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會死的。”

萊莎猶豫著說完這句話，沉默了片刻，又低聲輕：“大家都會死的。”

隨后，沈凜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直到澆完水，轉走進屋子，不怎麼隔音的門外響起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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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鄉的早晨來得格外早。

當清晨第一道晃進眼里的時候，窗外便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沈凜睜開眼睛，看到眼前飛過金黃的長發，萊莎匆匆忙忙地從眼前跑過，打開門后，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對他們說：“小聲一點！安妮太太會在7點的時候帶著那只丑鵪鶉出去遛彎，你們趁著那時候離開！一定要離開！”

“圖書館在哪兒？”沈凜低聲問道。

“在芙蓉街，”萊莎疑地看著他，“你去那里做什麼？”

“想查些東西。”

“你也想出去？圖書館里的書都是外鄉人對我們的騙，”萊莎臉一變，警告道，“我們不能離開月沉鄉！永遠不能！早點打消這個主意。”

“萊莎！”樓下響起老太太洪亮的嗓音，“你在跟誰說話？！”

萊莎忙說：“沒有誰！我在跟我可的花兒說話！安妮太太，我來準備早餐！”

“我的小米放在哪兒了？小皮特壞了！”

“前天就吃完了，您忘了！”萊莎對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輕掩上房門，噔噔噔地下樓。

“該死的班森，就給我們這一點糧食！”隨著老太太暴躁的聲音落下，樓下響起鸚鵡同樣暴躁的聲。

“還有些面包屑！不會著那只丑——小皮特的！”

萊莎的聲音又回到房門外，打開門后警告地看著沈凜，紫羅蘭一般的麗眼睛一眨不眨：“千萬——不可以——出去！”

第17章 圖書館

萊莎走后，沈凜他們按照萊莎的吩咐，在一樓的房東——安妮太太撐著拐杖用一細長的線牽著那只渾斑禿的鸚鵡，巍巍地出去遛彎的時候，從小樓里溜了出去。

今天凌晨五點，拜爾利用自己的特長潛行離開萊莎家里，去找弗伊匯合，隨后又過了一個幸運，在哈桑克街上找到一個廢棄的屋子充當臨時的落腳點。

他們離開萊莎家里后在這個落腳點頭。

房子不大，但足夠容納他們五人臨時住住，地面臟，很久沒有打掃，角落里沾滿了蛛網，地上有莫名的深痕跡，呈現放狀的一灘，還有種不知道從哪兒傳出來的燒焦味道。

這個房子到都寫著“兇宅”。

弗伊說：“我們來這兒后過了個偵查，沒有發現這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除了地上這攤。”他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emmm大概率是殺留的，問題不大。”

拜爾打了個寒戰：“神特麼問題不大！”

弗伊莞爾：“對我們的現狀來說，沒有挑挑揀揀的余地，這個小鎮很奇怪，人口很多，空房子很，街頭有不流浪漢，遠遠地超出了一個城鎮的承載上限。與其在這兒枯耗著等死，他們不會想著離開這兒嗎？”

“那個救了我們的小姑娘，三令五申讓我們不要離開這里的心思。之前在酒館，酒保路德也說過，這里的人沒法離開。”沈凜說，“他還說過，神明賜予了他們更不易衰老的面容，所以這種況不難理解。”

他冷靜地分析道：“城鎮資源有限，但人的壽命卻很長，繁衍也在不斷地繼續，越來越多的人爭奪這些有限的資源，總有人會被淘汰。但我想，讓這一矛盾暴出來的原因是十年前，我記得酒館里有人說過，十年前的儀式失敗了，外鄉人沒有給足他們資，讓這十年資短缺暴得更加徹底，除此之外，我想還有部分原因在班森上。”

“班森是這里的神父，地位不次于鎮長，”弗伊接著說，“我打聽了一些他的消息，他自稱是被神選中的使者，擁有比一般人更長的壽命和更英俊的樣貌，有超越鎮長的特權，可以隨意死任何鎮民。”

“是的，班森負責和外鄉人易資，掌握了大部分的資源，因此拿著鎮民的命。”

沈凜對班森有種天然的憎惡，他頓了頓繼續說。

“常規資源鎮民們還可以自給自足，但像藥、煤炭、棉花這種他們沒有獲取的渠道，只能從外鄉人那里獲得，尤其是藥。我想，據這個可以推測出來，我們乘坐的那艘游上應該載著多倫納用來易的資。”

“但是船礁，沉了。”拜爾眨了眨眼，“多倫納失去了易的資，所以他害怕地藏起來了？等等，有沒有可能是他回去又弄了一船的資？”

“那艘船那麼大，承載著足以供應一個小鎮十年日常所需的資，即便是多倫納的海諾家族也沒有這樣的實力在短時間湊齊這麼多的資。”娜娜搖頭否認，“他一定藏在這座海島上，因為沒法向班森代，一時不敢頭。”

沈凜蹙了蹙眉，問道：“他為什麼不去找‘信使’，他對海諾家族是絕對的忠誠。”

眾人陷沉默，都找不到一個能夠解釋的答案。

“除非……”過了片刻，沈凜幾乎和晏修一同時開口，“這里有讓他更信任的人。”

想到這個可能，眾人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會是……什麼人？”娜娜緩緩開口。

弗伊聲音凝重：“丟失的那個祭品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陷沉默，這是他們需要調查的東西，比起這個，更讓他們憂心的是，有關儀式的事還沒有查到任何蛛馬跡，他們因此而分外沮喪。

說白了，小鎮如何發展和他們沒有太大的干系，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刃是這個游戲的要求——他們必須要找到多倫納，找到儀式究竟是什麼，找到離開這里的辦法，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去。

在一籌莫展的困境中，沈凜沉著地開口：“我想去圖書館看看。”

他綠寶石一樣的眼睛向弗伊：“你要和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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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鄉的圖書館，坐落在芙蓉街上，與大教堂毗鄰，這條街比沈凜走過的都要干凈整潔，沿路種著高大的梧桐樹，空氣里有淡淡花香。

穿著華麗的富人們在這里閑適地散著步，仿佛其他街巷因疾病或而走向他們的災難不復存在。

圖書館就坐落在這條街的盡頭拐角。

弗伊和沈凜并肩走著，他眼鏡下的目落在沈凜的側臉上，KP賦予了這個年非常出的五，但在他印象里，他本的樣貌毫不遜。他想起之前沈凜在游戲里表現出來的樣子，總覺得在這個年的上曾發生過很多離奇的、遠超乎他想象的事，才能讓他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變不驚，而且時刻相信一定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張了張，問道：“為什麼想去圖書館？”

“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代，圖書館都承載了一個城鎮的歷史，我在教堂的彩繪玻璃上看到了他們侍奉的神明，那是一個從卵中誕生出來的……”沈凜琢磨出了一個合適的詞匯，“異種，它長得非常奇特，子像蜘蛛，八足是手，復眼是鱷魚那樣的立瞳，我想知道這座小鎮和它的歷史，更重要的是，我覺得羊皮卷上的文字也許是這座小鎮最古老的文字，是他們傳承來祭祀神明的儀式書。”

“你太聰明了！”弗伊贊嘆道，“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點！不過，這里的文化已經融了，人們總是會自發地往更便利的方向發展，這種古老的文字能不能留存下來是個很難說的事，更何況，像是這種偏遠小鎮能有多獨屬他們自己的文字記載？”

“也許是比較困難，”沈凜毫不搖地說，“但只要有解讀羊皮卷的可能都值得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