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郎中提了藥箱走進產房，里正也顧不得什麼忌諱，提腳也跟了進去，很快傳出他的安聲。

“可憐見的，不知道楊夫郎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哪個生孩子不像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有人抹眼淚說。

“呸呸！別瞎說，楊夫郎肯定能平安無事的，好不容易掙下這些家業，還有三個孩子，楊夫郎怎麼也舍不得的。”

“對，對，就是這個道理，老天爺會保佑楊夫郎大小平安。”

也有那違和的聲音：“別人家是想生小子生不了，可我這大伯麼有了三個小子還不知足，非要掙命想生個小哥兒，這下可好，老蚌懷珠哪里是那麼好生的，自己找罪，有好日子不過，哎喲，可憐了我這三個侄子哦，還有兩個小子沒家呢。”

“楊山家的，渾說什麼，閉上你的臭，沒人當你是啞！”

里正家的三個小子也一起怒目瞪著那說話尖刻的人，顧晨回頭一看，線雖暗，可也看得出來，不就是最初與徐大柱打招呼的人麼。

楊山家的卻不服氣地撇撇，還在那里嘀咕：“怎麼了，我有說錯嗎？我這也是為幾個侄子著想，萬一這有個不好留下我三個侄子，他大伯再娶個后爹回來，還不是……”

話沒說完，楊山家的就驚起來，原來是里正家大兒子放下了抱著的弟，沖上去揮拳就要打，被見勢不好的村人拼命拉住，雖然楊山家的碎，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大小子的長輩。

里正大兒子氣憤得臉都漲紅了，鼻子里噴著氣，楊山家的嚇得跌坐在地上哭喊：“這是要殺人了啊，他大伯做了里正就了不得了啊，對長輩都敢拳頭，這老楊家哪里還有我家阿山說話的地方，連話都不讓人說了。”

“你們看看他都說了什麼，有他這樣做長輩的嗎？他敢說我就敢揍！”里正大兒子憤怒吼道。

“夠了，閉！”終于有個長輩站出來主持公道，“楊山家的，你不幫忙也別幫倒忙，這里夠的了，你走吧。”

楊山家的一咕嚕爬起來，里雖仍然嘰嘰咕咕的，可到底不敢大聲說出來了，厚著臉皮湊近那長輩的說：“二爺爺，這做親戚的這時候哪里不過來幫忙，我這還不是……”

那老者把眼一瞪，楊山家的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訕訕地說：“我走，我走還不麼，真是，年紀一大把了還盡作怪。”后面那話是說產房里的楊夫郎。

“大哥，你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還是守著阿爹要。”里正二兒子拉住他大哥勸道，不過看他的盯著楊山家的眼神，顧晨就知道這小子會是暗地里使壞的，過后肯定會讓那碎的吃點虧。

“不好了……”產房里又有人沖出來，“楊夫郎大出了……”

當場就有不人臉變白，尤其是三個兒子，大出意味著什麼，莊戶人家都清楚，可能大小都保不住了，那小兒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他大哥夫抱著，大兒子和二兒子跑到房門口沖里面人，希他們阿爹能撐下去。

顧東嘆了口氣，對顧晨說：“大爺，沒想到會上這樣的事，這一趟可真不順暢。”現在里正家這個樣子，哪里顧得上外來的他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安置下來？就是眼前，這一晚要怎麼過？

顧晨知道顧東的意思，先是道上上埋伏劫殺，現在又到難產要死人，事都堆到一起去了，不是霉運是什麼。

想了想，顧晨說：“我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你留在外面，看住那個老東西。”

顧東一愣的功夫，大爺已經走過去了，心知現在的大爺主意大，不是他能勸住的，只得依大爺的意思看住王麼麼。

一個不注意，這個王麼麼居然已經在門外跟之前那楊山家的搭上話了，顧東皺皺眉，果然是個不順心的，忙走出去。

顧晨沒費多力氣就進了產房，里正家夠慌的，就連院子里也沒多人注意到他和顧東這兩個外來者。

腥味更濃了，為防意外，顧晨將小綠收進了空間里，手里抓了枚一級晶核，心說這次可虧大了。

要不是想在這村里安穩地住下來他也不想出這份力，末世里什麼凄慘的況沒見過，要是每每見了這種況就要付出同，他不知都要死過幾回了。他沒那個耐心應付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只能借里正的手，得他之力村里不會對他有多排外，說是回鄉，真當他不知顧家在這村里有什麼好名聲。

當然如果里正一家是像之前楊正家的那，他肯定掉頭就走，那種人一看就是白眼狼，幫了也不會有好話。

床上人形非常不好，呼吸微弱，下大出不說，他瞥了一眼，小孩居然是先出來了，還真是可能一尸兩命。上輩子村里就有過這形，后來況危急后送到鎮上診所里，才救回兩條命。

“咦？你哪里來的？快出去，這里不是你們這種未婚的哥兒能待的。”常郎中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哥兒站在他旁，而里正抓著他夫郎的手眼睛通通紅，在他夫郎耳邊喚著。

“我能救他。”顧晨簡單明了地說。

常郎中瞪大了眼睛剛要怒斥，里正卻如聽到天簌之音一般，通紅的眼睛盯著他，聲音抖：“你真能救阿青？快救救阿青！”哪里顧得顧晨小小年紀，只管拼命抓住這救命稻草。

常郎中吹胡子瞪眼睛，里正糊涂了，他卻清醒得很。

顧晨不管他的阻攔，對產嬤嬤說：“你這樣扯是不行的，只能是一尸兩命，把推回去，在肚子里把胎位糾正過來，還有可能救下兩條命。”

產嬤嬤嚇了一跳，結地指著床上的人說：“可……哪有力氣堅……堅持下去……”

“我來，你只管照我說的做。”顧晨掀開產夫肚子上的服，心里依舊覺得違和之極，這明明就是個男人嘛，卻著一個大肚子在生孩子，甩了甩頭拋開這不合時宜的想法，將手在他的肚子上，集中力往孕夫肚子輸送木氣。

木主生，雖說比不得治愈系異能，可木系異能也有一定的治療能力，對于普通人來說效果會更好一些。

何況他還備好一枚晶核，取晶核里的能量在轉一圈，就會轉化為溫和的木氣，再輸孕夫。

常郎中和產嬤嬤都不敢相信顧晨的手段，只有里正把他看最后的希，總比等死來得好。

不過常郎中也一直盯著產夫的狀況，明明氣息越來越弱的產夫，竟有變強的跡象。常郎中驚異地看了年一眼，忙搭上產夫的脈搏，不一會兒眼中更加掩飾不住吃驚之：“你到底做了什麼？楊夫郎的氣息的確在變強。”

“真的？阿青有救了？”里正驚喜地抓住常郎中的手。

這話常郎中不敢肯定，但抬頭看到年從容淡漠的神，突然覺得也許這年真能救回一大一小，他與村里人不同，年輕時也在外行走過，知道外面有些奇人異士。回頭看到里正燃起希的眼睛，想了想，點了下頭。

“謝謝，謝謝……”里正喜極而泣。

顧晨淡淡看了常郎中一眼，說：“讓產嬤嬤按我說的去做。”

常郎中看產夫發青的臉都在轉好，哪里還懷疑他的話，立即呵斥還愣在那里的產嬤嬤：“快！按他說的去做，這種時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就算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也好，總比眼睜睜看著人在面前咽氣的好。

“好，好，我這就來。”產嬤嬤驚醒過來，趕忙碌起來。

022活命

半夜，僅有關系比較好的幾戶人家仍留在院子里，其他人都回去睡覺了。

產房里終于響起貓一樣的哭聲，然后有人開心笑道：“好了，終于生下來了，大人小孩都只是虛弱了點，好好調養一陣子就會無事的。”

一個大男人的嗚咽聲響起，外面等得心焦如焚的里正家三個兒子往房里沖，被產嬤嬤攔下，說還沒收拾干凈呢，不好讓小子進來的。

顧晨搖搖晃晃地從房里出來，顧東連忙上去攙扶住，擔心道：“大爺，你怎樣了？臉怎會這麼白？”

顧晨擺擺手說：“耗力過度，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還好大人小孩都沒出事。”否則他既出了力又沒把人救回來，那才真是大大的浪費。

顧東聽了連忙將他扶到院子里坐下來，至于大爺說什麼耗力過度，莫非大爺在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況下練了什麼力？力小所以才決定離開的？不得不說顧東腦大開了。

顧晨沒舍得繼續用晶核恢復力量，坐在院子里閉目調息，好在這里木氣比別充沛得多，又不是在危機的末世中，休息一晚明日就可恢復了。

顧東不放心地站在大爺旁邊。

男兒有淚不輕彈，里正也是經歷了由絕到希的過程，現在看到夫郎與小兒子都活了下來，一直繃著的弦終于松下來，忍不住伏在床邊發泄了出來。

常郎中安地拍拍他的背，非常理解他的心，要不是之前的年，今晚真的會一尸兩命，想到那年，常郎中問：“德慶啊，先眼淚，我問你，救你夫郎孩兒的那孩子是誰？以前在村里可沒見過啊。”

里正這才想起還沒好好謝救命恩人，常郎中也說了，沒有那哥兒的幫助，他的夫郎和孩子都落不到好，何況整個過程他也是一直盯著的，雖不知道那哥兒用了什麼手段，但說是救命恩人絕沒有錯的。

忙起用袖管了眼睛，人冷靜了不，恍惚想起之前大柱子跟自己說了什麼，一邊請常郎中出去一邊說：“今晚有勞常郎中了，大恩不言謝，今后有什麼事盡管跟我說一聲，我辦不還有三個小子呢。之前仿佛聽大柱說有什麼人來找我，或許就是我夫郎和孩子的恩人，剛剛只顧著夫郎了，把客人都扔在院子里，實在不該。”

常郎中捋著胡須說：“今晚況特殊，想來來人也不會介意的，否則就不會出手相助了。”常郎中目閃了閃，他對那個小哥兒的手段可是好奇得，這樣的人不去學醫簡直是糟塌了。

“阿父，阿爹怎樣了？”一出來，三個兒子就撲上來異口同聲地問道，尤其是三兒子著阿父的胳膊，這麼晚了，可兩個兄長怎麼勸他都不肯去睡覺。

里正了邊三兒的腦袋，聲音帶著些輕快說：“你們阿爹沒事，就是太累，現在睡著了，你們別進去打擾了，你們的弟弟也好，等明天天亮了再來看吧，二兒和三兒都去睡吧，明天還要去學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