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我覺得你也最好問問江湛，他是不是得罪了誰，一個素人，既然之前沒接過這個圈子，怎麼會驚上頭的高層。”

天蘭文化在今天的面試通過了兩個人，這個結果蘭印輝還算滿意，他下午還有事，沒在鵝廠大廈多逗留，驅車離開。

路上，他給公司合伙人打了個電話，問：“搞定了？”

合伙人：“嗯，鵝廠高層出面，應該是行了。”

蘭印輝嗤了一聲：“要不是為了姚玉非，也不用這麼大的關系。”

提起姚玉非，蘭印輝問：“姚玉非有沒有說什麼？”

合伙人：“說什麼？他今天休假，沒來公司。”

姚玉非這才想起來，他有點不放心，說：“知道我為什麼想把那個165踢走嗎？前幾天我在舞蹈房，看到姚玉非盯著前男友的照片，我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就怕他腦，給我來個舊復燃。”

合伙人：“不會吧。”

蘭印輝吊了吊眉梢，一臉冷漠：“誰知道。”

蘭印輝猜錯了，姚玉非沒想過舊復燃。

他就是覺得愧疚，對不起江湛。

尤其是蘭印輝發來的那句“沒事了”。

他們這邊沒事，就等于江湛那邊有事。

至于江湛回國后為什麼突然參加選秀，姚玉非都來不及深想，更沒工夫去打聽。

他就是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

他是了解公司和蘭印輝的，蘭印輝要做點什麼，一定能做。

江湛既然參加選秀，有關系嗎？背景呢？后臺？

姚玉非是希有的，韋闊是藝學院的教授，人脈一大把，肯定有關系，可想起江家的落敗，江湛又是才回國……

姚玉非糾結遲疑半晌，忽然拿起手機，地攥在手中。

他點開聯系人，翻到了某個號碼，久久地沒有。

這個人，他有點怕，也不，就以前高中的關系來看，這人應該是看他非常不爽的。

但幾年前，也是這人讓他在選秀上翻了，將一個重要的機遇送給了他……

姚玉非這麼多年，始終不明白那人當初為什麼會幫他。

或許是看在老同學的誼？

姚玉非很多年沒有想起高中時代了，著手機遲疑的這一刻，他腦海里走馬觀花略過很多從前和過往。

忽然，一個畫面定格住。

是高二的教室，最后一排。

教室里吵吵嚷嚷，各種打鬧，江湛趴在桌上打瞌睡，一個男生從后門走進來，目不斜視，手里抓著件校服。

走到江湛后，男生不知道怎麼想的，校服直接往江湛腦袋上一丟。

江湛睡得沉，什麼反應都沒有，腦袋上蓋著校服，反而睡得更安穩了。

那個丟校服的男生走回座位坐下，旁邊湊過來一個男生，嘻嘻哈哈：“他沒醒，你要不再扔本書？照著腦袋那種。”

男生掀了掀眼皮子，手里轉著筆，漫不經心：“你試試！？”

那句“你試試”，姚玉非后來品味了很久。

是慫恿？讓那個男生去吵醒江湛。

亦或者是，警告？

很早以前，姚玉非不疑有他，覺得一定是慫恿，可現在——

姚玉非按下了那個號碼，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嘟……嘟……嘟……嘟……

“什麼事？”

低沉漫不經心的嗓音一響起，姚玉非心頭一。

這麼多年，老樣子，還是怕。

可現在不是怕的時候，姚玉非收攏心神：“柏，柏天衡……”

電話那頭很靜，柏天衡的聲音帶著幾分冷：“說。”

姚玉非：“江湛，回來了。”

電話那頭頓了頓，柏天衡：“重點。”

姚玉非覺得自己昏頭了，平常蘭印輝說他為人世很差，他還不相信，現在是信了，連話都不會好好說。

姚玉非克制著自己的無措，努力組織字句：“是這樣的，我有個綜藝……”

話剛開了一個頭，電話那頭直接換了人，柏天衡的經紀人笑得客氣：“什麼綜藝，有什麼你和我說。”

姚玉非：“……我不是找你們幫忙。”頓了頓，“不是，是要幫忙，但不是幫我，是江湛。”

姚玉非是真怕柏天衡，這人高中的時候他就怕，后來同在娛樂圈，柏天衡地位天然高，氣場又強，他什麼都不是，就更怕了。

打這個電話，他真的鼓足了勇氣，不為自己，就為了江湛，可如果柏天衡本不搭理他——

姚玉非豁出去了，不管電話那頭是誰，徑直道：“我參加的那檔綜藝，江湛今天去試鏡了，有人要關系淘汰他，我沒辦法，想問問你能不能看在以前同學的誼上，幫幫忙，所以才打的這個電話。”

姚玉非一鼓作氣地說完，詞窮了。

電話那頭沒有靜。

姚玉非小心翼翼：“還……有人嗎？”

柏天衡的聲音乍然在耳邊響起：“哪個綜藝？”

姚玉非：“《極限偶像》，鵝廠的。”

柏天衡：“知道了。”

電話掛斷。

保姆車上，柏天衡掛了電話之后，沉默地看向了車外。

助理在后排，經紀人在副駕，車子平穩地駛離，后視鏡里，機場航站樓越來越遠。

柏天衡出了會兒神，這才重新拿起手機，撥了個號。

電話那頭有點驚訝：“天衡？”

柏天衡：“聽說你們公司最近有個節目，《極限偶像》？”

前排的經紀人忽然回頭看了一眼。

電話那頭：“啊，是啊，怎麼了？”又道：“不是還cue過你當大導師嗎，你又不來，你經紀人說你沒空。”

柏天衡：“我正要跟你說，現在空了。”

經紀人：“？？？”

電話那頭：“啊？！”

柏天衡語調隨意，視線還注視著窗外，完全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別啊了，合同和節目流程一起發過來。”

對方猶豫著：“柏總，你喝酒了？醉了？”

柏天衡不理這茬：“還有練習生名單，一起發過來，我聽說你們今天還有一場面試，把面試名單也一起發過來，我先看看。”

經紀人：“？？？”

電話那頭：“……”

柏天衡：“這樣吧，我剛好才下飛機，這會兒有空，去你那兒坐坐。”

經紀人：“？？？”

那頭終于反應過來，滿執意人生的口吻：“呃嗯，行啊，好啊……嗯，我泡好茶，等你過來。”

這次電話掛掉后，副駕的經紀人終于沒憋住。

“柏總，”經紀人緒穩定的時候都是喊的天衡，一般只有在崩潰和崩潰之前會這麼喊，“能問問嗎，你這是為了姚玉非？還是那個江zhan？”

柏天衡臉不紅心不跳：“我是那種會為了同學誼，參加綜藝的人嗎？”

經紀人：不是。

柏天衡躺回去：“當然是為了事業的發展，為了在轉型之前，多一點綜藝節目的經驗，為將來的幕后工作奠定基礎。”

經紀人：“……”

can you說人話？

5、5

齊萌都懵了，說刷就刷，高層手這麼長！？

他沒驚江湛，好模好樣地將人送走，奔回樓上。

22層，面試還在繼續，即將收尾，齊萌殺回來，眼睛都瞪紅了：“領導呢？”

同事：“剛好，正要跟你說，大領導讓把所有的資料收集起來，送到樓上，說是大導師定了。”

齊萌一愣：“誰？白寒，他簽了？”

同事忙著手里的活兒：“白寒？不是吧，白寒拒了啊。”

齊萌：“那是誰。”頓了頓，想起自己要問什麼，連忙拐回來：“不是，江湛好好的，大家都覺得是個寶，怎麼就被刷了？”

提到這個，同事也很無語，聳肩：“今天最后一天面試，變真的特別大，又是上面打電話讓刷人，又是說送資料上去，連今天面試不過的所有選手資料都要送，又提示說大導師定好了。”

齊萌：“怎麼回事。”

同事：“誰知道，反正上面說了算。一個電話，領導都要捧著本本上去開會。”

齊萌想了想，立刻拔去找領導。

能保住江湛的，現在只有領導了，雖然不知道上層為什麼一定要刷掉江湛，但如果大領導能跟上面好好說，再認真地夸一夸，總還有機會。

結果領導早上樓了。

齊萌：老娘哭給你們看！

齊萌是真的做好嗝屁的準備了，上層為刀，他是，想怎麼切怎麼切。

結果領導下來之后直夸齊萌：“那個165號，a大那個，你哪兒找的，太靈了，肖總看完面試視頻和照資料，夸了半天。”

齊萌反應不過來：“啊？不是說刷了嗎？”

領導：“哦，肖總點名保住了。”

齊萌：“我肖總！！”

領導：“別了吧，肖總有妻有，不想被你。”

齊萌：“領導我也你！”

領導：“你滾吧。”

齊萌：“對了，大導師定的誰？你見過了？”

領導：“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