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闌掌心比人暖。
乾燥微溫,穩穩噹噹托著他。
經紀人不講義氣地神消失在了場景外,霍闌半跪在沙發邊,視線落在他上。
端著他的腦袋。
梁宵:“……”
這種氣氛下,梁宵實在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該干什麼。
應當不會是要他用腦袋頂著霍闌的手,清喝一聲拔地而起,給霍總當場翻個跟頭。
不可能。
易期的蘇蔓可能會這麼幹,霍闌不會。
霍總就算易期,能做出來最瘋狂的事,大概也只是追到他家讓他趴在沙發上寫讀後。
梁宵吸了口氣,冷靜下來。
他上蓋著毯子,冷汗約緩了些許,被墊在腦後的手掌托著,漸漸分過來一點溫度。
頭暈好像沒那麼厲害了,梁宵眨了下眼睛,迎上霍闌視線。
霍闌拿氣場給他畫了個問號。
梁宵愣愣看著霍總栩栩如生的氣場,想了一會兒為什麼用的不是信息素,後知後覺想起管家提過的事,撐著胳膊要爬起來。
撐著一口氣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陡然鬆懈下來,他才發現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梁宵暗道不好,再使勁已使不上,胳膊一,直直衝著沙發下栽。
眼前黑霧隔了一陣,約散開。
他剛好掛在了霍闌預先橫過來的胳膊上。
……也不知道霍總為什麼這麼練。
梁宵也不敢問:“霍總——”
霍總單手把他撈了起來。
梁宵:“……”
霍闌撈著他起,四下巡視一圈,舉步朝最近的一道門走過去。
“霍總。”
梁宵呈鹹魚狀掛在他胳膊上:“那是廚房。”
霍闌換了個方向。
梁宵:“浴室。”
霍闌轉。
梁宵閉上眼睛:“洗手間……”
霍闌:“……”
在四選一的題目中,霍總順利排除掉了三個錯誤答案,抱著他功找出了臥室,推門進去,把梁宵固定在床上。
梁宵鹹魚翻。
大概是終於想起了語言是人與人的流的主要方式,霍闌隨手帶上窗簾,難得多說了句話:“睡吧。”
梁宵翻到一半,怔了下,抬頭細看他。
這些天都沒能徹底平復信息素,加上易期剛結束,霍闌整個人的狀態也並不很好。
在這種疲憊倦怠需要補藍的狀態下,霍總上如影隨形的凌厲漠然會淡上不,大都容易接近。
這樣單手墊在他腦後,坐在床邊,低聲說話。
落在空氣裡,滲進窗簾濾過的暗淡線。
……
梁宵決定這段時間接手機裡那1個G的小黃文文包。
臥室安靜,梁宵閉上眼睛,在腦海裡循環播放了一陣《大悲咒》,抬眸看向霍闌。
不知道又認定了什麼神的儀式,微服私訪的霍總坐在他床邊,靠著床頭闔目養神。
左手還執著地墊在他腦袋跟枕頭中間。
梁宵沒出聲,隔了半晌,放鬆力道,試探落在微溫掌心上。
一整天都太跌宕起伏,過往糾纏,他絞在正中心,一口氣到現在才來得及緩過來。
還不是歇的時候。
梁宵閉上眼睛,在腦海裡慢慢理著整件事的始末。
五年前,龍濤為了坑死星冠這個風頭愈盛的勁敵,用他給彼時接手公司不久的霍闌下了個套。
在晚宴上設法把霍闌灌醉,帶進他在的那間休息室。
龍濤的五百萬那時候其實已經擺在他面前,資源代言任他挑,開的唯一條件就是要他在霍闌進門後,用導劑讓自己發。
發時omega會大規模釋放信息素,沒有alpha扛得下來。
更何況……霍闌的信息素類型竟然意外的和他高度匹配。
只要霍闌對他做了任何事,等著霍闌的,大概就是衝進來的無數鏡頭和第二天的全網曝。
梁宵又有點冒冷汗,吸了口氣,一點點呼出來。
薄薄的明淨新雪氣息。
梁宵攥了下掌心,把蟄伏著的回憶盡數下去。
他那時只知道自己要用導劑,會有人被灌醉了帶進來,並不知道龍濤的目標是誰。
也無所謂是誰。
他不配合,龍濤的人好話壞話狠話說盡,終於惱怒,徑直擰開了那罐導劑。
龍濤知道他況,算準了他扛不住信息素發,要不了多久就會失去意識。
到時候把灌醉的霍闌引進來,休息室裡都是他的信息素,結果也會是一樣。
龍濤沒想到,他還有把人撞出去、把自己反鎖在屋裡找死的力氣。
……
梁宵扯了下角。
他心神還在五年前的舊事裡,正要理順邏輯向下捋,邊霍闌忽然了下,出手站起來。
梁宵有點擔心霍總的神儀式要進行下一步,飛快住呼吸,閉著眼一不躺好。
霍闌在床邊站了一陣。
可能是在端詳他的頭圓不圓。
梁宵均勻著呼吸裝睡,等了半天,站在床邊的人才往床尾走過去。
梁宵心頭一涼。
……
完了。
霍總怕是要托起他的腳了。
在圈爬滾打多年,梁宵自問演技拿得出手,依然不太有信心在這種詭異的局面下保持真的睡眠狀態。
霍闌繞過床尾。
梁宵閉著眼,天人鬥爭要不要跟霍總說明白,與其採取一些神的祭祀或者陣法,還不如咬他一口。
進退兩難愁腸百結,溫厚實的忽然迎面覆下來。
梁宵怔住。
霍闌高臂長,作間幾乎沒帶起什麼聲響,把疊在床尾的那床被展開,替他蓋好。
頂尖Alpha,霍家的唯一嫡系繼承人,從小金尊玉貴地養大,霍總大概也沒什麼照顧人的經驗。
在床邊站了一陣,又試著手,替他掖了掖被角。
梁宵呼吸微滯。
口那點始終被刻意忽略著的疼翻騰起來,驀然尖銳。
他那時候在醫院躺了半年,對後面的事知之不深,但也約聽過些七八糟的傳聞。
說法似是而非,其實很多。
龍濤聯合omega設套害人,弄巧拙。
人一心上位,不惜以死相。
新藝人想攀高枝不,反而害得自信息素失控。
……
多難聽的也聽了。
當時的事,知人不。在彭立新看來,他自然就是五年前配合龍濤害人,弄巧拙反而殃及自的那個心機omega。
五年後當然也一樣。
這些年時有合作,天星和星冠關係向來親近。彭副臺長知道了他和霍闌現在的關係,不可能不去提醒霍闌。
……彭副臺長當時比較激,可能是選擇了去質問霍闌。
質問霍總是不是真的看上了當初龍濤那個用來下套的妖艷賤貨omega。
梁宵翻了個,把臉埋進被子裡,哭笑不得扯了下角。
彭副臺長什麼時候闖進去,質問霍闌“是不是看上了自己”,其實都很可能把話說清楚。
偏偏霍總當時在開會。
會議的主題是星冠看上了一個藝人。
霍闌這種當初甚至連臨時標記都不會的潔癖冷淡霸總,當然不可能把“看上了”理解出別的意思。
……
彭副臺長殺進星冠,手裡攥著妃禍國不可不除的小黃文劇本。
跟他們霍總正直到沒有任何屏蔽詞的劇本迎面撞上。
甚至還順利地在各自的次元里你來我往對了兩臺詞。
他都不敢想彭副臺長現在對人生的看法。
梁宵翻了個,輕嘆口氣。
霍闌的信息素還在活躍,帶著涼潤淡薄的新雪味道在臥室里站了一陣,淡淡出聲:“睡不著不用勉強。”
梁宵沒想到自己演技翻車的一天來得這麼快,怔了下,從被子裡探出一點頭。
霍闌垂著視線,在看自己的左手。
梁宵有點擔心自己的頭髮是不是把霍總金貴的掌心出了頭髮印。
梁宵蔽地了,揪下來一,試著了自己。
“我過來。”
頭髮印可能不算很深,霍闌並沒看很久,放下手:“是有事問你。”
梁宵一愣,迎上他的視線,撐著胳膊坐起來。
霍闌看著他。
梁宵聽見心跳,慢慢攥起拳。
……他大概能猜得到霍闌要問什麼。
彭副臺長力挽狂瀾,讓整件事莫名就出現了一轉圜餘地,但依然有件事,他到現在都拿不準。
霍闌看到了那份病歷。
就算之前的對話再烏龍,那份病歷也已經到了霍闌手裡。
病歷上有時間,有病,有患者公司單位。
當時在開會,霍闌當然可以只著重看了搶救和治療部分,但只要再稍微細些翻看,就會聯繫起當年的事。
到現在,梁宵其實依然不清楚……霍闌究竟知不知道當初的事,知道多。
為什麼要買他,為什麼管家送抑製劑過來。
為什麼親自來了他家。
“之前星冠什麼都不知道,也坑了龍濤五千萬。”
從天星回家,經紀人苦心勸了他一路,聲音在腦海裡反反復復回盪:“霍總不了解當初的謀,也未必會被龍濤佔便宜啊。”
“之前你什麼都不知道,之後也當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區別?”
“先緩緩……緩緩都不行嗎?”
“保持現狀不好嗎?”
……
當然好。
梁宵釋然:“霍總。”
霍闌瞳明淨冷淡,落雪一樣,薄薄覆在他上。
梁宵了那個手環,嗓子裡久違地泛起點腥味。
清清白白的霍闌。
“您問。”
梁宵朝他笑了:“我知無不言。”
霍闌審視他一陣,扣好襯衫袖扣,走回床邊。
梁宵準備好招供,猝不及防看著他手過來,擔心還有拷打,正猶豫要不要立刻大一聲吐三升震懾得霍闌不敢手,那隻手卻只在他肩側一過。
微涼雪意攙著溫,過料,在脊背落定。
梁宵跟著坐直:“……”
霍闌很嚴格,糾正好他不統的坐姿,收回手:“QAQ。”
霍闌:“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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