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顆糖

兩個人一起住了快一個星期，徐是第一次進戚長安的臥室。

心有點激，但他跟在戚長安後面，克制地沒有看，特別自覺。不過床頭櫃上放著的兩本殼鎏金裝書，實在太顯眼了，徐沒忍住多看了兩眼，發現其中一本應該是拉丁文，但另一本完全認不出來。

手指了指，徐好奇，「那兩本書……一本是拉丁語，另一本是什麼？」

戚長安正在屜里找藥，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另一本是古希臘語，算是我自己的興趣好。」

「這兩門語言很古老啊！」徐若有所思。

「嗯，所以一段時間不看，學過的也會忘，要經常復習。」

從瓶子里倒了兩粒白藥片在手心，戚長安就著水吞下去，又拿了支膏遞給徐。

手接過來，徐發現包裝和一般的藥用膏不一樣，上面只印著一個「戚」字，還有一個像是編號的「01」。

「這是治你過敏的藥嗎？」

「對，剛剛是服的，你手裡這個是外用。」

徐想明白了，所以，戚長安的「過敏」應該和一般人的「過敏」不一樣，畢竟用的藥都和人類的完全不同。

看徐盯著手裡的膏不說話，戚長安以為他還在愧疚，於是又多解釋了兩句，「我一向不太好，對湖水里含有的一些雜質沒什麼抵抗力，很容易會被引起過敏反應，但吃了藥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原來是這樣！」徐點頭，迅速理解了戚長安話里的意思——顯然，妖怪的圈子里也有質強弱之分，戚長安應該是屬於質比較弱的。

他正想再研究研究手裡的藥膏，忽然就看見戚長安把手搭在了白襯的扣子上，然後，手指一一拉，扣就被解開了兩顆，出了好看的鎖骨。

等等！

心髒瞬間蹦，徐著膏，在心裡哇哇——能不能給我五分鐘緩沖時間做一下心理準備！一上來就服真的好嗎？這作……我好慌！真的會犯錯誤的！

不過戚長安完全沒有會到他波瀾壯闊的心活，自然地解開扣子，下襯，出了上半。接著，右手提著襯，轉過背對著徐。

徐……徐鼻子有點。

還沒到秋天，很好，線也很不錯，所以戚長安背上致的線條，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雖然有幾皮泛著淡紅，但完全不影響好看程度。

等了一會兒，發現徐沒靜，於是戚長安開口道︰「把藥膏塗在泛紅的地方就行，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我的責任！」徐都佩服自己，竟然現在還能保持如此平靜的語氣。他悄悄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擰開膏的蓋子，了一點在指尖，心一橫，手指指腹就踫到了戚長安的背。

手……好好！

戚長安的不誇張，瘦削的一層，像是巨大的力量都含在其中。-的背向下延，最後沒在黑的西裝里，徐覺得這簡直就是近乎完的藝品！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一邊抹藥一邊找戚長安聊天，「說起來，你要花水嗎？我之前囤了好幾瓶，效果特別好，這房子里的蚊子都鬧荒，我來的第一天，就被咬了一串蚊子包！」

說完又有點遲疑，不知道妖怪用不用得上花水。

「謝謝，不過我對花水也過敏。」戚長安自己也有些無奈，「只不過幸好，沒有蚊子咬我。」

果然，連蚊子也不敢咬他！

下一秒，徐想起了什麼，「我有一個很好的好朋友，和你差不多，也是完全不招蚊子咬，羨慕到無止境！」

戚長安聽著他稔的語氣，突然很希，以後徐也能用這樣的語氣和定義，向別人提起他。

花了幾分鐘，徐宣佈塗藥行大功告，他松了口氣，剛把膏蓋子擰，就看見戚長安轉過來，開始穿襯，腹半遮半掩的。

下意識地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徐移開視線，不經意間看見對方的上，有一長一短兩道疤痕。

難道是在收服獨腳鳥妖怪時的傷？心裡貓抓一樣好奇，但徐還是沒有多問，決定假裝沒看到，畢竟妖怪肯定要在人類面前藏自己的真實份！

徐覺得，自己也是非常了。

日歷翻得很快，已經立了秋，但氣溫還是沒降，太依然亮得晃眼。徐穿著件白長袖Ｔ恤，躲在院牆的影里，時不時往閉的院門看一眼。發現還沒靜，就拿著手裡的枯樹枝繼續逗螞蟻。

又過了幾分鐘，忽然傳來了「咯吱」的開門聲，徐迅速站起來，快步站到戚長安旁邊，焉嗒嗒地開口，「戚先生，我要嚴肅地告訴你，現在你看見的，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而是快要哭的我！」

「嗯，抱歉讓你等久了，莊師傅那裡最後多耽擱了一會兒。」

戚長安就算是過來學木工，也是穿的白襯，袖子松松輓在手肘附近，姿態利落。不過很明顯，他手指上又比之前多了兩道傷口，才剛結痂。

「你手又傷了？我算算，這都第九條口子了！」

戚長安不怎麼在意，「學東西總要付出代價，沒什麼大問題。」

兩人對上視線，徐突然驚訝地發現，下，戚長安右眼瞳孔的周圍，出了一圈鈷藍。隔幾秒再看，卻又恢復了正常。

見戚長安有些疑地看著自己，徐心裡一凜，不由地就想起一年多前，他第一次看見戚長安時，對方那雙一黑一藍的眼楮。

把腦子里的畫面趕走，徐重新放鬆下來，擺擺手，繼續剛剛的話題。

「說起來是我來早了，今天派出所那邊沒什麼事，向哥就讓我先出來吃飯。」

說到這個問題，徐接著嘆了口氣，「話說我之前還以為去派出所肯定很懸疑很刺激，但這都一周了，每天都在幫群眾找半夜跑了的貓、走丟的狗，解決鄰居吵架鬧矛盾，不過秦里鎮確實很宜居，這里已經和諧到連打架鬥毆這種事都沒有！」

「確實是很無聊，但總比每天都有暴力事件要好。」

「對對對！」徐贊同地點頭，又開心起來，「世界和平最好了！」

他眼裡神采飛揚，不過都被黑框的平眼鏡擋住了，這幾天他還用底把自己塗黑了幾個號，劉海也散著，十分混淆視線。幾天下來，跟著帶他的老警察向徵在派出所走進走出，還真沒人認出他就是徐。

於是他也非常放飛自我了，「走走走，我的小雷達告訴我，這附近有好吃的！」

戚長安有些疑，「小雷達？」

「我悄悄給你看！」徐神神的，手把自己頭頂上一小撮頭發扯得豎起來，然後就指著這撮頭發，「看！食小雷達！」

戚長安又被逗笑了。

看到對方的笑容，徐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蠢，強行輓回，「哈哈，我……我平時其實都嚴肅又認真，不這樣的。」說完就看見對方認真點頭，但也不知道到底信沒信。

不過這幾天，徐覺得自己和戚長安已經比之前多了，畢竟同泡過一湖水，每天三頓飯都搭伙一起吃，住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都不行。在人面前放飛一下，好像也沒什麼？

一路左拐右拐，最後到了一家家常菜館，隔得很遠就聞到了香味，徐得意，「我找派出所的看門大叔問到的，這家店裡的菜特別好吃！」他才去派出所幾天，就已經和裡面的人完全混了。

戚長安很喜歡看徐得意的小表，特別是合著，燦爛的亮眼。

坐下來沒多久，戚長安點的一碗綠豆粥就先端上來了。徐見戚長安拿出自帶的餐，已經很習慣了，不過等他看著戚長安把粥里的綠豆，耐心地一顆一顆挑出來放到小瓷碟裡面時，還是震驚了，「你不吃綠豆嗎？」

「嗯，這樣整顆的豆子都不吃。」

從小到大除了胡蘿卜外都吃的徐，看戚長安像看珍稀種，「雖然一開始就發現你不是一般的挑食，但現在才覺得，你簡直是挑食到了一種足以開宗立派的境界！」

戚長安笑著正想回話，忽然從電視里傳出了一個悉的名字，兩人同時抬頭，朝牆上的電視看過去。電視上正在播一檔娛樂節目，大大的一行標題非常清晰。

「徐夜會天後雲舒，第二天凌晨才離去……」徐一個字一個字地念出來，看著戚長安，一臉懵，「我這是有分裂了？」

聽到他後半句話，戚長安眼裡漫開的冷意盡數褪去，聲音帶了笑，「應該不是，新聞裡面說，料是今天早上十點在微博放出來的，而按照料容，你約會的時間是在前天晚上，昨天早上離開的雲舒家。」

「前天晚上，唔，我們在家裡洗服洗床單拖地板，特別乾淨！昨天早上對了一段戲，還錄了三十秒的視頻發給張導。」

「嗯，」戚長安又看向電視，「放出來的照片是拍的，上面是誰其實本看不清楚，很多。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或者是有人故意的，以及，影像資料和照片是哪裡來的。」

徐覺得心好累，「我在洗服，鍋從天上來！」說著，就拿手機出來給經紀人打電話，但打過去對方一直在通話中。他乾脆掛斷電話，先登錄了微博。

不出所料，還不到半天時間，「徐約會雲舒」已經上了熱搜前三。

點開話題，圍觀了一下風向，徐立刻就到了驚嚇，「這走向有點迷！我二十五，雲舒三十五，一開始是在炒姐弟，然後馬上切換到包-養線，現在已經進化到我靠著雲舒走紅，靠給資源，但紅了之後，就一腳把人踹了，典型的負心渣男人設啊！」

徐痛心疾首，「這就很沒道德了，我連初都還沒談過，現在直接被炒負心渣男，人見人討厭，那以後誰還找我談啊？心好痛！」

聽見風向變這麼快，戚長安表也嚴肅起來，「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這個問題徐也答不好，他沒辦法確定自己在無意識中，有沒有恰好擋了別人的路，「我也不確定，不過風向這麼三級跳，後面肯定有人在推。」

徐從來都不相信，世界上有無緣無故的熱搜。

「要我出來說話嗎？」戚長安直接提議，因為這件事的解決方法其實很簡單，只要證明被拍到的那個人本就不是徐，那徐就可以完全撇清了。

「還是再等等，看看鄭哥那邊是個什麼況。」徐拿筷子的手頓了頓，仔細給戚長安解釋，「這個雲舒才出道的時候，簽的柚梨娛樂，是我經紀人鄭冬的第一個藝人，一路到了影後的位置。

後來兩人鬧矛盾，雲舒也和柚梨解約，隔一年就嫁了個富商。但沒想到那個富商不太穩，沒幾年就破產了，雲舒直接離婚。這之後想復出，又過來找鄭哥。可是那時候，鄭哥已經帶了我和我朋友兩個人，不準備再帶第三個，於是直接拒絕了。」

見戚長安聽得認真，徐作總結，「反正這個雲舒和我經紀人之間有仇有怨的，所以不知道今天這一手到底是個什麼況，得問清楚才行。」

戚長安點頭，「那有需要幫忙的就告訴我。」

「那當然，我的清白就都拜託長安哥哥你了！」說著，徐眉眼都是笑，手把才上上來的白灼放到戚長安面前，「都給你吃！」

彎笑起來，戚長安點頭，「嗯，一定盡力保住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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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畢方鳥[1]、拉丁文、古希臘語，所以……他到底是東方妖怪還是西方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