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哪敢附和，這時候他還是能認清自己下人的份的。

“也不知道阿爹的臉到底壞到什麼程度了，好好的怎會有人把藥膏給換了，侍書，你說會不會是那邊的小賤人使的壞？我知道他最恨我阿爹，肯定不得我阿爹倒霉。明天我就跟阿爹說去，趕地跟蔣家將親事訂下來……”說到親事，顧琦還是害地幻想了起來，想到要嫁給蔣家哥哥心里一陣歡喜，將什麼鬼怪都拋在腦后了，只有侍書仍抱著胳膊害怕得不敢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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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顧晨算好時間候在顧元坤出府的必經之路上。

顧元坤這一夜也沒睡安穩，時常夢到那張可怕的臉，這會兒神有些沉，看清攔路之人是誰后心更加惡劣了：“一早站在這里做什麼？你還嫌府里不夠的嗎？”

顧晨渾然不在意顧元坤的態度，不躲不閃地迎著他的目說：“是的，已經有整整兩天沒人送一口吃的給我的，也許等你想起來還有我這麼個兒子的時候，只能見到一干尸了，不過也可能更合你的心意。”

“混帳東西！”顧元坤氣炸了，聽聽說的都是些什麼話，“逆子！你自己做下那樣的丑事怎不去死！”本就氣不順，現在看到看不順眼的人，火氣都沖他而去了。

顧晨面冷下來，眼中殺氣閃過，上的戾氣沒有一遮掩地釋放出來，顧元坤和跟在他邊的下人管事冷不丁地都嚇了一跳，一向怯懦的大哥兒怎會有這嚇人的氣勢。

顧元坤口而出后也有那麼一的后悔，不由地遷怒到趙雪上，府里的事一向由他安排，居然留下這麼大的疏，可抬頭看到顧晨冷的神和那雙像要噬人的黑沉不見底的眼睛，駭了一跳之后怒氣又燃起，這個逆子想造反不！

“去死？”顧晨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殺機，“是啊，的確該死！把不知哪里來的野漢子引進宅的人該死！掐好時間把關鍵人引過來的人，該死！那些栽贓嫁禍的人，的確更該死！顧元坤，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誰想要栽贓嫁禍，圖的又是什麼，不就是蔣家那樁親事，告訴你，老子還不興趣了，想退就退，你想嫁哪個就嫁哪個去，可別惹到我頭上。”

“你——你個逆子！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把他的堵起來，讓他站這兒胡扯！”顧元坤一張臉皮漲得通通紅，沖上來就想扇顧晨的掌，把這個逆子打死算了，現在都后悔留他一條命下來。

看看都說的什麼，簡直是把顧家的面把地里踩。

下人沖過來，想要抓住顧晨，雖然聽到的容讓他們心驚跳，到底是什麼，其實都心中有數，只不過有些事只要看表面就足夠了，沒必要追究下去，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眼里還真沒將顧晨當回事，剛剛那氣勢，也許是他們眼睛花了。

顧晨卻一把抓住顧元坤揮過來的手掌，手指了，顧元坤不知怎的就失去了力氣，被瘦弱的顧晨制住竟擺不得。

顧晨將他往沖過來的下人面前一擋，一手扼住他的咽，不客氣地說：“顧元坤，我要的只是離開這里去平村，你府里的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怎樣就怎樣，不過如果不答應，對不起，我就去城里替你好好宣傳宣傳，也讓那些知道顧家的人看看顧府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你那好主君又是個怎樣心狠手辣的夫郎。”

“大爺，快將老爺放開，那是你親生父親！”管家大急，卻不敢沖上去了，唯恐傷了老爺，而且也驚愕于顧晨的手段。

“你……你這逆子敢弒父不？”顧元坤厲荏道，可如果雙沒有發，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把我急了你看我敢不敢。”顧晨低聲音湊近說，也只有顧元坤一人聽到這句話，一寒意襲上全，那種覺，讓他毫不懷疑這個從沒放在眼里的逆子，也許真的敢這麼做。

“你到底想要什麼！”顧元坤喊道。

“我說了，送我去平村，你和趙雪不是一早選好了地方。羅嗦，趕讓人備馬送我走！”顧晨不耐煩道，再面對這個偽君子他真會控制不住殺意。

顧元坤有些不敢置信，費了這麼大的周折，就只是為了去平村那麼個窮地方？

可現在他不得趕把這個突然像是煞神附的孽障送走，大道：“還不趕聽大爺的吩咐，顧東，去準備馬車，把大爺送去平村，讓村里的里正好好照顧大爺。”

“是，老爺，小的這就去準備。”

“對了，”顧晨的聲音又響起來，顧元坤心頭一警，莫非又要提什麼要求，就聽顧晨補充道，“把我的戶藉也落到平村去。”

“好，好，顧東，聽見沒有，連平村的祖產也一起落到大爺名下，快去辦。”顧元坤忙不迭地說。

顧晨冷笑，祖產？不過三間破房子罷了，不過也好，好歹也是個落腳之地。

“我在院子里等著，最好快點。”說完顧晨便放開顧元坤，轉當著這些人的面走了，竟沒人出手攔一下。

顧元坤這時才劇烈咳出聲，管家慌忙過來扶住，一邊替主子口順氣一邊擔憂問道：“老爺，真要聽大爺的？”

顧元坤把眼一瞪，厲聲道：“剛剛大爺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這府里的大管家，照理說府里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讓你這麼做的？”

管家一下子慌了，一就跪了下來：“老爺，小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主君的待去辦的，老爺讓小的什麼事都聽從主君的差遣。”

“好！好！”顧元坤抬腳踹了過去，一腳踹中管家的心口，將他踢倒在地，“一個個不把我這個老爺當回事，就知道唬弄老爺我，還看什麼，給我把這混帳拖下去！”

“是，老爺。”一個個低著頭恨不得老爺記不住自己，手忙腳地把管家抬下去。

011補償

顧元坤發了通火后，覺得手腳也，讓人扶著又回了外書房，府外也不去了。

更沒想去見趙雪，一想到顧晨話里出的意思，趙雪在他心目中愈發面目可憎了。

又想到趙雪不過臉上了傷，可連著兩日也沒讓人送飯食給顧晨，那邊也沒個下人侍候，果然，以往的那些所謂照顧都是虛假意，就為了做給他看的。

就連他會那麼厭惡顧晨，顧元坤也推到了趙雪頭上，還不是他拿琦哥兒跟顧晨作比較，愈發顯得顧晨糟糕之極，可仔細想想，琦哥兒樣樣有人教導，無論是識字還是刺繡理財，可無人過問的顧晨呢？趙雪至今有請回什麼人教導過他嗎？

顧元坤越想越覺得都是趙雪的錯，才惹得顧晨脾氣古怪，竟連他這個父親都敢威脅上了。

他心不敢承認自己真了脅制，不去想顧晨落到如今的境地源究竟出在哪里，這時，就連被他早就拋在腦后不知多久沒想起過的前夫郎俞謹也浮現在他腦中，似乎，他忽略這個兒子太多了，如果又要在親事上虧欠他。

就算覺得虧欠這個兒子，可他仍舊覺得琦哥兒比顧晨優秀，想要抓牢蔣家這個親家，還需由琦哥兒去聯姻，就以顧晨今日的脾氣來說，到時親家不反仇家。

所以，還是在錢財上補償一下顧晨吧。

等到顧東忙完向他請示時，顧元坤從書架上取出幾張銀票，嘆了口氣說：“一路上好好照顧大爺，跟村里的人都打下招呼，就算大爺落戶在平村，可他還是我顧家的人，不能任人欺負了。這些銀票給大爺，讓他不要舍不得錢財，等過段時間我自會替他尋門好親事。”

“是，老爺。”顧東了把汗，心說，就大爺之前的表現，真能任人欺負了？不過又有說不通的地方，如果大爺是這樣一個子，之前又怎會任由主君磨的，說實話，這府里，真是連下人都過得比大爺好。

“那小的這就送大爺去了。”

“好，對了，銀票收好，不要告訴主君。”顧元坤提醒道。

“是，老爺。那送大爺走要跟主君說一聲嗎？”顧東問。

顧元坤想了半晌，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說：“去說一聲吧。”

“是，老爺，小的告退。”

顧東走出外書房，看老爺的表就知道不會置主君了，這個家，還會是主君當家啊，這樣說來大爺離開也好。

顧元坤坐在那里，腦子里不時閃過過去與趙雪恩的場景，偶爾又浮現出那張可怕的臉頰，最終只能嘆息一聲，既舍不得過去的誼，又不能讓兩個孩子有任何被人指責的地方，一旦罰了趙雪，逸兒和琦哥兒都會因此蒙，他們不能有一個犯了錯的爹親，只能虧欠顧晨了，幸好剛剛讓顧東轉了一千兩銀票，放在平村足夠過上一輩子了。

顧東去了主院，見到主院里的下人如鵪鶉一樣小心翼翼，心里也對主君的臉生出好奇，不過一個燙傷，到底毀什麼樣了讓主君脾氣也不加掩飾了，連老爺昨夜都沒回房，聯想到大爺的改變，不知道兩者有沒有聯系。

房里有大夫看診，顧東在外求見，侍候主君的麼麼出來問話，顧東將要送大爺回鄉的事說了。

趙雪聽了心略有好轉，就連麼麼也勸道：“主君，我看老爺還是惦記著您的，否則怎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特地讓人來告訴主君一聲。”

趙雪心里也是如此想法，不過他也沒想放過顧晨，顧晨的存在就時時刻刻提醒著他過去的一切，發了狠地說：“讓王麼麼跟了去，跟他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好大爺，否則，他一家子都沒必要再留在府里了。”

麼麼心中明白，這可不是逐出府去這麼簡單，倘若這次再辦不好差事，一家子不知要被賣到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去。原來王麼麼還得意過，原本是得了好去平村，現在則是將功贖罪了，如此一來，王麼麼恐怕越發要磨起那院子的哥兒了，那哥兒不知還能活多久。不過這跟他沒什麼關系，他始終是主君的人，知道該站在什麼位置。

趙雪的自以為是就讓他錯過了一個了解真相的機會，而顧東也不會上趕著去討好主君將真相告知，見到王麼麼被帶到他邊，心中便明白主君的打算，暗暗嘆了口氣，就將人領走了。

放在以前恐怕還會覺得在王麼麼手底下，大爺沒多好日子可活，可見過之前那一幕，就連親老子都敢威脅，王麼麼這麼一個下人，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