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瓦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艱難問道：“死了……多次啊？”

“三十四次。”顧乾看向還在玩手機的余邃，“對吧？”

瓦瓦不可置信：“三十四次？！！！”

余邃還在看手機，聞言嗯了一聲。

當年那局游戲里，時的游戲角渾上下全是傷，半張臉被浸，面目全非。

瓦瓦艱難道：“……他當時可是剛被你賣了，余神，熱漫里，你這是要做反派的。”

余邃出神片刻，一笑后自言自語：“不在熱漫里，我也早就是反派了。”

“是了。”顧乾道，“我印象里，國電競圈的噴子們只有兩次同仇敵愾過。第一次是因為余邃帶隊轉會去歐洲，第二次是因為時三個月被賣了兩次。”

“所有論壇的噴子們齊心協力一致對外，做節奏視頻P照到刷黑稱……就差一起籌錢雇兇去歐洲廢了余邃的手了。”

顧乾默默總結：“統一電競噴子的第一人，Whisper，余邃。”

余邃莞爾：“牌面兒。”

瓦瓦尷尬地看看余邃，不敢跟著調侃，自己繼續去排游戲了。

第6章

時和瓦瓦雙排直播后的幾天，論壇里又是一陣雨腥風。許多陳年舊事被翻騰了出來重新清算，余邃時余邃黑時黑攪在一起吵了個不可開。

時訓練間隙看了看論壇，趙峰一眼看見了時的電腦屏幕忙來攔：“有空玩點什麼不好，看論壇做什麼？嫌自己命長？”

“我又不怕噴。”時慢慢地拉著網頁，“長期在風口浪尖上面對疾風，習慣了。”

趙峰哭笑不得：“你這個心態倒是不錯，行吧。對了，我跟你說件事。”

趙峰看了訓練室的其他人一眼，時會意，一推鍵盤起跟著趙峰出了訓練室。

兩人就近去了隔壁的會議室，時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他雙手在兜里，兩條長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桌上：“又是直播的事？我不會再續時長了，每月三十個小時是極限。”

趙峰靠著桌子無奈笑道：“人家別的戰隊有簽四十五個小時的，還有六十個小時的呢。”

時搖頭：“不可能。是你們不讓我暴戰，讓我直播的時候隨便混混打幾場就行，但混多了又怕我魚多了作退步。你們自己就矛盾著，還讓我加時長？”

趙峰自知理虧，也清楚時不缺錢，可俱樂部里除了錢沒別的什麼更能打人，只得道：“好吧，那至別三十個小時都到月底，這行吧？”

時心不在焉，敷衍地點點頭。

“然后還有一件事得跟你說。”趙峰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語氣放輕了些，“我看你自己都去看論壇，那應該是已經無所謂了，我就直說了，免得你臨時知道，又出什麼岔子。”

時擰眉看向趙峰。

趙峰緩緩道：“就那什麼，也是你以前隊友，宸火……”

趙峰小心觀察著時的臉，道：“他馬上也要回國了。”

時微抬著下，聞言表沒毫變化，只道：“哦。”

趙峰有點意外：“你沒不高興？”

時語氣平靜：“意料之中。”

趙峰笑了：“你這怎麼猜到的？”

時淡淡道：“瓦瓦上沒把門兒的，那天跟他聊了幾句，就全清楚了。”

“啊？”趙峰迷茫，“你是說上次瓦瓦直播，你跟他雙排的時候？”

時倚著椅背眼神空地看著會議室的天花板，道：“是啊。”

趙峰這下徹底不明白了：“你倆那天的直播我去看錄播了啊，從頭到尾，一分鐘沒跳，全看了，我怎麼沒察覺出什麼來？”

時側頭看了趙峰一眼，眼睛微微瞇了下，道：“想聽？”

趙峰是真的好奇，點頭道：“說說，反正這會兒沒訓練。”

時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確實還有點時間，他將手機往會議桌上隨意一丟：“那近期別再催我直播。”

趙峰無法，猶豫了下點頭：“行行行，不催你了。”

時得到保證后把放了下來，他看向趙峰：“NSN既然有了Whisper，為什麼那天還讓瓦瓦上？”

趙峰遲疑：“也是怕暴戰吧，咱們每賽季穩季后賽后也會酌讓替補換你下來，就是怕你在季后賽之前暴太多。一個不算積分的預熱賽，不上Whisper也說得通吧？”

“說得通。”時點頭，“有了余邃，NSN不會直接把瓦瓦賣掉我能理解，或者出于誼，或者想充實他們隊伍的套路。”

“余邃的招牌是刺客醫療，瓦瓦一直是媽醫療，他們有兩個截然不同的醫療位，多了一重套路，是不錯，但既然如此，顧隊又為什麼還要瓦瓦和余邃學？強行把兩個套路同化一個？”

趙峰一愣：“那……自然是因為余邃是最好的醫療師……”

“你也說了，他是最好的，那還需要瓦瓦練什麼？他怎麼練也比不上余邃的。”時角泛起一個嘲諷的笑意，“直到顧隊放棄后NSN的高層也不放棄，依舊瓦瓦，瓦瓦這會兒還在國服高分局掉分呢，這是為什麼？”

趙峰干道：“能是為什麼？”

“因為他們在著急，他們在抓一切時間，讓瓦瓦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力學，盡力盡力學。”時瞇著眼睛看著趙峰，“你說NSN的高層為什麼著急？宸火又為什麼這個時間回國了？”

趙峰咽了下口水：“為、為什麼？”

時垂眸，冷聲道：“因為余邃馬上就要離開NSN了。”

趙峰不慎咳了起來。

“他本就沒進NSN，現在教導瓦瓦不過是償顧隊一個人，順便在NSN落落腳。”時起，“不出意外，余邃馬上就要組自己的戰隊了。”

“不是。”趙峰滿目震驚，不可思議地看著時，“你這都怎麼猜的？”

時回頭，上下看了趙峰一眼：“也用不著裝震驚，他要組戰隊必然早就向聯盟遞申請了。我不知很正常，你一個經理，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

趙峰下意識地避開時的目，干笑了下：“我能知道什麼？”

“你如果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試探我？又為什麼去查我和瓦瓦的直播？三個半小時的錄播，你是多閑能一分鐘不跳地看我陪著他送人頭玩兒？”時審視著趙峰，破了最后一層窗戶紙，“宸火是突擊手，余邃要組新戰隊，還缺一個突擊手。你在擔心，你擔心余邃已經聯系了我，所以今天借著直播來刺探我。”

時雙手在兜里：“我說的話有一句錯的，你現在指出來，我馬上給你簽一份一個月直播六十個小時的合同。”

趙峰被揭了老底也不尷尬，搖頭笑了起來：“時，真的，我就喜歡你這份聰明！年紀不大，平時不言不語的，心里其實什麼都清楚，你這點兒真的比同齡人強太多。”

時自嘲一笑，轉往門口走。

已經被看了，趙峰也不慚愧，索直接追問道：“那余邃……”

“放心。”時握著會議室門的把手，好一會兒道，“從始至終，他沒聯系過我。”

出了會議室，時指尖有些發麻，他從兜掏出藍牙耳機塞進耳朵里，閉眼倚在墻上待了好一會兒，待緒徹底平復后才回訓練室。

訓練還在繼續，預熱賽還在繼續。

無論近日網上紛爭如何激烈，時比賽狀態始終穩定。下面半月的預熱賽賽程里，IAC四場比賽贏了四場，算上之前贏了NSN的那次，IAC已連勝五場。IAC一騎絕塵領跑其他戰隊，穩在了聯盟預熱賽第一的位置。

預熱賽每日兩場。這日，上半場NSN對戰狂刀，下半場IAC對戰工蜂。

雖不是直接對戰，但IAC和NSN又避無可避地要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場館了。這次趙峰的抵緒明顯比時更強烈，從進場館的一刻開始趙峰就警惕了起來，嚴防死守地跟在時邊，拒絕一切工作人員的幫忙，凡事親力親為，提防著所有人，生怕哪個工作人員把友好和善的面皮一撕出了余邃臥底的份，趁自己不慎，巧舌如簧拐帶了時去。

時看著趙峰認真檢查自己的礦泉水瓶標簽里是否被夾帶紙條，言又止。

時想好心跟趙峰說一句，不用擔心了，真沒騙你。

回國多半月，有那麼多機會，但余邃確實，確實，從始至終沒有聯系過自己。

一個暗示都沒。

IAC的比賽在下半場，時間很富裕。時半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他將棒球帽得極低，擋住了半張臉，但還是覺得不適。時深呼吸了下，強迫癥一般找出耳機戴上，神終于稍稍放松了些。

片刻，時剛剛好了些就覺自己邊窸窸窣窣的。他不耐煩地睜開眼，見趙峰正在試探地要自己背包。

時摘了一邊的耳機，皺眉：“嘛呢？”

趙峰瞬間手，他笑了下：“剛才工作人員送你的干果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怕你吃不習慣，想給你看看。”

時著火，自己將包里的干果取出來丟在桌上，重新閉上了眼。

趙峰檢查了干果后無奈道：“別生氣，你也知道我擔心什麼。余邃稍微說點什麼你肯定跟著走了，我這得小心啊。”

時起眼皮，冷聲道：“他稍微說點什麼我就跟他走？我賤啊？我臉上是不是寫著犯賤兩個字了？”

趙峰失笑：“你這話也太難聽了，我可沒這麼說你。別發火別發火，一會兒就要上場了，別火啊。你睡你的你睡你的，我肯定不你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