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麼麼還在喋喋不休地顯擺顧家是怎樣的富裕人家，以及自己作為主君心腹的份，看到顧晨帶著顧東出現了，朝地上呸了一口，嗑了一粒不知哪里抓來的瓜子，吊著眼睛怪氣地說：“原來大爺起來了啊，這有些人就是看不清份，把那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當主子……”

“閉！”顧晨懶得聽他下面說什麼，撓撓耳朵不耐煩地吩咐顧東，“把他這張臭給堵上扔出去，順便告訴一早過來看熱鬧的人他是什麼份。”

“你個小賤種你敢——”王麼麼彪悍地跳起來，完全不見昨日失過多的虛弱，起胳膊就朝顧晨沖過來，要扇他的耳。

顧東殺不了黑人，還對付不了王麼麼？王麼麼再彪悍也是哥兒，哥兒與漢子在力上到底有著不小的差距。顧東聽他里對大爺如此不敬，哪里會客氣，一就將沖過來的人絆倒了，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團布就塞進了罵罵咧咧的人里，揪起他的領往外拖去。

這一早院外已有人探頭探腦的，一是來看楊夫郎的況，二則是平村顧家來人已經村里傳開，不人是來看顧家的大爺的，也有那一部分人鄰居是被王麼麼的聲音吸引過來的，看顧東拖了一個人扔了出去，不人尖了一聲慌忙躲開。

“各位鄉親，”顧東心知大爺要在村里住下去，不能將鄰里關系搞惡了，知道該說些什麼，“我顧家出來如此惡仆，擾了鄉鄰，顧東在這里替我家大爺給道聲擾，如此主仆不分敗壞顧家名聲的惡仆，絕不是我家大爺愿意看到的，也希各位鄉親莫被他的話騙了去，我家老爺怎容得這樣的惡仆。”

“就是，這哪里是下人，主子還沒發話，下人就挑剔起來，老顧家出去的人就算沒回來照顧鄉親們，也不會這樣糟塌咱們。”

“這麼大架子的下人，咱可侍候不起。”

“就是，咱平村的人可從來沒沾過顧家的好，憑什麼一個下人回來了還耀武揚威的，咱村里里正家也算是上等人家了，都被他挑三撿四的，還有誰家能得了他的眼。”

……

聽到這些議論聲，顧東鄙視地看了一眼眼睛快要冒火的王麼麼，轉回院子，并將院門關上。

看村里人的反應，顧家在這里可沒什麼好名聲，幸好大爺明智，昨夜出手救下了里正夫郎，否則要想安穩住下來可不容易。

不說外面看熱鬧的人，就是楊家人也是目瞪口呆，不是顧東的舉，而是王麼麼這麼個下人對待顧晨的態度，沒想到一個下人說罵就罵，說手就胳膊要扇耳，可見平時是慣了的，心里對顧家以及王麼麼越發厭惡的同時，也對顧晨倍加憐惜。

在他們想來，顧晨在顧家肯定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就這樣還不被親父后爹待見，給趕到了平村，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哥兒再加上一個兇悍的惡仆，在沒有旁人支襯的況下，只怕沒多日子就要被磨沒了。

里正對顧元坤的印象更加糟糕了，連親子都能如此無，真是畜牲不如了。

025祖宅

里正家從上到下完全倒向了顧晨這邊，楊三兒之前要不是被他大哥二哥拉著，早想沖出去罵王麼麼了，晨哥哥救了他阿爹和小四，怎能被別人欺負了。

楊三兒著脯豪氣道：“晨哥哥，我楊三兒在咱村里很厲害的，你等我從學堂里回來，上一幫人給你教訓那惡仆去！”他很想留在家里，可阿父催著他去學堂，所以計劃只能留到下晚回來再執行了。

顧晨哈哈大笑，這小子昨晚還害怕得大哭，今天就一副村里老大的模樣，仿佛一揮手，后面就一群小弟前呼后擁，威風得很，手彈了彈他腦門：“知道了，我就等著你給我壯勢，快去學堂，別遲到了。”

楊三兒捂著腦門臉紅通通的，他是漢子，晨哥哥可是小哥兒，晨哥哥怎能這麼對他，心里頓時生出一豪壯志，他都被晨哥哥了，等他長大了定要娶晨哥哥過門做夫郎，到時不管誰都不能欺負晨哥哥。

臉蛋紅得像猴屁，楊三兒抱著個布包溜得飛快，苦了楊家老二在后面追趕。

里正無力額，幸好還不知道他三兒子心里的決定，否則怕要一頭栽倒下去了。

他一邊領顧晨去顧家老宅一邊解釋道：“我這三兒子自小就頑皮得很，在村里就是個小霸王，整日在村里上山下河，不是鳥蛋就是捉蟲蝦，沒個安生的時候，所以這才把他送去學堂，沒指他能讀進多書，只希有人約束了收收子，昨晚嚇到了還哭哭啼啼的，今日一早又生龍活虎的了。”

“我看就好的，還是個孩子，等再大些懂事了，子自然會收斂些。”顧晨笑著說。

顧東和里正都抬頭向顧晨，因為他生得瘦弱，比楊三兒高不了多，見他用大人的語氣說楊三兒是孩子，怎麼聽都有些別扭。

顧晨說的是實話，楊家這三個兒子養得都不錯，老大穩重，最像里正這個父親，老二應當是個會念書的，三人中最為斯文，老三就最為活潑好了。

三人出來沒看見王麼麼，誰也沒管他丟了臉面跑去了哪里。里正從顧東那里知道顧晨不僅要住在村里連戶籍也在落在這里，一路上就為他多多介紹村里的況，經過的是哪戶人家，大致如何。

里正背著手，不時與到的村民打招呼，而顧晨也收獲了無數的好奇與打量的目，他臉皮厚，這點目還不能讓他容。

一路往西而去，沒一會兒就來到了所謂的顧家祖宅，顧東看著搖搖墜四面穿風的三間土坯房，以及門前屋后叢生的半人高的雜草，無語之極，老爺居然問都沒問一下老宅形如何了，也沒提早讓人來修繕一下，就把大爺給扔過來了，這老宅還能住人？

顧東面難看之極，咬了咬牙說：“大爺，要不我回去跟老爺說一下這里的況。”

顧晨譏諷道：“省了吧，不是給了銀子，咱重新蓋房子就是，折騰來去做什麼，你要有心，趁早來幫我監工蓋房子就是了。”

顧東忙說：“大爺，我原本就決定了來給大爺打下手，大爺不嫌棄，我回安縣后會盡快趕回來的。不過房子建好之前要住哪里？”

“那就好，房子的事就給你了，等你回來再辦，至于這陣子，”顧晨滿意于顧東的決定，轉頭看向里正，“里正大叔，村里有哪戶人家有空置的房子，我們先租一段時間。”

里正暗道還好有個忠心的下人，手里也有些銀子，否則這日子要怎麼過，見顧晨詢問租房的事說：“蓋房子用不了多長時間，十天半個月的就能完工了，再晾晾也就一個月的功夫，這陣子就在我家里，否則你青阿麼醒過來還要怪我沒留下你呢。”

“別，”顧晨推托道，“以后我就常住村里了，常來常往時間多的是，大叔家里也沒空閑的時候，我就不過去添麻煩了。大叔別當我是客氣，我肯定會常常打擾青阿麼的，我第一次什麼都不懂，就指著大叔和叔麼照顧我呢。”

“哈哈，那好吧，大叔也不跟晨哥兒客套了。”里正見顧晨真不是客氣，也就罷了，他家里有三個小子，留顧晨一個哥兒住下，只會給晨哥兒招來閑話，想來顧家也是富裕人家，別的地方虧待了兒子，銀錢上應當不會有差吧。

腦子里便為顧晨仔細搜索起村里有閑置房子的人家，考慮到顧晨哥兒的份，想來想去還只有眼前一戶人家，里正指著右手邊用土坯圍起的院子說：“那是姜嬤嬤家，他家就姜嬤嬤一人，雖說與村里人不大往來，可誰都知道那是個干凈人，只是他子有些古怪，不知道肯不肯把房子借給你住，不如咱們過去問一問？”

顧晨要在原地造房子，以后跟姜嬤嬤就是鄰居了，提前打好關系對顧晨往后也有好，雖說姜嬤嬤在村里是有名的子古怪，可作為里正，他對姜嬤嬤的了解比旁人更多一些，如果顧晨能合了他的眼，以后顧晨也能就近多個長輩照顧。

顧晨順著他手指過去，院墻壘得高，聽著貌似就一個孤寡老人住在里面，與人接，古怪也是難免的，他的子難道就正常了？論誰在末世里滾過一圈都無法正常起來。

從外面可以看到院墻種了棵棗樹，還有幾棵其他樹木，再往里是三間正屋，一側稍低的兩間屋子應當是廚房了，沒聽到拱豬的聲音，應當是沒有養豬了，難怪說是干凈人，之前從他家門口經過時聽到里面有鳴狗聲。

顧晨決定過去看看，點頭說：“好，有勞大叔幫我問問看，價錢好商量，有住的地方就。”

三人來到院門前，里面的狗又起來，聽聲音是條比較兇的大狗，沒一會兒里面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誰在外面？”

“姜嬤嬤，是我，楊德慶。”里正揚聲道。

“稍等，這就來。”那聲音呵住狗，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可以聽到里面人走過來的腳步聲。

門“吱啞”一聲從里面打開，出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高瘦男子，眉心間的孕痣表明了他的份，不過表冷漠，便是里正也沒讓他出一個笑容，在看到里正后有兩個陌生人時，神更冷。

掃向顧晨和顧東的目像帶著刀子一樣冷嗖嗖的，沉聲不快地說：“我一個孤寡老嬤嬤，恕不招待陌生人。”說完就退后想要把門關上。

“姜嬤嬤稍等！”里正急忙道，手攔住要關上的門，“姜嬤嬤聽我解釋一下。”

姜嬤嬤到底還是給里正幾分面子，這里面也有里正及楊夫郎對他頗為照顧的原因，否則一個寡居老嬤嬤在村里獨自生活，日子不會這麼清靜，他的房子早就要被別人打上主意了。

姜嬤嬤停下作，面無表地看著里正，里正心里抹了把汗，暗道讓顧晨住進來真的沒問題嗎？心里雖遲疑著上依舊解釋著：“你看，這是原先你家旁邊顧家的哥兒，剛從城里回來，獨自一人，那屋早不能住人了，他想先借個屋住陣子，等邊上的房子重砌后再搬回去，以后跟姜嬤嬤就是鄰居了。”

“顧家？”姜嬤嬤低頭在想這個顧家到底是哪一家，他一向不大關心村里的人和事，旁邊的危房更不會留心是哪戶人家的。

里正看了眼顧晨，聲音略微低了些說：“顧家離開的時候嬤嬤你還沒回來，就是顧老倔頭那一家子，后來……”有些話他也說不出口，跳過了，“老倔頭早死了，他家小子也就是晨哥兒的阿父如今在城里開大鋪子的，就他一個孩子，清靜，又不鬧人，才想著跟嬤嬤你搭個伙，昨晚阿青難產，多虧有晨哥兒幫忙，否則……”里正想想還有些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