鎂燈閃爍著，仿佛他是一個超級巨星。

在跳第11個3S時，張玨嘗試著在騰空時兩手握著舉起。

大部分運員在跳躍時，他們的上都會收，好讓自己的跳躍軸心更細、轉速度加快，這也可以穩定他們的空中軸心，增加跳躍功率。

可是在這一瞬間，張玨違反了收上的跳躍定律，而他跳躍時的姿態就如同芭蕾般優。

清脆的擊聲響起，男孩穩穩的落冰，冰刀猶有余力的在出時出一個優的半圓。

這輕盈的一跳落了走冰場的沈流眼中，他滿眼驚艷，幾乎失去了言語。

接著他就看到那個男孩的冰鞋卡在一個沒被補好的凹糟上，整個人立時摔得在冰上滾出去老遠，然后抱著腳踝發出熊孩子的嚎。

“嗷！疼死爹啦！”

不知為啥，沈流的心莫名浮現出昔年第一次上冰時，教練反復對娃兒們叮囑的話。

“記住了，跳躍是很危險的作，一定要在有教練看著的時候做，一個人的時候不能練跳躍，不然摔斷都沒人管你，再重復一遍，不許單獨練跳躍，聽到沒有！”

第6章 雪夜

冬天冷得很，沈流看小孩在冰上摔得沾了一冰渣子，哭笑不得的了外套裹著他，把人扶到場邊，才下溜溜的冰面，就直接把人背起送到場邊的椅子上。

這位國家隊男單一哥沒什麼架子，半跪在張玨面前。

“是傷到了左腳踝，對吧？”

張玨抹去眼淚，這當然是疼出來的，自己俯解開冰鞋，然后又子，出紅腫的腳踝。

在關節綁運繃帶可以有效防止運損傷，他的小、膝蓋部位都綁著運繃帶。

沈流疑道：“怎麼不綁腳踝？”

張玨不好意思的回道：“我總覺得腳踝也綁起來的話，行的時候不好發力。”

其實他已經有點后悔了，因為如果他今天在腳踝也綁了繃帶的話，說不定就不會扭傷了。

“你這樣腫著不行，你的家長呢？”

沈流問清楚張玨的舅舅是誰后，就立刻去找了工作人員幫忙找人，又去整冰車下面搜集了碎冰，用袋子裝著給張玨冰敷。

于是一哥給張玨留下的映象立刻從“專注的表演者”變為“這哥們人品不錯”。

張俊寶沒多久就趕了過來，看著大外甥的腳踝先是心疼，沈流則按著冰袋，和張俊寶說起話，張玨才發現他們居然是認識的。

沈流也出于H省省隊，和張俊寶是在同一個教練手底下待過的師兄弟。

他們決定帶張玨去找一位已經退休的前省隊隊醫給張玨看腳，因為對方就住在離場館不遠的省隊家屬小區，離這最近。

進小區的時候保安攔住了他們，張俊寶撓著頭，拿出手機給老大夫打電話，張玨趴在老舅背上，眼珠子就不自覺轉到路邊的卷餅攤上。

沈流見狀，轉便買了幾份卷餅回來，遞給小孩一份，還和張俊寶解釋：“師兄，秦大夫喜歡這一口，我給他帶一份。”

張俊寶托了托大外甥的，對沈流激一笑，叮囑已經開吃的大外甥。

“小玉，在舅舅背上吃東西可以，但你要敢把渣滓落我上，看我不你！”

張玨里含著食，嗯嗯啊啊的應著，過了一陣，就有人朝小區門口跑了過來。

等近了，沈流就發現這是個量高大的男生，臉部廓深邃冷，瞳是偏淺的灰，大冬天的只穿一與眼眸同的單薄，瞧著有點像雪原上的獨狼。

年俯視眼前這三人，心里回想著爺爺說的“瞅著很俊的矮個兒娃娃臉”、“只有一米七的小帥哥”、“還背個娃兒”。

娃娃臉肩頭趴了個白白、眉眼干凈秀致的男孩，臉頰鼓鼓一一的，認認真真的啃卷餅，像只松鼠，怪可的。

小伙子確認了三人的份，張是一口京腔：“我爺爺是秦堂兒，他讓我來接你們。”

秦堂就是他們要找的老大夫，有人領路，門衛才終于放了人，進去的時候，張俊寶和沈流小聲嘀咕。

“這就是秦大夫的孫子？這板瞧著真結實。”

張玨聽了一陣，就知道了秦大夫的妻子是俄國人，所以來接人的小伙子有四分之一的子統，秦大夫的兒子兒媳平時都在京城工作，放假才帶著兒子回老家探老人。

張玨心想這位混小哥看起來臉，高卻起碼有一米八五，張俊寶和沈流兩人都是花男單，而亞洲男單的平均高是一米七，和這應當是未年的小哥相比，兩個大人居然還要矮上一截。

卷餅被刷了一層芝麻醬，聞著就香噴噴的，里面還有的蛋和，張玨吃得專心，被老舅放沙發上的時候正好吃完。

張玨將包裝的油紙卷一團，正要找個地方扔，就有人把垃圾桶用腳推到他手邊，他抬頭，對好心人道謝。

“謝謝。”

年應了一聲，自我介紹道：“秦雪君，十六歲。”

“我張玨，十二歲。”

秦大夫是個頭發花白、戴著老花鏡的老爺爺，他今年六十來歲，退休不到兩年，神矍鑠。

老爺爺不不慢的一小朋友的腳，沈流滿臉擔憂：“醫生，娃的腳莫事吧？”

“娃的腳好。”

秦大夫也是一口地道的東北腔：“沒傷著骨頭，養兩周就行，這陣子注意別激烈運，擔心的話，過兩天帶過來，我給他艾灸。”

說著，老大夫又用繃帶給張玨進行了加包扎，還給了張俊寶幾自己配的膏藥。

張俊寶把張玨又訓了一頓，張玨立刻舉手發誓說以后再也不獨自練跳躍了，但哪怕是旁觀的秦雪君，只要看到小孩滴溜溜轉的黑眼珠，都知道這小子肯定是知錯就改，下次還敢。

訓了一陣，訓話和認錯的都口干，兩杯水被擺到茶幾上，張玨捧起來抿了一口，水里帶著羅漢果的香氣，潤潤的，水溫不冷不熱，給他們遞水的秦雪君坐在靠臺的椅子上，認認真真翻一本《THE LANCET（柳葉刀）》。

一位滿頭銀發、穿著呢、儀態優雅的斯拉夫老太太邀請他們留下吃飯，沈流和張俊寶立刻站起來，尊敬的喚對方為“米婭老師”，又被秦堂過去說話。

秦雪君則拿起遙控，將電視臺調到央六，里面正好在播《馴龍高手》。

張玨微妙的覺得自己被當做小學生照顧了。

他補充一句：“我讀初二了。”

秦雪君看他一眼，也認認真真的回道：“我大二。”

然后他又補了一句“《馴龍高手》很好看”。

好吧，既然他這麼說了，張玨就專注的看著電視屏幕，秦雪君則繼續看書，一時氣氛居然還和諧。

張玨不著痕跡的打量秦雪君。

他是認識秦雪君的，雖然不是因為什麼好事……在之后十二年里，對方將會為國首屈一指的骨外科專家，因為細膩準的手而在手臺上救人無數。

然而就在張玨去世前一年，秦雪君在一場醫鬧中被刺瞎了眼睛，原因是他在治療一起晚期的惡骨腫瘤時，為保患者命截斷了對方一條。

一個年僅二十八歲，前途無量、潛力無限，至還能在一線奉獻四十年的天才骨外醫生救了患者一命，卻被無理取鬧的醫鬧毀去了視力。

因為事鬧得太大，哪怕是一天到晚泡訓練室的張玨都從網絡上關注了這件事，一群網友罵醫鬧的不是人，最后犯人被判了刑，而秦雪君那雙灰的眼睛卻再也無法視，連看診都不能做了。

現在的秦雪君才16歲，即使不像同齡男孩那樣活潑沖，但他會看畫電影，給家里的客人端水，是個看起來很有教養的大男生，和新聞里那個躺在病床上面灰敗的人完全不同。

張玨：好家伙，這個top級醫院骨外手臺扛把子在年輕的時候居然喜歡畫片，當真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