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痕檢的第一篩查已經結束，我們把泥土整個翻檢了一遍，暫時沒發現兇手腳印、跡、指紋或者發。”

“出去走訪小崗中學的探組回復消息了，年小萍在學校沒有什麼同學矛盾或不良記錄，校園暴力暫時可以排除。打工的鴻興組裝廠老板和車間主任也接了問話，詳細筆錄在這里，叉印證沒發現互相矛盾的況。”

……

“不要看技偵，技偵盡力了，你們造技偵有多努力嘛？”王九齡在滿辦公室人的炯炯注視中兩手一攤，無奈道：“水上派出所聯合蛙人在四里河連兇的都沒發現，更別說兇手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給你從土里變出個指印出來？”

滿辦公室刑偵們炯炯有神的目落在他臉上，一副技偵爸爸再我們一次的表。

“沒辦法，待會讓法醫小桂他們再對尸做一次片，看能不能找到潛吧。”王主任沒好氣道：“瞧你們這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的臉，下次團建再往技隊送霸王防洗發水，小心我就真翻臉了啊。”

刑偵們立刻掩了半邊當什麼也不知道，步重華問：“沿途監控視頻呢？”

所有人目齊刷刷轉移，老實的視偵組長一下了眾矢之的，立刻開始發著抖搖頭。

“那天下暴雨，可見度極差，案發地又屬于城郊結合部管理胡的地區，監控篩查的范圍太大了。”老好人廖剛嘆了口氣幫他翻譯，說：“如果只盯著監控的話，查到猴年馬月都不一定能有線索——完全不知道兇手跳河以后是在什麼地方上岸的啊。”

既沒發現現場痕證，也沒排查出社會恩怨。也就是說，從案發到現在第三天，偵查工作幾乎沒有任何進展。

暴雨沖走了一切線索，兇手占據天時、地利、人和，把一件原本就撲朔迷離的案子變得更加詭譎了。

“年大興有沒有仇家？”蔡麟反坐在椅子上，抱著椅背舉手發問：“那孫子一看就是個喝多了敢招惹馬王爺的主，會不會他上存在什麼突破口？”

剛被招惹了的馬王爺吳雩低頭坐在辦公桌后，因為T恤過于寬大，越發顯得沉默削瘦，與剛才判若兩人。

步重華看著他停留了半秒。

孟昭無奈道：“年大興一口咬定自己遵紀守法，從不惹事，要求雇傭年小萍打工的鴻興組裝廠負主要責任，除此之外半個字都不肯代，怎麼辦？他是被害人家屬，我們只能詢問他，又不能審他！”

這是肯定的，年大興這種流氓地跟當地派出所道打多了，早練了死皮賴臉的滾刀。他主承認自己平時那些狗的齷齪事？那本不可能。

“我已經讓刑大的人去小崗村排走訪了，下班前應該能有回音。”步重華站起，沉聲道：“一個十五歲的孩子被殺，而目擊者卻毫發未損，如果其中有任何恩怨機，的父母十有八九逃不開牽扯，這方面還要往深里查。”

蔡麟麻溜起：“是！”

“兇手留下唯一確切的特征就是骷髏面，加排查醫院、公墓、火葬場、殯儀館等地，對津海市周邊沒有實行火葬的鄉村地方著重梳理，如果有任何買賣或盜尸的線索要立刻徹查到底。另外，留兩個機組在隊里應付突發況，其他所有人散出去排查本市的人模型生產廠家和經銷商，要是有不配合的就通知當地工商，再不配合的，安排人去上門，檢查他們消防。”

步重華不愧一線刑偵歷練出來的老條子，這招可謂又毒又辣，所有人紛紛起：“是！”“明白！”

外勤匆匆佩上警八件準備出發，廖剛在喧雜中低聲音，不乏憂慮地問：“如果面這塊也找不出線索怎麼辦，隊長？”

步重華沒吱聲。

“咱們從來沒遇到過現場這麼干凈的案子，監控缺失，被害人家屬不配合，時間又張……要是這蹊蹺的骷髏面也查不出來歷，五零二豈不‘死案’了？”

——死案，沒有線索、沒有證據、沒有機、沒有嫌疑人。每個刑偵隊長任上都或多或會遇到死案，就像沉疴宿疾，久而不愈，最終為一輩子的心病。

“……這世上只有不夠專業的刑偵，沒有絕對干凈的現場。”步重華頓了頓，說：“但我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另一件事。”

廖剛一驚，只見步重華眉頭著眼眶，半晌才低沉道：

“雨季要來了，你說他還會再次作案嗎？”

廖剛悚然變。

好運并沒有眷顧刑偵支隊。

技隊再三篩查，確認現場鏟回來的那層泥土里不存在兇手的任何痕跡。法醫對尸進行了全面解剖和電子攝影，沒發現關于兇的更多特征，也沒找到兇手的潛指紋或DNA。

各個鄉鎮派出所都沒有關于墳墓被盜掘的警，殯儀館跟火葬場的尸火化記錄也都對的上。各大醫院和人模型廠家被挨個約談，反饋回來的消息非常不樂觀，骷髏頭盔的來路完全不到任何線索。

發生在暴風雨夜的五零二骷髏案，仿佛真是腐尸從冥河中爬出來，殺了一名湊巧路過的無辜，然后跳回間，從此再也不見了蹤跡。

這案子還能從哪里下手呢？

第10章

吳雩出了口氣，疲憊地眉心。

窗外天漸晚，玻璃窗映出熒熒發的電腦屏幕，頁面上的搜索圖片赫然是一個個形態各異的骷髏頭盔和人頭面，腐爛的、仿真的、考古出土的、海外展出的……但沒有一個符合何星星對兇手的描述。

即便在搜索框里加上“祭祀”、“跳大神”等關鍵詞，結果圖片也跟記憶中模糊的場面大相徑庭。

——我真的見過嗎？吳雩想。

步重華那天的話再次從耳邊響起：“……典型的記憶紊型應激障礙，讓他潛意識對記憶進行了篡改、夸張，是恐懼幻想和真實記憶互相錯造的結果……”

如果應激障礙可能令人的記憶產生混淆，那麼如何才能肯定二十多年前的場景是真實的？

會不會這個骷髏頭盔，真的跟“那邊的”宗教行為一點關系也沒有？

吳雩站起走了幾步，過半掩的百葉窗，可以看見步重華他們幾個在支隊長辦公室里開會，連許局都親自下來了，神凝重地坐在沙發上聽蔡麟匯報調查結果。

步重華表聚會神，襯袖口摞到手肘，側坐在辦公桌沿上。事實證明熬夜是抗衰老天敵，在支隊熬了整整兩天一夜后，連步支隊警院校草級別的五都沒扛住造，眉宇間滿溢著焦躁和疲倦，眼眶里則充滿了嚇人的。

蔡麟的聲音從門中飄出來：“現場這塊我們幾乎已經放棄努力了，從昨天下午到今天的調查重點一直是年家的社會恩怨，但怎麼翻都翻不出線索，現在最大的難題是找不出機……”

百分之八十以上殺人案都是人作案，找到機就等于攻克了最大的難題，但偏偏這個案子連機都毫無頭緒。

吳雩下意識出煙，還沒來得及點燃，步重華像是有第六似的突然抬頭，過門對他一瞪，食指和中指并攏隔空一點，意思是不、準、。

吳雩：“……”

許局的角度看不見門外：“哎？你怎麼了？”

“關注手下健康，展現我作為上司為數不多的關心。”步重華平靜回答，轉向蔡麟：“對各大醫院太平間的篩查結果出來了嗎？”

蔡麟愁眉苦臉說：“連非法運營的私人太平間都被我們挖了個底兒掉，別說骷髏頭了，連完好不腐的頭都沒有丟失記錄……”

步重華腦子里飛快地琢磨案，眼角余瞥著門外的吳雩，只見他深深吸了口氣——那瞬間步重華覺到自己的祖宗十八代又被親切問候了一遍。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接著吳雩又生生忍住了，轉走出了大辦公室。

上外面煙去了，步重華想。

他這麼想著，心又覺得好像自己對這小子的關注度稍微高了一點。他還沒來得及分神去思考為什麼，突然廖剛探頭進門了聲許局，然后問：“隊長，您讓三組排查年家人在來津海之前的社會關系，現在他們把結果返回來了，聽嗎？”

許局立刻忘了剛才那茬：“聽聽聽，怎麼樣？”

“年大興，今年四十五歲，老家在高池縣羊棗子村。平時租住在津海周邊城郊結合部的小崗村，陸續干過水泥工、裝修工、看倉庫等等雜活，屬于流務工人員。據高池縣派出所傳真來的記錄來看，是個狗、酗酒鬧事、打老婆打到村委會調解了七八次的混混，在老家那幾年橫行霸道，經常跟村民爭執打架，還曾經強占過鄰居的半塊宅基地。”

許局立刻說：“那趕順著這條線往下查，派人去他老家排啊？”

廖剛趕哦了聲要走，卻突然聽步重華：“——等等。他占過鄰居的地？”

“是，我們收到的傳真全是一條條出警記錄，每條記錄里都有概略警……”

“不對。”

辦公室里所有人都滿頭問號，炯炯地盯著步重華，只聽他輕聲道：“年大興只有個兒，在那些落后的地方算‘絕戶’，即便是個橫行霸道的混混，也最多在一些蒜皮的事上占點便宜，絕不至于強占鄰居的地，現在很多地方爭宅基地是能打出人命的。除非他有其他倚仗，足以讓其他鄉鄰都不敢招惹，但又不是涉黑，否則地方派出所跟我們叉印證時不會一點風聲不提……”

宅基地按每戶人頭分，家里男丁越多越說得上話，廖剛心想難道鄰居是個寡婦？殘疾？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