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浮表面上跟著扯了扯角，心的波瀾無人可知。

知道要去滄時，他的心很平靜。滄是著名的旅游大省，涵蓋了溫泉、古城等頗競爭力的項目，但滄很大，說是地廣人稀也不夸張，因為不區域風險較大，地形不適合建鐵路，至今尚未得到完整的開發。

等上了車，李相浮才后知后覺想起天西古村也屬于滄的范疇。

網上提到古村的帖子很，只在一些驢友吧能看到徒步打卡照，反復刷了幾次后，對于這個被忘的出事地點，他甚至有幾分的期，希采風地點定在那里。

“我看過你的簡歷，”思緒被突兀打斷，先前不懷好意盯著他的評委這會兒一副親切的作派，走過來說：“當初還是我力排眾議決定讓你參賽。”

李相浮敷衍著表示謝。

事實如何無法求證，全憑這個姓方的評委一張定，他有預可信度不高。

“比賽加油。”就像普通路過，方評委說完朝前面的廁所走去。

火車初時快，穿過兩次隧道后，速度明顯降緩。

窗外風景換了幾，如今兩側環山，手機忽然震了兩下，低頭一看，十幾分鐘前的語音現在才收到。

兩條消息全部來源于李戲春，主要問他去了哪里，方便的話帶些紀念品回去。

李戲春很喜歡一些帶地方特的產品。

“好。”

李相浮答應得干脆。

夏季山林各植被都有，隨手一拍都是一副景。

他給李戲春傳了幾張照片，后者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沒多久直接打了視頻通話，信號問題那邊的聲音斷斷續續：“鏡頭對……窗外……風景。”

李相浮會意，轉換了視角。

李戲春正坐在辦公室，習慣從柜子里撈出零食，下期畫展主題正好要以四季為主，準備看能不能從中汲取靈。

巍峨高山，隔著鏡頭也能覺到質樸沉穩的氣勢，偶爾經過的行人就像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很快滾出一大截距離。

李戲春吃東西的作不自覺慢了半拍，心生慨：“和大自然比，人類的力量實在不算什麼。”

手機‘滴’了一下，是電快耗盡的提醒。

李相浮收回胳膊，鏡頭搖晃的時候，意外捕捉到一個影。

正嘆人力渺茫的李戲春面微變，卡殼了一下：“……哪里來的核武？”

核武？

李相浮愣住，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麼？”

電量快要掉到百分之七，他不再追問改口道：“我去充電，晚點再聊。”

通話結束，李戲春著屏幕有些出神……剛剛那個人影好像是秦晉。可惜畫面一晃而過，也不確定有沒有看錯。

先想法一步做出行，立刻坐直蹙眉回撥。

李相浮才從包里翻出充電寶，手機便開始瘋狂震。一個‘喂’字還沒來得及說出，李戲春先一步開口：“我好像看到了秦晉。”

李相浮反朝秦晉那里看了一眼，走去水池邊接打電話：“是他。”

很多話涌上來堵在嗓子口，李戲春最終只挑了最關鍵的問：“是不是偶然遇到？”

李相浮表示對方是比賽的贊助商。

李戲春突然生出不祥的預：“這次采風活在哪里舉辦？”

“滄。”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幾秒，以為是信號問題，李相浮稍微舉高了一點手機：“能聽見麼？”

李戲春低嗓音道：“滄那地方不安全，下個車站你買返程票回來。”

“因為天西古村？”李相浮問得直接了當。

李戲春詫異：“你知道？”

略過聽電話的事，李相浮說：“上次收到的仙人掌花，我查了一下它的生長地，正巧收拾房子時看到過以前做得旅游攻略，地點重合了，都和天西古村有關。”

李戲春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李相浮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時是真的有認真考慮要不要直接把秦伽玉的事告訴他，顧及對方現在人在火車上，突然到刺激，局面可能更加被。

再度沉默片刻，李戲春恢復往常的口吻：“我這里還好說，別再讓爸心，趕回來。”

李相浮：“沒事的，出門前爸還讓我多玩幾天。”

“……”

李相浮：“只是去滄，不一定會到天西古村。”

他做事一向崇尚有始有終，家里人其實多隨了李老爺子的脾氣，骨子里著倔，平時不表現出來，可一旦決定了，非得撞了南墻才考慮回頭。

目的地不是重點……話到邊，李戲春收住，只說：“這幾天電話保持暢通。”

掛斷前再度叮囑‘珍生命遠離秦晉’的生存法則。

在水池邊站了片刻李相浮才轉回去，發現有幾人面前擺著果盤，自己正好錯過了賣水果的推車。

“吃橘子麼？”秦晉離他不遠，遞過來一個柑橘。

李相浮正好有些口，接過來剝皮吃了。

對面床鋪的周盼白不免有些尷尬，他和李相浮在同一個空間，對方卻連問都沒問一句，這算什麼？

而且周盼白一早便發現秦晉個很冷，卻偶爾會主跟李相浮流兩句，他佯裝不經意問道：“你們之前認識？”

近的參賽者頓時看過來，顯然是被這句話中了敏神經。

暗箱作是比賽中最忌諱的事。

低頭看手機的一個評委抬頭，也很驚訝：“誒？”

在評委臉上看見真切的驚訝，其他選手心逐漸又放回肚子里，看樣子贊助商并沒有提前和評委暗示過什麼。

李相浮何嘗不知道他們的憂，主頷首：“以前有幸見過幾次。”

語氣是帶有尊崇意味的，和尋常在大人面前恭維的人沒什麼不同。

輕飄飄的一句話后，車廂恢復了原先平和的氣氛，只有周盼白眼珠一轉，不知在想什麼。

無所事事時，時間流逝的格外慢。

快到午餐時間，眾人陸續都跑去了有餐車的車廂。

李相浮沒，他在看一分鐘前劉宇發過來的消息。

“安派人去度假村挑撥的事敗了。”

李相浮一頭霧水，發過去一個問號。

那邊很快傳來語音解釋：“他之前找人激你家老爺子否認孫子的存在，事后卻沒兌現承諾，還在合同上手腳坑了對方一把，結果那人一怒之下找你爸道明事原委。”

雖然不了解，不過李相浮大概知道安反悔的原因，參加婚宴時老爺子帶著李沙沙去，無疑擺明了態度，安私底下搞得那些小作自然不攻自破。

劉宇又發過來一張安朋友圈的截圖——

[我就等著，惡人自有天收。]

配圖是秦晉一次演講時的圖片。

“估計生意了不小的影響，正沒發瘋呢。”劉宇幸災樂禍的聲音毫不掩飾：“還形容秦晉是天，這馬屁拍的。”

既然已經決定和李相浮修復關系，他不得要數落安兩句。

李相浮還在瞧那張朋友圈截圖，忍不住朝秦晉的方向看去，買古琴時劉宇曾提及秦晉和自己家不對付，聽意思還會因此遷怒他，不曾想安竟有同樣的看法。

聯系李戲春一再強調珍生命遠離秦晉，好像在大家眼中這位就是個極端睚眥必報的主兒。

“有事？”注意到他的視線，秦晉淡聲問。

李相浮托著下，長發從指間落，略有些慨：“只是突然覺得，世人好像對你存在諸多誤解。”

明明很有禮節，也不會拒絕幫別人的小忙。

秦晉聞言微微抬眉。

李相浮坐去他對面：“我們……其實適合做朋友。”

暗示雙方的關系點到即止，不要超越友誼范疇。

秦晉凝視著他，不置可否。

沒聽到拒絕，李相浮以為是同意了，畔浮現出笑容，順便舉高手機：“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