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抬起被他得通紅的額頭，失笑：“你現在是……伙同我，一起騙他的錢？”

“這話說的。”趙峰擺擺手，“怎麼能是騙呢？那他之前算不算騙你了？咱們至把他之前賣你的錢要回來，對吧？”

時一笑：“趙經理，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只有兩個月的合約了？我混過兩個月后自己去談不更好？那不管談下多，都進我自己卡上。”

“就你自己，你能談下什麼價來？你姿態得放高點！你得讓他覺得我會出高價留你！而且……你肯定也不想跟他因為錢的事撕扯吧？這惡人我來做最合適。”趙峰毫不覺得自己缺德，他手，“再說Whisper有錢，沒事兒。”

時起：“隨意吧。”

趙峰喜形于：“就這麼定了？”

時沒說話，上樓去了。

時進了宿舍澡都沒洗服都沒，一頭扎在了床上。

他一夜沒睡，這會兒困極了累極了，好不容易擺了趙峰躺回床上，卻又睡不著了。

滿腦子全是余邃。

兩年沒見，余邃變了許多。

沉默了許多，不說話了。

在FS俱樂部那會兒時最怕余邃不說話。以前的余邃話很多，突然不說話了，就是要發火了。

時在FS短短幾個月闖過不禍，小事兒余邃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真惹了大事，余邃就會沉默地看著時，思量該如何理。

每當那個時候時表面裝作毫不在意，心里都會慌一團。

他很擔心余邃會把自己這個幾乎沒上場可能的替補丟回學校里。

時太悉余邃那個表了，他沉默地看著你，心里往往在翻江倒海。

而今自重逢后，余邃似乎一直是那個表。

心里藏著許多許多事的時候，反而會閉口不言了。

以前，余邃也會怒，也會罵最無法耳的臟話。

現在大約不會了。

時過境遷，很多事也說不清了，千言萬語最終免不了俗地都匯了一句“算了”。

時之前覺得余邃對自己也是算了，不想他卻又選擇和趙峰正面談。

賭約明明可以算數的。

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時給余邃提供的都是最優解，可惜他一次也不要。

時把臉埋進了枕頭里：“……”

時迷迷糊糊地睡著，沒過多久就醒了，他看了一眼手機，剛剛過了一個小時。

時再次睡著，這次不到兩個小時又醒了。

時明明沒做夢，但依然反復地被驚醒。他無法，吃了一片止疼藥再次睡了過去。止疼藥逐漸見效，宿醉后的頭疼倒是緩解了，只是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他看了眼手機，剛剛下午五點。

時起去沖了個冷水澡，下樓看了一眼，訓練室里隊友們在打訓練賽，二隊時的替補在他位置上。

訓練賽已經耽誤了，再睡也睡不著，時索去二隊的訓練室隨便找了公共機位開直播。

時本就氣不順，開場又遇到了個腦殘狙擊手隊友。

狙擊手隊友同時都拿了人頭，不等時換配件，狙擊手在對聊頻道瘋狂打字，讓時不要用公共經濟。

時一時以為自己看錯了，確認狙擊手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花公共經濟后時嗤笑，直接把配置升滿子彈買，順便把有用沒用的小配件全升級了一下。

狙擊手隊友見狀火了，在對聊頻道罵了起來，時現在不得找個人對噴，他把鼠標一丟，直接跟狙擊手對罵了起來。

一萬塊錢而已，又不是罰不起！

時一面繼續游戲一面對噴，不到十分鐘狙擊手隊友就退圖了，時舒了一口氣，在隊聊頻道打字跟隊友承諾這局沒狙擊一樣能贏。

“脾氣這麼呢？”

趙峰不知何時過來了，他看著電腦屏幕無奈道：“也不怪你，職業選手就這點不好，只能被噴不能回噴，可惜又要罰錢了。”

時冷著臉：“罰就罰。”

“你看咱們戰隊多寬松，你們違紀了，只罰款不批評，也不額外罰錢，你不知道吧？很多俱樂部在選手違紀后他們要扣獎金的。”趙峰見針道，“現在后悔還來得及，以前在FS和NSN，是要扣吧？”

時搖搖頭。

“NSN不知道，他們隊管得最嚴，隊訓練的時候臟話都不能說，我那會兒在看飲水機，自己沒機會違紀，也沒見過別人違紀，所以不清楚。”時淡淡道，“FS……”

趙峰好奇：“FS呢？”

時垂眸：“FS的人玩游戲時和別人對噴起來是常事，但他們很會被罰。”

趙峰不相信：“怎麼可能？就算不直播也會被隊友截圖舉報吧？”

時道：“小號。”

趙峰遲疑：“你們這種作，高分局里是個人就能知道你們是職業選手，用小號也不完全安全啊。”

“安全。”時猶豫了下，不太想說，但還是松口了，“余邃以前和人對噴，罵到最后被威脅要舉報的時候，他就說……”

趙峰好奇：“說什麼？”

時不忍回憶，片刻后才道：“老子大號FS宸火，不舉報的是孫子。”

趙峰：“噗……”

余邃當年那套行云流水的作也曾讓時震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后來時間長了時逐漸出了定律，訓練室誰不在大家和人對噴的時候就會報誰的大名，余邃宸火由于訓練時間最短，背鍋的次數最多。

自己后來被帶壞了，好像也報過別人的ID。

時角不自覺地勾起，忍不住笑了下。

“趙經理？”

訓練室的門被推開了，IAC的工作人員探頭道：“有人找。”

時臉上笑意散去。

來了。

趙峰起，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裝，對時低聲道：“別掉鏈子……看我給咱倆抬價。”

時默默地跟在趙峰后。

千算萬算料不到，只過去了一夜，自己竟搖一變，要來幫趙峰當抬價狗了。

時點了煙，心道你自找的。

第15章

會議室，余邃和趙峰分坐圓桌兩側，時面無表地半坐半蹲在一旁的沙發上。

氣氛尷尬又詭異。

余邃又換了一套私服，簡簡單單的T恤和休閑，看上去比時大不了多。趙峰看著臉上還帶著幾分年氣的余邃總有點錯，兩年不見，余邃除了頭發長了些，還是一副年模樣，這就馬上是俱樂部老板了？

相比余邃和時的休閑著裝，趙峰穿的三件套就有點太過正式了，趙峰自己似乎也覺得別扭，他了西裝外套，笑了下：“有些事電話里說不清，還是得當面談。不過Whisper，你提的那件事真的不太好辦，實不相瞞……”

“談這些……”余邃打斷趙峰的話，偏頭看了看時，“選手本人沒必要在場吧。”

“沒關系沒關系，別的俱樂部都是暗箱作，但我們IAC喜歡開誠布公地來，我們更希尊重選手本人的意見，就這麼說吧。”趙峰一笑，含沙影，“我們是不會違背選手本人的意愿，強行讓他去其他俱樂部的。”

余邃聽了這話低頭一笑，并不在意。

時皺眉罵了一句臟話。

余邃看向時，兩人目會，不過片刻就分開了。

余邃看向趙峰：“可以，那就談吧。”

“是這樣，你聯系過我以后，我馬上就跟我們總部那邊通過了，大家一致的意見是——”趙峰表堅定，滿謊話但面不改，“不同意，我們不可能讓Evil轉去你的次級戰隊。”

趙峰正道：“就算是讓聯盟方人員介，他們也肯定是支持我們的做法。Evil表現穩定，雖然偶爾有小違紀，但從來沒犯過重大錯誤，沒理由讓這樣一個優秀的選手突然被降級，這是賽區的損失。”

“這點不用擔心。”余邃想也不想道，“買下時后，他依然會效力IAC，真正的轉會程序會在預選賽結束后進行，如果我的戰隊無法打進聯賽他可以毀約，由他本人選擇繼續留在IAC或者是去其他戰隊。”

“不可能。”

“那太好了！”

時趙峰同時開口，余邃側眸看向時，時一時有點尷尬，他心煩道：“這算什麼意思？預購？購買后寄存？”

“怎麼說話呢？！”這樣還能不花錢地留時一段時間，白撿著一個便宜，趙峰非常滿意，笑道，“Whisper考慮得很周全啊，Evil確實沒必要去次級聯賽轉一圈。行，那這個就先不討論了。”

趙峰看向余邃：“這只是個預先承諾，但現在的況是，我們高層也不想放人，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一切問題都是尊重選手自己的意見，去留還是由Evil選手自己定，他現在的態度是無所謂，既然如此……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生意人，價高者得吧。”

“明人不說暗話，時現在的簽約年費是這個數。”趙峰比了個八，“我們這邊肯定是要提一下簽約費的，Whisper你這邊？”

趙峰張切地盯著余邃，心里已經盤算好了下面如何把控局面，一步步激得余邃開出超過一千萬的高價來，然后自己坐收漁利，借此賺個盆滿缽滿。

余邃道：“一千五。”

時手一抖差點摔了手機。

趙峰默默咽了下口水。

趙峰和時視線會，眼神都有點復雜。

早上的時候，趙峰說的拍價最終價就是這個數。

千算萬算，沒想到余邃完全不按正常套路出牌。

時這會兒很想問問余邃，你玩斗地主的時候，是不是都是開場先扔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