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夜無話，第二天傳山一大早爬起，跟來帶他的辛一三四進了礦。

一進礦他就到了溫度的差別，如果說昨晚住人的還有點寒意，這里就是溫暖了。

環境人，什麽病痛都被下。就這麽干了五天下來，傳山從丁老三以及辛一三四里，大致知道了這個監獄煤礦的概況。

總的來說，目前整個地下煤礦里一共有四勢力。

地鬼丁二五，一個莫測高深的人，也是四勢力中統治時間最長的老大。因為他的排行數不太好，沒人敢以數相稱，正好丁組一號早二十年前就死了，便習慣的稱他為丁老大。

丁老大手下大約有七百多號人，像丁老三、丁老八都是他手下的人，也是他的左膀右臂，平時下面有什麽事都是這兩人出面解決的多。

與丁老大在對立面的是一位排行庚六、外號「厲鬼」的年輕人。

庚六進煤礦七年，四年前殺死與丁老大勢力并齊的戊五五，為戊五五那支勢力的新老大。因為他手段毒辣、加之敢殺敢拼，對手下人還算公平，漸漸的也就坐穩了老大的位子。

另有兩勢力，一都是些吃人喝人、殺人如麻的人間魔頭，這幫人沒人敢惹他們、也沒人敢管，久而久之，這些人就聚集在一，形了一特殊的勢力。

最後一勢力的頭子據說是個人，豔鬼己十三娘。

當時傳山聽說這里還有人時，大吃一驚。

辛一三四告訴他，一開始這礦里也沒有奴，後來礦里的礦奴因為生活太過艱辛以及年累月見不到天日的黑暗，到活著也沒意思就豁出去大鬧了一場。而那次涵蓋全礦的暴雖然被鎮下來，但因為礦奴死傷太多，導致那年的煤產量大幅度降低。為此，上面就想到弄些犯過來調劑調劑。

辛一三四還告訴他，千萬不能小瞧了豔鬼那個人。一個人周旋在三勢力當中，是把送到礦里的人全部集中到一起。表面上是弱得不能再弱的一勢力，只有給男人的份，但凡是到那兒玩人的，沒一個敢給一塊煤。

這些為數不多的人，就靠著豔鬼在礦里站穩了腳跟并活了下來。當然也有些不愿聽豔鬼吩咐的，那些人的下場，除非有男人出來保護，否則下場都很慘。

提到豔鬼那兒的人時，辛一三四一臉向往。

傳山目前心有馀而力不足，暫時也就沒有想過要到豔鬼那兒貢獻。

傳山這幾天和辛一三四在一起，一直想法瞞著自己每隔三個時辰就會發作的凌遲之苦。他不想自己的弱勢給人發現，如果有人要在那三個時辰中殺他，他連抗爭的力量都沒有多。

第一次看見辛一三四，他就覺得這人不可深，之後做事、談都防著他三分。而這五天的相，也讓傳山確信他的直覺沒錯。

辛一三四長相不難看，憑良心說還有點討喜，說話前會先看看別人的臉，算是個小心翼翼的明人。但這人過於貪婪了些，且未免太占人便宜。

頭一天就以他帶新人和用了他的工的名義，拿走了他四分之三的勞果。之後幾天也一樣，帶他去換取生活必需品時，還會順便再拿走一些。而且這人仗著已經在礦中待了大半年，言行中也有把自己高看一等的優越。

傳山對此一一忍下。他現在對這里還不夠悉，很多礦道還不知通向哪里。辛一三四也很狡猾，礦道的事并不肯多說，只讓他跟著大家伙一起干。

像他們挖煤，一般五、六個人組一組。有負責挖掘的、有負責穩固的、也有負責開道的，還有的就負責裝筐。如果這樣組一支隊伍干，所得的就平均分配。

也有自己單干和兩個人一組的，總之形式多樣，全看你怎麽安排。好在他們這些人都屬於甲老大手下，為了礦產的沖突雖有，但不至於上升到明搶明奪、你死我活的地步。

算算時間差不多，自己已經連續干了三個時辰，傳山抹把汗，把工還給辛一三四，對他說道：「兄弟，我有傷在，已經有點吃不住了。我先回去，等會兒你忙完來找我。」今天只有他們兩人，因為只有這樣，辛一三四才能占他更多便宜。

「切，你小子還真準時，每到這個時候就說要回去。好了好了，你回去吧，記得等我回來帶你去換東西。你可別自己跑去，到時候吃虧別怪我。」

「呵呵，當然是等一三四兄忙完。那你看這些煤，你是馬上拿過去，還是等會兒回去再拿？」傳山很自覺地問。

辛一三四看了眼周圍，不高興地說：「你那麽大聲干什麽？我是你師傅，拿你一點煤那是天經地義。」

「是、是。多謝一三四兄照顧。」傳山掩下一切不快，撐開笑臉道。

「這麽多煤你放我這兒，等會兒我拖回去還不得累個半死？你先拖回去，等會兒我會去找你拿。」

「好。那一三四兄先看下數量。」剛好的嚨話說多了還有點疼。

「嗯嗯，我知道了，你拖回去吧。」

傳山把煤筐的繩子搭上肩，轉拖著就走。三個時辰采集下來的煤塊不，得肩頭深深一道痕跡。

今天似乎耽擱了一些時間，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回去？

傳山前傾，一手拖著繩子，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回路走。

正想著，那種割挖骨的激烈痛楚一下就侵襲到全。傳山一抖，差點翻倒在地！趕轉頭四看，看哪里有廢棄的礦道可以讓他暫避一時。

正好不遠有條被木條封上的廢棄礦道，傳山也管不了危險不危險，看四下無人，直接走過去一腳踹開木條，鉆進去後立刻拉過煤筐堵住道口。

忙完這些，傳山已經實在熬不住痛楚，疼得整個起來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呼……呼……」被刻意制的息聲在廢棄的礦道中回盪。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也許沒有一會兒。

廢棄的礦道口突然進了一盞礦燈，接著就探進了半個子。

來人似乎相當小心，待看清地面痛苦的人是誰，一矮就鉆了進來。

來人走到傳山邊，一張，似乎想他，可隨即又閉上了。

來人目在傳山上一次次掃過，打量著疼得神智不清的傳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傳山朦朧中覺有人走近邊，努力出頭去看來者是誰。

「呼……」傳山眼睛一下睜大，是辛一三四！

「原來你有病。」五個字說得極慢，辛一三四的語氣相當奇怪：「怪不得你每天一到這個時辰就要回去，原來如此。哎呀，你說我知道了這件事，該怎麽辦才好呢？你看起來病得不輕，這可不太妙啊。」

傳山想出笑臉，但不出來。「別、別……說……」

「你想讓我為你保守這個別說出去？」辛一三四聲音放得輕輕的，但誰都能看出他臉上此刻如老鼠到油般的興。

傳山強忍痛苦點頭。

「那你準備付出什麽代價？」辛一三四扯下蒙面巾，忍不住了。

傳山閉上眼睛不想去看辛一三四貪婪的臉。代價？大概任何代價都不能滿足這個人吧。

現在辛一三四知道了他的，以這人貪婪卑劣的人品，一定會以此要挾到他死的那天。這樣的話，他才是真正永無出頭之日。

「我、我……有一樣東西……」傳山把手進懷里，此刻，他做出了決定。

「什麽東西？原來你還藏了寶貝？是這幾天挖到的嗎？為什麽瞞著我？」辛一三四不高興地踢了他一腳，立即彎下腰準備奪取。

傳山的手慢慢從懷里掏了出來。

辛一三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傳山拿出的、想讓他守住的代價。

「噗哧！」

辛一三四的眼睛陡然睜大。

傳山抬起上半，一手抱住他的背，一手把削尖的木微微拔出一點，再猛地使勁捅進他心臟。

辛一三四口角有流下。「咕咕……咕咕……」頭發出奇怪的聲音，似乎想說什麽，可怎麽都說不出口。慢慢的，辛一三四睜大的眼睛逐漸失去了神采，只留下一抹深深的怨恨凝固在死魚般的雙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