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浮。”安微笑地走過來，仿佛從前那些不愉快沒發生過。

李相浮態度冷淡：“借過。”

安：“你聽我解釋，當初的事……”

一聲冷笑阻止后面的話，李相浮：“我爸對我意見再大，也不會說謊，更不會冤枉你。”

其實他不知道，李老爺子確實說謊了，安實際是想用秦晉弟弟的事做文章。

“誰年輕時沒犯過錯誤……”

“麻煩離遠點，我怕人渣的氣息傳染給我兒子。”

安本來就是個心眼極小的，兩次遭遇冷臉，當即沒好氣道：“我是人渣，你呢？想靠著孩子博歡心，小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完不等對方開口，直接離開。

上車后罵了句臟話，安把氣撒到司機頭上：“沒給你錢麼？空調開大些。”

緩了片刻打電話給部門經理：“上次讓你辦得事確定沒問題？”

“放心。”那邊的聲音相當諂：“老爺子當時就在餐廳說了，他本不知道孫子這回事，明顯不想認。”

安聞言火氣這才下去一點，過了會兒角緩緩勾起：“很好。”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李相浮淪為喪家之犬的模樣。

對于李相浮來說，這一天并不怎麼好，和安無關，而是服，穿短袖的覺十分不自在。

李沙沙安道：“養一個習慣僅僅需要二十一天。”

不想半途而廢，李相浮輕輕吸了口氣，準備繼續再堅持試試。

翌日，天未明，昏暗的天空中，月亮還掛在那里。

李沙沙早就洗漱完，過來向李相浮問早安。

李相浮起得比他還早，短袖配長，渾不自在地站在鏡子旁，喃喃道：“覺在風。”

李沙沙：“如果你要和襯衫比的話，是這樣。”

定定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幾秒，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我還是換回襯衫。”

“……”

一個早上穿服的心就像做過山車一樣。

重新恢復日常白襯衫黑長的裝扮，李相浮抱著新買的古琴走去院子。

他還記得每個人的作息時間，老爺子一般五點四十左右就會起床聽會兒廣播，李懷塵大約六點，確定不會擾民，這才開始彈奏抒發心中的郁氣。

悠悠琴聲響起，空靈悅耳，如涓涓細流淌進干涸的土地。

錚！

修長的手指快速撥琴弦，轉音一首飽含慍意的曲子。古琴的韻律似乎天生是和，卻被李相浮彈得很有節奏，散發著一勁道。

樓上，床著窗戶，夏天窗戶又是大開，李懷塵仿佛到震，猛地從床上坐起，定定保持這個姿勢三秒，確定不是幻聽。

探出腦袋，乍一看庭院里似乎坐著一人。凝視半晌，確定是李相浮。

琴音不知為何又轉為悲苦，不得不說彈的很好，連他這種對音樂沒有多了解的人都能從中聽出怨婦的覺。

大清早聽聞此曲，像是看了一場恐怖電影。

曲終，余音裊裊。

李沙沙擊掌贊嘆：“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妙哉，妙哉！”

李相浮輕嘆道：“可惜，有一個音沒收住。”

“琴講究心境，爸爸，你的心……不靜。”

李相浮手指著古琴，惆悵于換裝失敗：“靜和并不絕對，對于浩瀚宇宙來說，你我在時流逝中或許只是一粒靜止的塵埃。”

李沙沙：“帕斯卡爾曾經說過，人生的本質在于運,安謐寧靜就是死亡，我們應該活在當下，而不是一味的仰星空。”

“……”

旁觀的李懷塵關上窗戶，走到最里面的房間，敲響房門。

門開后，李老爺子不等他說話，先開口道：“我聽到了。”

語畢按了按眉心。

聰明是一回事，但一個六歲的孩子，面無表探討人生哲理，還能引經據典，已經不是詭異兩個字所能輕易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李沙沙：反派還在等著看你好戲。

李相浮：影響我彈琴麼？

李沙沙：不影響。

李相浮：哦，那隨他去吧。

第6章

“這孩子倒和他爸小時候真像。”李老爺子目中閃過一懷念。

李相浮年時是頂尖的聰明，別人在玩泥的時候他就吵著要看天文遠鏡，一年級時寫了一篇作文——《生存還是死亡》，直接導致老師驚慌地家長去了趟學校。

那時候李老爺子幾乎以為他們家要出一個真正的天才，可惜后來李相浮的才智并沒有在學業上發揚，反倒用來逃課冒險。

話鋒一轉：“哪怕他稍稍爭氣一點……”

李懷塵皺了皺眉，終究還是說了一句：“過去的就讓它盡早過去。”

一想到以往那些混賬事，李老爺子氣得都哆嗦：“說得輕巧，他……”

“爸。”李懷塵語氣有些沉，一個字打斷他后面的話。

李老爺子口劇烈幾下，平復下來后說：“你多留意著點。秦晉比我年輕時候都狠，邪得很，如果真把他弟弟那筆賬算到混小子頭上，后續的麻煩不了。”

李懷塵：“您放心，我會理好。”

這時李相浮搬著古琴進來，打招呼：“早上好。”

李老爺子淡淡點頭，目掃到李沙沙時，眉頭一皺：“這就是你帶他買的服？”

李相浮點頭。

“大夏天穿什麼襯衫長，別把孩子捂壞了。”李老爺子習慣一言堂：“重新買一套去。”

極端扭曲狀態下的尊生活，讓李相浮養了強迫癥，偶爾看別人穿短袖，甚至想把袖子給接上，這段時間他竭力調整狀態，仍舊擺不了窒息。

今早的換裝失敗徹底令他明白有些改變只能循序漸進的來。

抑住幾分無奈和自我厭棄，李相浮找了個借口：“婚禮穿正裝比較合適。”

“他是去結婚麼？”李老爺子一句話反駁的不留余地。

“其實我有個病，看見什麼是空的，我就想順手給補上。”

李老爺子冷冷道：“上一個這麼做的是衛。”

“……”

通失敗，下午李相浮重新領李沙沙到昨天的服裝店。

虛假的父子倆都怕麻煩，完全沒有定制的想法，李沙沙挑了幾件不那麼花哨的服試穿。

導購在旁邊說著贊的話，倒也不全是客套，這對父子是見過長得最好的人，就是哪里有說不出的奇怪。

李相浮狀似耐心地幫孩子整理好服，眼神卻不時朝著另一邊的區域瞄去，那里全是清一的男士短袖和中。

李沙沙：“爸爸想去試試麼？”

回憶早上換完短袖的驗，李相浮覺得被扼住了命運的咽，搖頭：“沒興趣。”

李沙沙指著其中兩套，表示選好了。

這時導購終于品出究竟是哪里奇怪，見過貌合神離的夫妻，貌合神離的父子還是頭一回。

這年紀的孩子用音說話應該是最萌的，偏他每次爸爸時，字里行間毫無波，有點像是電影里的面癱機人。

不過看到李相浮干脆利落地刷卡，導購的好蹭蹭蹭又漲上去，今日份的業績算是完了。

難得出來一趟，李相浮帶著系統逛了會兒商場。

李沙沙仰著小臉：“我真要去參加訂婚宴？”

李相浮點頭。

李沙沙：“以后不會鬧人笑話？”

李相浮突然停下腳步看他，開始考慮其他方面，有個孩子可以有效避免未來的催婚，他現在對于沒有毫向往。

“那就變親生的。”

對系統而言，也就是改變一串序列數據的事。

李沙沙：“脈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