“說的就是我們,好好聽著。”
蘇琳琳明白了,立刻閉了挨罵。
唐朵和紀宇慚愧不已,過去隊長九十度鞠躬道歉,隊長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挨不住那陣仗,尷尬地揮揮手趕人:“走吧走吧,以后別有機會見面,都安全最好。”
唐朵一聽,眼睛紅了,抹著眼淚上了車。
末了,駱繹勾著隊長肩膀,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話,拍拍他肩膀把他送走。
駱繹再上車來,大家都緒低落,周遙歪頭靠在車窗邊,目呆滯。
駱繹沒什麼表,掃一眼車里的人,公事公辦的語氣:“今天的事是個教訓,都給我記住了。——但也別給自己太大負擔,回客棧了好好休息。”
說完也沒心思理他們,轉要下車。
周遙眼皮一抬,突然起趴到前方座椅的靠背上,喚:“駱老板你去哪兒?”
駱繹剛走下一級臺階,頓住腳步回頭看,半刻,搖了搖手里的托車鑰匙。
“我跟你一起走。”周遙從座位里出來跑去他跟前,目征求,“我想坐你的托車回去,好不好?”
“周遙——”紀宇喚住,輕聲說,“留下來,大家一起說說話吧。”
“我不要。”周遙別過臉去。
現在不想坐在這輛車里,一點都不想。
“周遙,”林錦炎說,“今天的事太突然,我們都很意外,就當是一次經驗教訓,大家一起談談心吧。”
唐朵也說:“是啊,我們好好聊聊,把心結解開,明天才能一起重新出發呀。”
“我不去了。”周遙回頭看他們,說,“我不走克線了,你們去吧。”
車上六人面孔震驚。
駱繹回頭看,神復雜。
唐朵趕打圓場:“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推遲一天——”
“后天也不去。”周遙看著他們,平靜地說,“我們七個人的行程和進度本來就不一致,我這次過來的工作已經提前做完。后邊的路,我不想陪你們走了。”
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對你們沒有不滿,真的。我只是,不想再跟在這個團隊里了。我不想再因為數服從多數而去做我不想做的事,去我不想去的地方。我也不想再為被折中的那個數人。——我在客棧里休息幾天,等你們回來了一起返京。”
“周遙,”夏韻喊住,哽咽,“你別太自責,這只是個意外。再說那個救生員不是已經活過來——”
“就差一口氣!如果死了呢?!”周遙突然打斷的話,眼眶有些紅,很快別過頭去一眼天空,又回頭看,“如果出事了,你們都會安我,但安有什麼用?!就像隊長說的,你們轉頭就會忘記,繼續各自的人生。只有我!背著一條命這輩子都沒法安心。”
周遙說到這兒,只覺遍生寒。那一刻被噩運單獨挑中,被孤立被拋棄的恐懼再度席卷心頭,那時的多恐慌多可憐。
拼命給救生員摁口的時候,的同伴上前拉安,可那樣的安蒼白無力,甚至虛偽可憎,要的是那個人活過來!
只有駱繹,不肯放棄地繼續施救。
他的堅持,比同伴們所有的安都真實可。
最后,撲在他懷里嗚嗚直哭,說:“駱老板,謝謝你。如果他死了,我就完了——”
而他說:“我知道。”
什麼是一顆真的心?
那就是。
……
車廂氣氛微妙,駱繹似乎對他們的談話沒興趣,抄著兜下了車,周遙跟著跑下去:
“駱老板我跟你一起!”
“周遙!”林錦炎起要去追,
一直不說話的莫抬腳攔住:“讓去吧。”
林錦炎冷聲:“我是帶隊的,隊伍不能散掉!”
蘇琳琳突然尖:“你讓去吧!”
車一時落針可聞。
夏韻難過極了,勸雙方:“你們都怎麼了?現在已經沒事,為什麼非要搞對立的樣子?大家都一樣難過,有什麼區別?!”
莫諷刺地笑出了一聲,幾雙眼睛朝他看來。
“你們知道當時在水中央,看見救援隊過不來我們可能會死的時候,我說了什麼嗎?——出發前表達過反對意見的是我們三個,偏偏被困的也是我們三個。為什麼不是你們被困?為什麼不是我們站在岸上看著你們,擔心你們,盼你們被救?”
沒有人吭聲。
“后來救生員出事。周遙神崩潰,問為什麼不是別人,為什麼偏偏是了害人兇手。巧了,我也那麼想。我慶幸死的不是救我的那個,不然我會像周遙一樣瘋掉。這種事,我寧愿安別人,也不要為被安的。可最該會這種悔恨的,難道不應該是你們?現在你們問我區別在哪兒?”
莫淡淡道:
“區別就在于,當時被困的,被救的,不是你們。所以你們不會懂——命運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會突然變得多麼可恨的不公平。”
蘇琳琳接過話:“所以我請求你們不要再擺出好同伴的姿態,說什麼談心聊天解開心結。真想和好,就別再安,也永遠不要再提這件事。”
……
秋天的太明而刺眼,高原上氣溫卻很低,照在上也沒有半點暖意。可周遙看著駱繹的背影,想起他力救人的瞬間,原本發涼的心,漸漸溫暖復蘇過來。
小鎮集市上人來人往,駱繹和周遙一前一后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值旅游旺季,大車一輛接一輛。
駱繹走到馬路邊,停下來回頭看周遙,跟著一步追上去。
駱繹領了過馬路,路口沒有通信號燈,車人人車,走到半道,他拎住半只胳膊,拉著從車與車的隙間穿過。
到了路的對面,駱繹停下看,說:“你全都是的,坐托車會被山里頭的風吹出病來。”
周遙低下頭,兩手揪著漉漉的袖,賭氣道:“反正我不坐那輛車。我寧愿走回去。”
隔了半晌又不高興地頂,“你之前怎麼不早說,這會兒知道我服了?剛才看不見嗎?我都下車跟你走了一路了,現在反悔想趕我回去,沒門兒。我都說了不跟他們走了。我不管,我就要坐你的托車。”
他居然有耐心聽完一籮筐的指控,
他看著癟起的,許久,笑了:“誰說趕你走了?”
周遙干瞪眼。
他好笑,道:“我說一句,你就非得十句頂回來。一句你都不依,你都吃虧了是麼?”
周遙撇撇角,別過頭去,十分理直氣壯:“誰讓你不說清楚?”
他盯側臉看半秒,拔腳:“走吧。去換服。”
“誒?去哪兒換啊?”周遙趕小碎步快快地跟上去。
……
街角的服裝店,
周遙在兩排架間慢慢踱步,這家店的服款式還行,不算過時俗氣,但也沒有周遙看得上的。希駱繹過來幫一起挑選,眼神時不時往外頭瞟。
可駱繹似乎沒耐心看逛服,斜靠在店門口煙。周遙沖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看服也漫不經心了。
駱繹著煙,觀察著不遠的吳記,阿桑在里頭忙碌,沒見著吳銘的影。隔了一會兒,阿桑看見了這邊的駱繹,愣了一愣,很快閃開到里屋去了。
駱繹勾起一邊角。
他完一煙了,周遙還在店里頭轉悠,半天也沒選上一件。
駱繹扔了煙頭,拿腳碾碎了,走進去,問:“你跟這兒選對象呢?要不要把每件服的出廠地和日期都拿來給你瞧瞧?看看跟你八字配不配?”
周遙瞪他一眼:“跟你最不配。”
“那倒是。”他笑一笑,又皺了皺眉,說,“隨便拿一套,換下服走人。”
“不行。”周遙昂下,“我只穿漂亮的服。”
駱繹砸一下舌,目迅速在架子上掃一眼,挑了件白出來。周遙嫌棄臉,拿手指給他看:“我不喜歡這邊的蕾。”
駱繹塞回去,一挑眉梢:“你不是喜歡穿蕾麼?”
周遙張口就反駁:“你什麼時候看見我——”
啞口,突然想起那件,
“……”周遙小聲咒罵,“流。氓。”
駱繹:“說誰呢?”
周遙:“說你!”
駱繹尋著服,漫不經意地笑一聲:“惡人先告狀。”
“說誰惡人?”
“你。”
“我惡人?呵。我——”周遙氣得笑出一聲,“難不我扔那兒是想勾引你?”
“我可沒說。你說的。”駱繹淡淡應付,手指在架間撥弄。
“你——”周遙鼻孔冒煙,還要挽回戰勢,駱繹拎了一件紅子到面前,“這件呢?”
周遙眼睛一亮:“好看。”接過來,“我剛才怎麼沒看到?”
“誰知道你眼睛往哪兒看?”駱繹不聲地說著。
周遙霎時臉一紅,心想難道剛才看他被捉包了?
駱繹倒過了這一茬,找了件白風給。
周遙抱著服灰溜溜逃進洗手間,等換了服出來,整個人煥然一新,子也干爽溫暖了很多。
跑去駱繹跟前轉了個圈:“好看嗎?”
駱繹看半刻了,說:“還行。”
周遙笑容垮下來,不滿地斜睨他:“你什麼眼?”說完跑回去,把服裝進塑料袋,回頭又問駱繹:“你呢,你不換服?”
“我好,里頭的服已經被溫烘干了。”駱繹付了錢,抬抬下,說,“走人。”
周遙站在原地,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男的都這樣。”駱繹簡短說著,回頭看一眼,見不信,朝手,“喏。”
周遙狐疑地走過去,一指頭進他袖子里了,里頭的t恤真的干了。
收回手時,到他的,很燙。他并沒在意這個小細節,轉出了店。
周遙一聲不吭地跟著他后頭,默默地就紅了臉,心想,這里的秋天好冷啊,要是晚上能跟他一起睡覺,肯定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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