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兒現在如何了?我原本打算生產后等人的時候去看看他。”姜嬤嬤眉抖了抖,聲音終于不再是冰冷冷的。
里正笑了:“現在還沒醒,常郎中也說了,要沒有晨哥兒,小四和小四他爹都活不下來。”
姜嬤嬤這才將目重新投向顧晨,里正口中救了一大一小兩人的晨哥兒,冷的目里帶了探究和打量,他的邊蹲了只大狼狗,虎視眈眈地瞪著兩個陌生人,嚨里發出低吼聲,似乎是沖著顧晨來的,仿佛從他上到了危險。
姜嬤嬤的目絕稱不上善意,毫不客氣地打量讓顧東差點跳出來,勸大爺另找房子租住,可顧晨一個眼神就讓他絕了心思,只想著這個嬤嬤果然同里正說的一樣子古怪,指著他不同意大爺借住,好讓大爺去尋另一戶人家,同時暗下決定回來后多雇兩個人趕工加點,要在最短的時間把房砌好,這樣大爺就不用再看別人的臉了。
026借住
姜嬤嬤冷冷地問:“就你一個哥兒回鄉?還要長住?在城里開大鋪子的會養不起一個哥兒?你不會是犯了什麼錯才會被趕出來的?”
顧晨心說這眼神夠老辣的,一擊即中問到了最為關鍵的問題上,勾了勾角回道:“是不是犯錯因人而異,在我看來,父不父,子不子,還不如回到這里圖個清靜,他們看中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姜嬤嬤眼中有亮跳了一下,不過又沉著臉挑剔道:“那你甘心失去你應得的一切,拱手讓給別人?我不喜歡聽口是心非的話。”
從這人出現到現在的問話,顧晨敢肯定,這人絕非鄉間普通的寡居嬤嬤,看他出言犀利,看他梳得一不的頭發,看他修整得的指甲,又聽里正說之前他并沒有在鄉間,不知在外面到底經歷了些什麼,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沉刻薄。
但對于顧晨來說,外相并不代表什麼,末世中,他見識過表面憨厚的人轉就將同伴出賣,也見識過子尖刻的人卻能守住最后的底線,況且他很滿意這里的地理位置以及對面的這只大狼狗。
從村中一路走過來,顧家老宅于山腳下,位置偏僻,后面再沒有人家,前面便是姜嬤嬤家,想要不引人注意地出后面的大青山方便得很,他可不想讓村里的人時刻盯著自己。
再說他也沒必要用謊言欺騙面前的人,諷笑道:“是我的便是我的,即使我整個毀去也容不得別人占了去,暫時不過是積蓄力量以圖后謀,而不是懦弱退。”
說出的話和話語中的戾氣,讓顧東和里正聽得都心中一跳,自顧家離開后,里正對他家的事知道得并不多,只不過從當初的事中推測出一些可能罷了。
而顧東則是顧家到了安縣后才進府的,平時也不會去探究主子之間的糾紛,可來到平村的短短時間,他發現,顧府里的事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簡單,大爺,對府里的人是恨著的吧,那些人加諸在大爺上的一切,總有一天會還回去的吧。
這麼看來大爺讓自己離開顧府投奔這里,是施恩于他了,如果一直留在顧府,等到大爺跟府里人清算的時候,他們這些下人又如何能有善終?想到大爺狠辣的手段,他不打了個寒,以后絕對唯大爺命令是從。
“晨哥兒……”里正抬頭想勸說什麼,可看到的晨哥兒表卻是溫和的,仿佛之前那充滿煞氣的話并非從他的口中出來,他不知道晨哥兒遭遇過什麼,想勸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姜嬤嬤冷的面孔上出譏諷嘲笑之,不知是在嘲笑顧晨自不量力還是什麼,就在里正和顧東以為姜嬤嬤會拒絕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說:“借住可以,不過不準擾了我的清靜,三餐自理,廚房用完后要恢復原樣,你就住西房間,我沒有多余的鋪蓋,并且借住的這段時間,家中的和黑子都給你喂養,算是抵借住的租金。”
“可以,有沒有做到的地方還請嬤嬤及時指正。”顧晨心說,這也是不了解自己,否則敢將一院子的和面前蹲著似在抗議主人提議的名黑子的狼狗給自己?不怕最后變一堆骨頭渣子?
顧晨心里笑了一下,笑得黑子差點掉頭逃命。
要論真正古怪,恐怕沒人比得過他顧晨。
“哈哈,這就好,這就好,我就知道嬤嬤是個心的,有晨哥兒陪嬤嬤搭個伙,我跟阿青也能放心些。”無知的里正開心道。
姜嬤嬤雖覺得黑子的反應有些異常,但也沒多想,在他眼里,顧晨不過就是個子與別人有些不同的小哥兒罷了,從他上讓他想起了過去一些事,如果他也能像顧晨一樣絕決睚眥必報,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他也不用回到村里凄冷地過著等咽氣的日子?
他倒要看看這麼個哥兒靠什麼去拿回自己應得的一切。
姜嬤嬤留了門,自顧自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去的路上里正很高興,給顧晨說起姜嬤嬤的況:“姜嬤嬤其實是刀子豆腐心,你青阿麼一直擔心以后沒人給他送終,想讓他在咱家認一個干兒子,他卻不肯拖累咱家,其實哪有什麼拖累的,那些事又耽擱不了多功夫,姜家那些人也不能對我們怎樣。”
“對了,我沒跟你們說過吧,姜嬤嬤在村里還是有子侄在的,不過姜嬤嬤跟他們早斷絕了關系,要是當初那些人對姜嬤嬤稍稍存點良心,又何至于落到今天。”
顧晨和顧東聽了都很訝異,原來并不是孤寡老嬤嬤,居然還有親人在。
顧晨說:“是他們做了對不起姜嬤嬤的事吧。”
“不錯,姜嬤嬤的雙親早已過世,八年前姜嬤嬤回村時落魄得很,又生著大病,他的那些子侄不僅不肯把手,還將他帶回來的包裹搶了,把人丟在外面,說什麼姜嬤嬤肯定是被夫家休回來的,不能再進姜家的門,當時村里也有不不利于姜嬤嬤的傳言,唉,那次姜嬤嬤差點沒能闖過來,我跟阿青不過是搭把手,姜嬤嬤一直記到現在。”
里正想起往事嘆息道,所以才覺得姜嬤嬤是個心的人,真正冷狠心的人,又哪里會記著他跟阿青那點子小恩小慧。
“后來姜家人后悔了?”顧晨笑道。
“是啊,”里正點頭說,“姜家人雖然將姜嬤嬤隨包袱搶了去,以為姜嬤嬤只能等死了,哪里想到姜嬤嬤是了過來,還另有錢財,蓋起了現在的房子,姜家的子侄哭著喊著要把姜嬤嬤請回去,可姜嬤嬤怎會讓他們如愿。”
姜家人和村里一些人都覺得姜嬤嬤太過狠心,回了姜家以后也有姜家子侄給他養老送終,哪能這樣住在一個村子里還不死不休的。
可里正和他夫郎卻覺得真正狠心的是姜家的子侄,最初的做法讓姜嬤嬤寒了心,后來跪下認錯,那還不是因為姜嬤嬤手里的銀子起的作用,只怕銀子一到手,姜嬤嬤不是被他們苛待了就是又被趕了出去。
027愁人
里正告訴顧晨有關姜嬤嬤的事,是希顧晨以往住在村里后,不要一些人流言碎語的影響。
姜家的子侄得不到姜嬤嬤的錢財后,就一勁地在村里抹黑姜嬤嬤,什麼臟水都往他上潑,而姜嬤嬤一人獨居偏僻之,又不喜好向別人解釋什麼,加上子變得有些偏激,時間一久,不人都認同了姜家那些人的話。
顧東聽到姜嬤嬤的事后有些擔心地看向顧晨,回到楊家后單獨低聲問他:“大爺,你為什麼要留下王麼麼?那種人,肯定會在外面胡說八道敗壞大爺的名聲。”
顧晨勾了勾角,只住了一夜,沒多東西可收拾,三兩下便完事了,回頭對顧東說:“你主子我又不是靠名聲過活,有他宣傳正好,我就不用嫁人了,以后一人自在得很。”
說著又審視了顧東一眼,森森地說:“你可甭背著我自作主張,要是被我知道了你也不用留下了,”面又一變,和風細雨起來,走過他邊時拍了拍他的肩,“當然,你自己想要親我絕不會阻攔的,看上什麼人盡管跟我說,我替你張羅。”
看著顧晨走出房間的背影,顧東風中凌了,有種自己誤上了賊船的覺。
里正說姜嬤嬤古怪,那是他不知道大爺真實的一面,看看剛才忽而森忽而和煦的表轉變,他相信就是那姜嬤嬤也沒辦法做到。
深吸了口氣,他上了賊船還有下船的機會?算了,至大爺明明白白地告訴了自己,那顧府里才真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不過,他又犯愁了,主子不想嫁人可如何是好?
不對,他應該發愁的是,主子這樣彪悍會有什麼樣的漢子容忍得了?
可以想見,他以后要為這個愁人的主子碎了心。
顧東將馬車趕到姜嬤嬤家門口,替顧晨將車上的行李都搬進西房間里。房間里雖然沒幾樣家俱顯得空落落的,但的確如里正所說干凈得很,連窗口下面的桌子上都沒有灰塵,雖說沒人住卻天天有人打掃,打掃的人自然是這里的主人家姜嬤嬤。
就算是主子,可哥兒的房間他一個漢子下人也不好多待,將老爺給他的爺的戶籍憑證與老宅的房契都留給了爺,他才匆匆告辭離開,好早日從顧府里過來幫大爺。
趕著馬車從村里經過的時候,顧東居然看到王麼麼坐在昨日見到的那位楊山家的門口,一邊揮著手夸張地說著什麼,一邊牙簽剔著牙,看到顧東的馬車猛地起沖到路中間攔下。
顧東勒住馬不耐地問:“王麼麼,你這是做什麼?”
王麼麼想拜托顧東事,所以臉上堆起了笑容,仿佛早上被顧東拖出去的一幕并沒發生過:“顧管事,咱可是一邊的,顧管事幫了我,往后我王麼麼自然也不會忘了顧管事的好……”
心里卻暗呸了一聲,早上被顧東丟了那麼大的臉,他怎會不記恨在心,只等回到顧府,他早晚會攛掇了主君收拾了這個小子。
“誰跟你一邊的,有話快說,我要趕回府里去向老爺差。”顧東不耐地打斷他套近乎的話。
王麼麼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卻不得不擺低姿態:“瞧顧管事這說的什麼話,你我怎就不是一邊的了,咱可都是府里的下人,還不都是為主子辦差的,這府里的主子是誰?那是老爺和主君還有兩位爺,兩位爺可都是人中龍,往后前程那是不得了,他們可都是從主君肚子里爬出來的,往后府里還不都是主君說了算,顧管事你說是不是?”
明里暗里地告訴顧管事,他是主君的心腹,讓顧東不要得罪了他,否則到主君面前告他一狀,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在他看來,顧晨這個小賤種絕沒有翻天的可能,他有什麼可依仗的?要貌沒貌,要財沒財的,只能窩囊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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