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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云2吞海》4

“連夜安排審問,今晚誰都不能走,誰走誰明天就不用來了!”

蔡麟不敢廢話:“是!”

張小櫟他們幾個實習警哭喪著臉,七手八腳把吳雩扶到后面:“小吳哥對不起,哥幾個明晚一定請你吃飯……”

吳雩剛進隊不久,已經是整個南城分局出了名沒脾氣的老好人,似乎對來自領導的針對和訓斥也很認命,一邊咳嗽一邊擺手示意沒關系。

蔡麟搗搗孟姐,低聲問:“這新來的做人其實還行啊,怎麼華哥天找茬罵他呢?”

“新來的”吳雩調來津海市剛滿兩個月,大概在市委有些背景,是市局領導親自發話弄來刑偵支隊的。雖然是個關系戶,但平時打卡上班、踩點下班、悶不吭氣、老老實實,工作上并不出頭冒尖也不太拖后,如果不是步重華經常訓他的話,可以說在支隊里毫無存在,是個既稱職又平庸的背景板。

孟姐嘆了口氣:“全支隊就他一個是憑關系塞進來的,你覺得以步隊眼里不得沙子的個,還能忍他多久?”

蔡麟了口涼氣。

孟姐無奈地低了聲音:“等著他自己不了走人呢。”

居民樓前這一小塊空地上人來人往,每條指令都在迅速擴散并得以執行。刑警們穿梭來去,嫌疑人冤哀求,拍照留證的,收集檢材的,聯系局里的,做臨時筆錄的……一切都是那麼井然有序又條理分明。

現場角落里,吳雩眼看了看手機時間,七點半。

“怎麼著小吳哥?”張小櫟還機靈:“你家有事啊?”

吳雩遲疑著“唔”了聲。

雖然吳雩老挨支隊長罵,但還招同事待見的——溫和沉默,言寡語,從來不跟人發生爭執,誰都能拿漫長無聊的夜班跟他換白班;盡管專業能力不算突出,但是個跑打雜買水買飯毫無怨言的好小哥,剛來兩個月就集齊了刑偵支隊上下一百零八張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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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你溜了吧。”張小櫟小聲說:“步支隊跟檢察院的約了晚上八點見面談事,剛打電話我還聽見了來著,他待會就該走了。今兒夜班我幫你值了,回頭咱別說就,啊。”

吳雩有點掙扎,盡管他剛來兩個月,卻已經很了解這位年輕的頂頭上司的脾氣了——那說一不二的勁,用霸道來形容都是輕的。

但……

他再次打開下午那條短信:【九點,老地方,五萬起。】

吳雩眼角一瞅,不遠步重華站在警車邊,那小孩的媽正握著他的手激涕零,撒都撒不開。

——這位據說英出、名震華北、前途無量的上司,在他心中的分量別說五萬,可能連五十塊津布韋幣都不值。

吳雩終于下定決心,呼了口氣,拍拍張小櫟的肩:“謝謝你啊。”

張小櫟回了他一個放心給我的眼神,眼看著他閃出警戒線,消失在小區門口,心中很為能報答小吳哥而到自豪,覺連前的警徽都更鮮艷了。

“謝謝,謝謝,謝謝警啊!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平安!要不是你我兒子就真的完了,警什麼名字,你警號多?回頭我要給你們公安局寫表揚信,我要去送錦旗……”

步重華俊的臉上沒有一,用紗布按著手臂上的傷口,孟姐趕過來把語無倫次的人攙扶住,三言兩語哄走了。

“老板,錢哥他們到檢察院了,咱們走吧?”蔡麟從車里探出頭:“我送你?”

步重華點頭不語,又跟手下吩咐幾句,才按著那塊帶的醫藥紗布上了車。頂著警燈的黑牧馬人SUV駛出小區,在大門外轉了個彎,拐上了晚高峰尚未完全過去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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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跟你說個事,今兒吳雩是替那幾個實習生頂了雷。”蔡麟一邊開車一邊用余覷步重華的臉,小心翼翼道:“吳雩那人吧我看還行,雖然悶了點但也還算老實,沒仗著背景就搞事來,以后是不是就留在咱們隊里啦?”

“不留。”

“啊?”

“刑偵外勤不是任何人刷資歷當跳板的地方。”步重華冷冷道:“那些走后門塞進來的,沒一個能待超過半年,索早點走人完事。”

蔡麟還想要勸解兩句,突然步重華眼角余瞥見什麼,猛地扭頭向車窗外去——

小區外馬路邊,一輛公車正緩緩到站,某道悉的側影裹挾在人群中上了車。

正是吳雩。

蔡麟:“……”

空氣突然完全凝固,只剩十分鐘前那句“誰走誰明天就不用來了!”言猶在耳,蔡麟簡直不敢去看他上司的臉

步重華那張面沉如水的臉上看不出毫表,他出手機,迅速撥出一個號碼,頃對面響起孟昭的聲音,背景是小區門口喧雜忙的現場:“喂?步隊?”

“告訴許局,”步重華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得仿佛冰碴:“吳雩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等等,步隊!……”

蔡麟一寒氣竄上腦頂,只見步重華按斷通話,輕輕把手機丟回了口袋。

第3章

晚上九點。

吳雩走出地鐵站,頭上戴了頂黑的棒球帽,只出一段拔鼻梁和白皙的下頷。他雙手在口袋里,被洶涌奔向燈紅酒綠的人腦裹著,來到市中心夜總會KTV林立的永利大街,然后低頭輕車路地鉆進了一家酒吧后門。

叮——

擂臺上金鈴一響,掌聲、喝彩、口哨瞬間四起,差點掀翻了整個房頂。裁判兼主持人箭步上前,一把拉起勝利者的手高高舉起,的聲音響徹全場:“——‘紅旋風’再次取得了勝利!這是他的七連勝,七連勝!今晚的挑戰者仍然沒能在這臺上留下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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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赤紅戰袍的越南裔拳手冷眼睥睨臺下,而失敗者只能捂著流的耳朵踉蹌爬起來,罵罵咧咧鉆出擂臺,很快消失在了興高采烈的觀眾席后。

“恭喜為‘紅旋風’下注的支持者!讓我們來看看下一場他的賠率是多——1:3!下一場紅旋風的賠率是1:3!!藍方賠率1:3.8!!”

如此微小的賠率差把觀眾緒推上了高峰,臺下彩狂閃,歡呼頻起,無數人舉著鈔票爭先恐后投進紅錢箱中。

“‘紅旋風’能否延續他的不敗神話?打敗他的對手是否還沒出生?!”主持人對著麥克風聲嘶力竭:“別走開!半小時后我們再回來!!”

沸騰人聲穿過虛掩的布簾傳到后臺,震得人耳鼓發蒙。吳雩下短夾克,掛在架上,舉手間黑T恤勾勒出了削瘦悍的肩背線條。

“五萬塊,老規矩,前二后三。”酒吧老板把兩疊鈔票往他面前一拍,那手指胖得大金戒指邊上的出來了:“錢箱打賞一半,你要加進來做活莊也行,哎我跟你說這可是特殊待遇啊!別說兄弟不照顧你!”

吳雩低頭鞋,神不為所:“我不做莊。”

“嗨呀——你這個人!”胖老板一臉好心喂了驢肝肺的表,強行把他肩膀拉近了點,推心置腹道:“我可跟你底兒了。越南佬來打了七場,場場不是見就是骨折,上星期那廣東拳王今兒還躺在ICU里,醫療費就虧了我這個數……我容易嗎?你說我定個莊我容易嗎?!哪,今兒就全靠你了,廢話我也不多說,賭注再給你加,晚上兄弟我做東請喝大酒,好好倆妞!……”

吳雩抓著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挪開,拍了拍那白胖的手背:

“不用,折現吧。”

胖老板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眼睜睜見他轉往更室門口走去。

“你,你,喂——”胖子了幾秒,陡然瞥見架上那洗褪了的夾克,不由痛心疾首:“你這貪財鬼!賺那麼多錢是打算帶棺材里去嗎,有今天沒明天的,貪死你得了!”

吳雩一手掀起布簾,回頭瞅著他。

胖老板:“……”

酒吧老板見過很多拳手,這一行刺激、來錢快,吃喝嫖賭醉生夢死的大有人在。很多杰出的拳手打了好幾年,只剩下滿傷殘,卻連一分錢都攢不下來。

但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同。

吳雩的目既不森也沒戾氣,大多數時候都沒什麼殺傷力,甚至可以用散漫來形容。但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說這小哥脾氣好,酒吧老板卻總覺得他眼底深,有些很沉的東西。

“——嗨!你瞧我這張烏!”胖老板作勢往自己圓滾滾的臉上拍了下,“呸!呸!言無忌大風刮去,言無忌大風刮去哈!”

吳雩一手指沖他點了點,不遠擂臺下的喧囂堪稱沸騰盈天:

“你這生意越做越大了,小心把警察招來。見好就收吧。”

胖子:“嗨呀——你跟我比誰更烏是吧,外面那麼多殺人放火貪污搶劫的條子查我干嘛,啊,查我干嘛,那些條子怎麼可能查得到我……”

吳雩沒搭理他,轉穿過后臺,徑直向走廊盡頭的洗手間走去。

擂臺下角落邊,越南拳手沉兇狠的目盯吳雩,直到他走進洗手間,才收回目,輕蔑地哼了聲。

“你給我小心那小子,他是莊家找來的。”他師傅在邊上指揮人給他按送水:“我打聽過了,這個人平時不出來,但每當有外地人過來連勝太多,那胖子就會出高價找他來應擂。應該是個點子,打聽不出來頭,開這麼低賠率說明莊家對他是有信心的。”

“……”

越南拳手接過巾,順手往臺柱上一扔,啪地亮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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