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怪越來越近，盛冬離面上的神也越來越張。關鍵盛鈺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一直專心研究四角區域的圓扇。

說實在的，他瑟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這麼勇猛的拽盛鈺臂膀，只不過注定無法哥哥手心的溫暖。他紅著眼眶猛的推了一把盛鈺，說：“你先走，我來給你斷后！”

盛鈺被推的一個趔趄：“……？”

見這小孩還有要來推自己的架勢，他無奈開口說：“牧師不是主治療嘛。你把我趕走了，你一個媽技能怎麼打怪？”

盛冬離沒說話，只是倔強攔在盛鈺面前。

怪上前幾步，他就相應的抖了幾下。一直到怪走到了跟前，他像是終于忍不住，就要舉起卡牌釋放技能。

手腕被人用力攥住。

“你怎麼還不走？！”

盛冬離滿臉茫然，焦急的就要掙開來。

然而很快，‘咚’的一聲悶響，在一瞬間就遏制住他所有的掙扎。等再回頭看怪的時候，他一點一點瞪大雙眸，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那怪下跪了。

這還不止，他沖著盛鈺所在的方位，虔誠低下頭。額間地，半個子將水漬攪的嘩啦響，一直磕了三個悶悶的響頭，他這才直起。

低吼道：“恭迎貪婪大人！”

“……？？？”

盛冬離已經完全懵掉了。

他仿佛不備任何思考能力，只知道將眼神在怪和盛鈺之間轉悠。來回看了好幾，他還是滿臉懵，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忽然就跪下了啊？

那個‘貪婪大人’又是什麼玩意兒？

等等……面前這人真的是他哥麼？！

他那位哥哥一向對他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絕，有事沒事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更多的時候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但是就在剛剛，盛鈺在上菜的時候給他提示了，而且還一路追著怪跑到了這邊，最重要的是到現在還握著他的手腕。

四舍五就是握手，就是擁抱了啊！

還想再一下這份難得的溫暖時，怪認真說：“大人，需不需要我殺了您的朋友。”

“？”盛冬離再次問號臉。

盛鈺也沒和他解釋鬼王份問題。

他直接扭頭看向怪，說：“我記得胖廚子說過，夜間鮮的味道會吸引來的神明與鬼怪。你是打算先殺了他，然后趁著鬼神還沒有來的時候趕殺了我。等把我們兩個人雙雙送出副本，你再想辦法跑掉？”

鬼怪點頭，虔誠說：“為您服務，是我等信徒至高無上的榮耀。”

“走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想弄清楚。”盛鈺皺眉問：“為什麼傲慢王是客人，而我和暴食都只能當上菜的？”

鬼怪停頓了好幾秒鐘，聲音又鈍又難聽：“您要是愿意，您也可以當客人。不過是鉆異次元食堂的而已，在這里，鬼神皆是客。”

換言之，只有人類在最底層。

盛鈺說：“你們看起來好像都很怕他？”

“不是怕他！”

怪忽然暴躁吼了一聲。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緒不對勁，他迅速恢復虔誠的姿態，再度開口時依然是一幅謙卑至極的模樣：“七位王的地位在我們眼里是不同的。”

盛鈺：“詳細點說。”

“現在各個大小世界都在打聽七王份。從第一個世界過后，包括您在的幾位大人名聲都已經傳開，像技能、武、外貌，這些是低價就可以買來的報。而所做行徑與事跡，這些甚至不需要買，鬼神會自然而然的談論這些，也會從這些方面區別的對待鬼王。大人您口中的那位……他的事跡實在是讓我等心生畏懼。”

鬼怪說到后來，不知道想起來什麼，臉上再次浮現驚恐神。

這種害怕好像都刻到了他的骨子里，就連旁邊看的人都能覺到那種靈魂的抖。盛鈺好奇說：“傲慢到底做了什麼？”

話音剛落，嘩啦——

破水聲傳來，有一高馬大的大漢從水里鉆出來。他見了臺階上幾人不僅不警惕，反倒還大笑出聲：“難怪，難怪啊！我就說剛剛怎麼看見有玩家和怪一起說話，老子還以為他倆都魔怔了，原來那也是一個鬼王！”

也許是因為在水里憋了太長時間，這男人滿臉青紫，耳廓也一片紫紅。再搭配上他興到冒著的眼珠，看起來簡直滿滿的惡意。

一步一步順著臺階走上來，他擰了一把服，高聲說：“我要第一個出去。”

盛冬離不服氣：“不行，我哥第一個走。”

大漢從上至下打量了一眼盛鈺，說：“我不是追星的小男生小生，別妄想我會沒有腦子順著你來。現在生死關頭，我也就直白和你說了，必須讓鬼怪第一個殺死我，等我完全停止呼吸了鬼怪才能繼續殺下一個人。不然我以后各種意義上曝你的份，副本外都曝。”

見盛鈺面難看，他得意洋洋說：“這麼奇怪的份卡，出副本肯定會被調查。萬一變了污點藝人，你敢冒這個險嗎？再說了，副本曝你的份也有你好的，看你們剛剛的反應，似乎神明與鬼王站在對立面？”

一通話說完，人無法應聲。

反正現在誰最后一個走，誰就最危險。在真正的生死危機面前，總是有人迫不及待撕下偽裝面，把自私的一面暴出來給人看。

偏偏這大漢還手握住盛鈺的死與把柄，讓人恨到牙也無可奈何。

“大人，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同一時間，鬼怪也在焦急催促。

門外時不時就會傳來腳步聲，有些輕盈迅速，有些沉悶厚重，它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以一個無法辯駁的姿態迫眾人神經。

“再等等。”

盛鈺心里總是有一種奇怪的覺，他老是覺自己忽略掉什麼東西。有什麼至關重要甚至涉及生命的東西，現在正被他拋之腦后。

又一陣讓人心慌慌的腳步過去后，大漢終于忍不住：“還等什麼等，我看七宗罪里要是加一個懦弱，那倒符合你的。”

他從腰間出一把匕首，猛的沖向盛鈺，罵道：“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我就來幫你做決定。老子先干掉你再說，大不了第二個出副本！”

腳步剛幾下，還沒來得及靠近盛鈺呢，鬼怪仿佛忽然被了什麼逆鱗。他高高舉起龐大的手掌，一掌拍下，直直砸中大漢。

只不過眨眼之間，原本還活生生的人瞬間就變了一癱泥，鮮淌了滿地。

匕首‘咚’的一聲甩在盛鈺眼前。

鬼怪急不可耐說：“大人，鮮的味道無法阻擋。很快就會有數不清的神明與鬼怪循著味道來這里，我還是盡快送您出去吧！”

盛鈺默不作聲撿起地上的匕首。

在鬼怪與盛冬離雙重震驚的視線里，他一點兒也沒有猶豫的抹掉后者脖子，滋了半張臉。懷中的一下子就下去了。

鬼怪愣神：“大人，您……？”

地面在，后水面滿是波紋狀的漣漪。就好像有什麼可怖的東西匍匐在水面下頭，門外水下，隨時都有可能冒出什麼驚悚的家伙。

盛鈺了下盛冬離的脈搏，待確認對方已經死亡以后，他表還有點僵。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

即便殺人的目的是為了救人，但下手那一瞬間的覺，以及盛冬離閉眼前的驚愕，一切都來的太過于真實，讓人本無法分辨。

多年演戲的功底就是在這種時候發揮功效的。盛鈺著心頭的驚悚，語氣冷靜說：“你演的不錯，就是有點急。”

“您在說什麼？”茫然過后，鬼怪又滿臉急：“我已經覺到了同類的氣息，他們正飛速往這邊趕。大人，再不手就來不及了！”

盛鈺將手中匕首握的更，忽然嘲諷笑了：“你說的同類，指的是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