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場景的聯想讓白柳的心跳輕微地加快。
院長不敢讓那些投資人知道弄死了謝塔,把謝塔的尸從洗池里搬運出來,地從教堂的后門搬運了出去,在謝塔的手腳上都綁上了石頭,然后扔到了教堂后面的荒蕪的草叢里的一個小湖里——那個湖和外面的一條江是相通的。
幾次流通之后,謝塔的尸就會隨著湖水流流進江水,再隨著江水流進大海里。
但白柳不會讓謝塔走那麼遠。
白柳沉默地一路跟隨著毀尸滅跡的院長,并沒有出聲,院長看起來已經要瘋了,要是他現在出現,看起來這位歇斯底里的院長并不介意多理一兒尸。
等到倉皇地逃離之后,白柳才走了出來,他把臉埋進長滿翠綠浮萍的小湖泊里,潛水底,長手去夠湖底漸漸隨著泥沙下陷的謝塔。
湖很深,浮萍很綠,謝塔下陷得很快。
那些黑的泥沙就像是某種吞噬人類尸的生,很快就爬滿了謝塔的,貪婪地要把他拽進地獄。
但是白柳忍住灌進他口鼻和耳朵的骯臟湖水和嗆咳的,他咬牙抓了被泥沙吞沒的只剩一只手的謝塔,用盡全力氣地往外拔,直到用盡了最后一口肺部的空氣,白柳覺得自己腦子都要因為缺氧燒起來了。
但他終于把謝塔給拔出來了,白柳扯開捆綁在謝塔上那些沉重的石頭和繩索,抱住他往上游去。
等到上岸之后,白柳雙手向后撐著地,仰著頭看著沒有星星的天空,大口大口地息,他臉上和眼瞼下掛著浮萍,上也全都了,周圍的草叢里還有蟬鳴,實在是個很狼狽的場景。
但白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愉悅地哼笑了一聲,他用腳踹了一下安靜地閉著眼睛,躺在地上沒有醒來的謝塔,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是要帶你走?萬一我為那些大人做事,掙錢就是想給自己花呢?“
白柳臉上帶著一點,很不自在,又有點散漫的笑斜眼看向謝塔:”你是不是稍微有點自作多了,謝塔。”
謝塔的臉上沾著浮萍,他還是沒醒,白柳先是坐起來,然后又變了蹲的姿勢,他垂眸看著一不的謝塔,然后手開因為而在謝塔額前的發。
這個人真的很。
白柳的指尖從謝塔纖長的,掛著水珠的睫,一直往下,劃過他直的鼻尖,最終落在他白到不可思議的上,還有那雙最的,銀藍的眼睛,好像只給他看過,也只看過他。
“謝塔。”白柳聲音很輕,他彎下腰側把耳朵在了謝塔的膛上,直直地睜著眼,“你再不醒,我要對你進行人工呼吸了,我會咬死你的。”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沒有溫,沒有任何謝塔會蘇醒來的跡象。
“我說真的。”白柳把頭埋進謝塔的懷里,他的拳頭漸漸攥,到指尖發白。
白柳能聞到這個人上濃重的,悉的腥味和水底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是一種臨近死亡的氣息。
白柳越發用力地抱著謝塔的肩膀,很地收攏手臂抱著謝塔,兩個人上滴落的水珠融合在一起。
“我覺得你也不算自作多。”白柳把頭靠在謝塔的肩窩上輕聲說。
他的額頭抵在謝塔的心口,低著頭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沾著浮萍的睫上滴落一滴水。
謝塔的頭一點力氣都沒有地靠在了白柳的肩膀上,他沒有回答白柳的畫,眼睛也還是沒睜開,只有發里冰冷的水順著落進白柳的襟里,提醒他的確還存在著。
他們互相擁抱依靠,兩只手都十指相扣,白柳靠在謝塔的肩膀上,他的聲音很平靜,靜到一點起伏都沒有:
“你不是說自己是個怪嗎?像個怪一樣活過來,我就承認你是怪。”
“你現在這樣,讓我覺得好恐怖,謝塔。”
謝塔的睫上落一滴水珠,就像是一滴淚砸在了白柳的手背上。
第149章 危險異端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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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那個白六的家伙, 越來越奇怪了……”小孩們頭在一起,恐懼地小聲討論著。
在院長說謝塔逃跑離開福利院之后,他們就把從謝塔上空出來的恐懼轉移到了白柳的上。
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驚懼又好奇地看著坐在長桌最末尾的, 和其他人都遠遠隔開,一個人沉默地吃著飯的白柳——這是之前是謝塔吃飯的位置。
“新來的, 你陸驛站是吧?”有小孩對另一個長相周正的, 看起來大一點的小孩眉弄眼,他指指白柳, “那個坐在最末尾地方的小孩, 白六, 你記得離他遠一點。”
年的陸驛站疑地看回去:“為什麼?他做什麼了嗎?”
“因為他是怪!”那個說話的小孩張牙舞爪地比劃手勢,里發出很奇怪的嗷嗚嗷嗚聲,“他吃掉了他唯一的朋友, 當然他朋友也是一個怪,一個會流的針孔怪人,你要是和他做朋友, 他也會吃了你!”
小孩煞有介事地恐嚇道陸驛站。
陸驛站皺眉又看向了長桌末尾的白柳——白柳是一個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甚至有些瘦削得過分的小孩, 他不覺得這種小孩有什麼值得恐懼或者提防的地方。
白柳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吃飽一樣,臉頰上的都凹陷了下去, 他看起來是真的,吃得也很快。
但——陸驛站的目落在白柳的餐盤上,他的餐盤上還有一個主食面包沒過,看起來他也不準備了。
白柳安靜又快速地吃完之后, 他拿著自己一口都沒有過的面包從教堂后面繞路到湖的附近。
陸驛站跟著白柳到了教堂,就停住了腳步, 他目越發迷,或者是好奇地看著白柳這個神的小孩。
這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福利院的這些小孩,為什麼這麼排斥他?
夜晚。
福利院新來的孩子陸驛站分到了之前謝塔睡過的床,等他準備睡的時候,剛一躺下,陸驛站一轉頭就看到白柳面無表地抱著被褥站在他的床頭。
陸驛站被嚇了一跳,慌張坐起,用被子捂住自己的:“白六你要干什麼?!”
睡房里的其他小孩也突然冒出來的白柳給嚇了一大跳,紛紛慘著到逃竄:“白六來吃人了!他要來吃我們了!”
陸驛站倒是還能勉強維持鎮定,他看著抱著一大堆被褥一不地站在他床頭不走的白六,揣了一下白柳的意思,陸驛站指了指自己的床,又指了指白柳手中的被褥,試探著問:“你是……要和我換床嗎?”
白柳安靜地看著陸驛站,他似乎神有些不佳,眼神是散的,眼下也有很濃重的青黑,聽到陸驛站問他,白六緩慢地點了點頭。
陸驛站松了一口氣——還真是來換床的。
陸驛站并不在意一張床的歸屬,他友善地把自己的床讓給了白柳,并且提醒明早要換回來——因為這里的老師是按床認人的,孩子們自己換床可以,但被發現了,始終不是什麼守規矩的好事。
在和白六商量好了明早換回來的時間之后,陸驛站抱起了自己的被褥去睡了白柳的床。
在離開自己的床之前,陸驛站回頭看了白柳一眼,他看著白柳一言不發地鋪好床,抱著一個造型很奇怪很瘦長的,沒有臉的玩偶在床上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白柳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這麼大年紀都會抱著玩偶睡覺的小孩,但他對這個玩偶明顯很珍惜,不僅把自己床的大半都讓給了這個玩偶睡,還把被子都蓋在了玩偶的上,自己半個子都在外面。
夜里明顯是有些冷的,但白柳就像是覺不到一樣,他好像也覺不到冷,抱著玩偶沒多久就睡了。
但那是一個,用尋常人的目來評判,本不需要這麼去珍惜和保護的玩偶——很多補丁,做工糙,邊緣還冒線了,也沒有臉,就像是一個半品。
白柳蜷小小一團睡在這個玩偶的手邊,這個被玩偶的被白柳擺放得卷曲地抱著他,這兩個人嚴合地在一起,就像是——就像是相擁睡在一個很狹窄的,橢圓形的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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