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醫學知識大辭典》：信息素活躍期，也稱易期。指年alpha個由信息素濃度波所致的一系列變化，多數伴有神經心理癥狀。

梁宵窩在片場邊學習，低聲音跟經紀人流：“霍總會不會是神經心理癥狀比較嚴重……”

劇組新訂了一批道服裝，段明沒時間和他討論醫學知識，過去把人拎起來，著皮尺量腰圍：“哪來的書？”

“上次戴口罩上去。”梁宵抬胳膊讓他套圈，“霍總讓霍管家送給我的。”

段明愣了下：“霍總為什麼送你書？”

梁宵：“霍總說看了頭疼。”

段明：“……”

從上次管家替霍闌轉達了“再說一個字扣十萬”的新條款以後，過去了一個星期，梁宵去了兩次，每次都是嚴嚴實實戴著口罩上去的。

從電梯門口就開始醞釀氣氛，從管家到保鏢全莊嚴肅穆，手語都不打，全憑眼流。

上去就噴遮蔽劑，噴了就沖澡，衝了澡就去見霍總，見了霍總就讓咬。

整個流程冷漠流暢得彷彿在黑市做豬檢疫。

段明不知道梁宵這個比喻的本事是跟誰學的，想起這幾天管家上的冰碴，也很是心有餘悸：“霍總沒為難你吧？”

梁宵搖搖頭：“沒有。”

霍總甚至很可能都沒看清他。

管家原本想給他套個搶銀行同款的頭套，試了試發現效果太誇張，還是換回了口罩。

為保穩妥，還特意帶著保鏢跟他排練了好幾次。

進門之後無論霍闌在做什麼，立刻找準機會過去設法就位，讓霍總咬一口，咬完立刻就走。

絕不耽擱一秒。

每次在門口接應他，管家都有種鞠躬盡瘁的悲壯：“盡力了……”

段明也知道管家盡力了，但看霍闌的狀態，還是有點擔心對方會不會哪次一時衝咬死梁宵：“霍總的易期什麼時候結束？”

梁宵回頭翻了翻那本大辭典，給他念：“數天到一個月不等。”

段明髮際線又有點搖晃。

“往好裡想。”

梁宵倒比他看得開，算了算，樂天知足拍他肩膀，“咱們掙了三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八元整。”

“……”段明收起皮尺，給他發了個兩塊錢的紅包。

說話的功夫，負責接他們的那個副導演俞建已經走過來，笑呵呵催場：“梁宵，走位了。”

梁宵喜氣洋洋收了紅包，放下手機，跟著下了片場。

客觀而論，從片場氣氛，就能看得出星冠出品影視劇的質量。

導演組正和燈攝像定機位，幾個這場有戲份的主演在邊上等，工作人員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穿梭忙碌，還在跟劇本場景做最後的核對。

總導演宋祁正在看監控，聽見邊人提醒，代了還要微調的幾個機位，接過劇本讓到場邊。

“時局晦暗，景氏集團舉辦酒會。”

宋祁拍戲有親自說戲的習慣，這場是群像戲，無非拍個眾生相，難度不高：“景哲要在酒會甄別敵我，跟賓客寒暄，掌握好分寸，會有近景。”

站在中心的高挑青年點點頭，翻了兩頁劇本。

景哲是《歲除》一番男主，景氏集團二，角從前期到後期轉變厚度蘊很深，對外形的要求也相對偏高。

宋祁斟酌再三，還是用了這幾年大火的實力派alpha演員江平。

江平出道早，常年擔綱男主，演技已經很。宋祁頷首，沒再多說：“景明主持大局穩住全盤。程茹協助，找機會跟景哲對眼神，攝像會追鏡頭。”

飾演大哥景明的是被譽為“beta之”的影帝段飛白。主程茹要和景哲相相殺一整部劇，還有不拔槍亮刀的打戲，也選了頗有名氣的一線alpha演員蘇蔓。

群像戲拍起來困難，真放到劇裡最多幾個鏡頭，難點其實在攝像和後期剪輯上。

宋祁簡單代過一遍，朝片場示意，收起劇本。

“宋導。”副導演看他逐個點過來，低聲提醒，“梁宵呢？”

宋祁：“騙錢。”

副導演：“……”

在場眾人都沒太忍住，咳嗽聲一時四起，各自別過頭勉強住笑意。

梁宵已經第七天聽導演這麼給他說戲，十分習慣，坦然點點頭，接過來自己那份拍攝備註。

霍闌那天給他資源，給得隨意到甚至稱得上草率，抬手就簽了合同，恐怕也沒事先看過什麼他之前拍攝的資源樣片。

畢竟那些劇的資源連他自己都找不著。

星冠向來益求，他當時多覺得意外，現在看來，霍總這個決定也是隨意得很有理由的。

一個從進組到現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周旋在各方勢力間騙錢，唯一的要求是臉的角。

難度係數低得和整個劇組格格不。

“梁宵。”副導演走過來，有點為難，“宋導不是針對你……”

梁宵笑笑：“我知道。”

宋導確實不是針對他，宋導是針對所有omega。

圈子裡稍微有點集都知道，宋祁是拍大製作正劇的，用演員一向beta優先，連alpha都經常因為長相材過於出眾，第一被毫不留刷下去。

Omega外形大都緻，相對在力量型上都要遜出很多，要不是這次編劇靈一現出來的角類型太明顯，大概也沒他的份。 劇有主線，雲斂這個角前期不能搶風頭。到最終反轉之前，他的劇都相當碎片，穿在各種劇裡一閃而過，臺詞都寥寥，導演可跟他說的原本也不多。 “那就好。” 副導演看他確實沒影響，放了點心，試探著跟他話：“幫我們跟霍總問好……” 總導演不食人間煙火，幾個副導演碎了心。星冠是這部劇最大的投資方，後面的拍攝按宋祁的想法要搭實景，加上煙火特效，預算怕是還要超出不。 早晚還要和霍總要錢。 製片主任昨晚剛哭著算了一宿賬，副導演肩負重任，好不容易出這一句話，看梁宵面有難，眼前一黑：“怎麼了？” “……”梁宵莫名同病相憐，拍拍他肩膀：“沒事。” 霍總可能不讓他問好。 霍總甚至不讓他說話。 副導演憂心忡忡盯著他，還要再說，後宋祁已經跟幾個主演分別囑咐完了，拍了下手，示意各部門就位：“開拍！” 這場的群演多，執行導演各自打著手勢調指揮，燈大亮，照出一片觥籌錯熱鬧喧囂。 主演就位，機位緩緩轉。 “《歲除》第三十七場第一次，action！”

霍闌推開電腦，闔眼按住眉心。

他習慣工作時規規矩矩在辦公室，現在困在酒店，即使總統套房，辦公起來也並不順手。

偏偏最近信息素太不穩定。

理個把緋聞對星冠來說算不上挑戰，但涉及自家總裁畢竟棘手，這屆網友又對包養一類八卦莫名熱。

再讓梁宵跑別墅，難免又被有心人捕風捉影。

上次匯報工作，公關部部長還帶著整個部門的手印，對著副總斗膽死諫：“務必請總裁在總統套房多委屈幾天……”

霍闌向後靠進轉椅，在眉心按了一陣，睜開眼嘆了口氣。

他這幾天睡得併不好。

換了誰，臨睡前閒翻幾篇書醞釀睡意的時候忽然有人破門而，帶著一腦袋的水花沖到他面前一聲不吭鞠躬九十度，等著他咬一口就奪門而出，大概都不太能睡得好。

……一宿一宿的魂穿訂書機。

霍闌撐住額頭，著太，挪鼠標點開了個新文件

《歲除》的宣傳樣片。

發布會後就沒再作，已經按了大半個月，該有一批新料刺激路人神經，持續造勢維持熱度。

有宣傳策劃部，這種樣片通常都用不著他親自審核。但這次他這個總裁兼製片方被困在了拍攝現場，劇組不明就裡，多半以為他格外重視這部劇，給他也多送了一份。

劇組宣發也是星冠配備的，各類剪輯經驗富，剛一點開，氣勢恢宏的配樂就捲著刀劍影撲出來。

拍攝進度連一半都不到，能用的素材不多，一分多鐘的剪輯，大都是各個主演挑細選的片段。

配合著音樂調，鏡頭迭轉，一片風雨來的抑張。

霍闌大致看了一陣，確認了質量過關，正要退出，鏡頭剛好轉到梁宵。

從進組開始就在兢兢業業地騙錢，梁宵沒有單人鏡頭，客串了個富家的公子哥，在飾演主角景哲的江平片段裡一閃而過。

鏡頭給的是江平的角度，低帽簷在雨裡匆匆趕路，梁宵跟他肩，施施然手攔人。

整個畫面為之一亮。

一潤澤江南氣的富家爺，角噙著淡淡弧度，眉眼含笑，通溫寧舒朗。

攔著被雨淋的主角，過一柄紙傘，輕輕巧巧遞過去。

……

霍闌多看了一秒，忽然想起對方淋淋衝進來咣唧磕在辦公桌上時甩自己的一頭一臉水，瞬間左太疼到右太，手一哆嗦關了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