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宵茫然。
霍闌審視著他。
梁宵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了,愣愣抬眸:“……什麼?”
大概是覺得他不夠坦白配合,霍總周圍的溫度約降下來,神微沉:“你自己發過。”
梁宵想了半天,靈一閃,忽然對上了被字正腔圓念出來的那三個標準英文字母。
梁宵:“……”
梁宵:“哦。”
梁宵有點恍惚,抬起手,按了按額頭。
他一口還含著,上不上下不下,憋得眼前生生迸起點金星。
梁宵深呼深吸,撐著胳膊盡力挪了挪,倚在床頭。
千算萬算。
他知道這段劇沒解決,但他是真覺得這段劇結束了。
霍總不是拿的劇本跟他們不一樣,霍總是比他們拿的劇本慢了至三章。
他都準備把龍濤當時參與這件事的人名當場默寫一遍了,他們霍總還困在上一個未解之謎裡。
“Q……不重要。”
凝聚起來的心神氣勢浪費得乾乾淨淨,梁宵又覺得暈,掐了下掌心,勉強恢復清醒:“您問個其他的。”
梁宵吸了口氣,苦心引導:“比如有些事,事關清白……”
霍闌蹙眉:“你的清白?”
“……不。”
梁宵麻木重複口香糖廣告:“是你的清白。”
霍總看起來並不吃益達,神清冷,視線依然落在他上。
梁宵閉了會兒眼睛,定定心神。
今天事太多,緒波太大,他用了抑製劑,剛剛又全然稱不上休息,副作用眼下正攪著不依不饒。
渾上下都難得不像是自己的。
再不盡快,未必撐得住太久。
“霍總。”
梁宵看著他,徹底劃掉所有細枝末節,直接揀出重點:“您看過我的那份病歷了嗎?”
霍闌蹙了下眉。
他來是質問梁宵的,有些事總要問清楚,並不準備心。
但梁宵提起那份病歷,又讓他覺得……這樣一味不依不饒,確實不近人。
霍闌看了他一陣,不再追問,點了下頭走過去。
梁宵撐在床頭,細細思量一陣,正要再開口,冷不防被他手攬住肩背。
“霍總。”
梁宵嚇了一跳,匆忙抓住床邊:“不妥。”
房子是租的,當初為了清靜,他特地選了頂樓。
霍闌要是這就打算把他從窗戶扔出去,他不一定能在這章結束的時候依然保持人形。
沒料到他反應這麼大,霍闌怔了下,手臂稍撤,低頭看他。
梁宵抓時間:“病歷是五年前的。”
霍闌手撐在床頭,聞言微頓:“什麼?”
梁宵瞄了一眼沒反鎖的窗戶,評估過自己被扔出去的難度,趁機飛快拽住他擺。
他上沒力氣,拽也拽不,未雨綢繆,先攥著霍總襯衫在指間纏了兩圈:“五年前,龍濤曾經計劃過用一個omega,陷害他們的競爭對手。”
霍闌低頭,看了看自己被他牢牢扯著的服。
霍闌想了想,沒使力掙開,肩背跟著稍俯下來。
“星冠被龍濤盯上的時間很早。”
梁宵原本想循序漸進,怕撐不住,只能自殺式馬,橫下心閉了閉眼:“您可能不太清楚這件事…… ”
“我清楚。”霍闌說。
梁宵怔住:“什麼?”
他幾乎拿不準霍闌的“清楚”究竟指什麼,又頭暈得厲害,甫一睜開眼,視野就跟著黑了黑。
霍闌單臂架住他。
梁宵緩過來,定了定神,才發覺霍闌攬他那隻手依然撐在床頭。
兩人離得太近,近得能約聞見霍闌上的微涼雪氣。
霍總材條件傲視群A,肩寬臂長,這樣俯下來,手臂在他後。
……近得幾乎像是在藉位擁抱。
梁宵不自覺想了下這種時候機位該架在哪。
正事要,梁宵恢復清醒,堪堪扯回心神:“您……知道多?”
霍闌斂眸看了他一眼。
梁宵張了下,原本想接著說,猝不及防岔了口氣,一迭聲咳得險些撲街。
意識混混沌沌的不清明,口往上翻騰起燥熱。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燒起來。
梁宵原本還沒在意,閉著眼睛咳得頭暈眼花,忍不住皺起眉。
他已經用慣了Valu,早就適應,平時有些副作用,一也就過去了。
哪怕今天多用了一支,也不該這麼嚴重。
梁宵有些撐不住,不得不鬆開手,索著想找杯子喝口水。
床頭櫃的方位他大概記得,了兩下,水杯自己找到了他的手,配合著被他拿穩。
梁宵怔了下,抬起頭,迎上霍闌的視線。
“下雪了。”霍闌說。
梁宵有點驚恐:“??”
他們霍總終於有了新的進步。
在要下雪之前,他們霍總甚至已經會主預報了。
“……”
霍闌看他表就知道他在想什麼,著脾氣沉默半晌,勉強解釋:“不是我下的。”
梁宵虛弱:“……哦。”
霍闌:“……”
梁宵:“……”
梁宵忽然反應過來,轉過頭往窗外看了看。
雲沉。
雪不大,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只有在路燈下被風捲著紛飛的時候,能看清一點晶瑩。
確實不是他們霍總下的。
江南極見雪,他拍了大半個月的戲,也放鬆了警惕,沒怎麼總關注著天氣預報。
還覺得今天的天氣得反常,原來是下雪了。
……
梁宵喝了幾口水,已經混沌的思緒慢慢轉了一陣。
在片場時,他和蘇蔓說過,上格外辛苦或是天氣變化的時候,副作用會比平時嚴重。
其實也不只是抑製劑的副作用。
他年時信息素強制發過一次,熬過發期,才會有了這個麻煩的後癥。龍濤也是吃準了這一點,才篤定他不得不配合。
意外之後,他在醫院躺了半年,直到基本恢復利索,回來繼續設法掙錢。
但上雨雪天氣……還是難熬。
梁宵攥著水杯,忍不住看霍闌。
病歷上有預後,他自己看過,雖然沒多放在心上,也知道麻煩忌諱都有不。
這種天氣變化時會帶來的影響也在上面。
為了讓患者積極配合康復,這種事上,醫院通常又會說得比實際況更嚴重些。
……
有一瞬間,他甚至約閃過霍闌是不是為這個才特意過來的念頭。
梁宵不讓自己繼續胡思想,放下水杯,鄭重下神:“您知道當時龍濤想陷害的是您嗎?”
霍闌點頭。
梁宵追問:“他們想給您設的套,準備的方案――”
霍闌:“知道。”
梁宵停下話頭,細細想了半晌,呼了口氣。
霍闌怎麼會不知道。
商場博弈、掌握公司命脈,水深招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霍闌能讓星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靠得當然不是不明白QAQ究竟是什麼意思。
梁宵被自己逗樂了,清了清嗓子,斂下角。
他其實也想過,如果是後來的他遇到這種事,會怎麼做。
害人的事他固然做不到,但虛與委蛇,假裝接下導劑,趁龍濤的人不在翻窗戶就跑……總還是行的。
再不濟,還可以找找屋裡有沒有什麼足夠沉重的知識的力量,急把那個倒霉催的alpha放倒。
據後來的發展,如果當初他真這麼乾了,霍闌多半是會被放倒的。
但當時他才剛畢業。
剛進這個圈子,還有很多事不清楚。
去晚宴之前,他還滿心的張期待,翻來覆去睡不著,特意補了一宿的代言相關的品牌資料。
面對一次比一次急的利威,那個時候的他,還想不出來足夠周全、足夠穩妥的應對。
梁宵笑了笑。
過幾分鐘,他大概就能用表生形像地給霍總解釋QAQ的意思。
見梁宵自顧自怔怔出神,霍闌坐了一陣,視線落在床邊。
水杯裡還有些水,在床邊放著。
搖搖晃晃岌岌可危。
霍闌看不慣,拿過來要去重新放好,剛一抬手,就被微燙手掌握住手臂。
霍闌抬頭。
梁宵看著他。
不舒服,梁宵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臉有多不好,但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他。
眼底映出澄淨雪。
“霍總。”
梁宵:“我就是那個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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