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顆糖

「你好些了嗎？還在低燒沒？」徐提著打包的粥和小菜回來，一邊在門口換鞋一邊問，又了鼻子，看向走過來的戚長安，「咦，家裡是不是有誰來過？」

中午溫度高，他走得又比較急，前額的碎發都被汗水打了。覺得稍長的劉海晃眼楮，徐抬手隨意地把頭發往後梳，出了潔的額頭。

「好多了，燒已經就退了。」戚長安接過徐手裡的東西，見對方一雙眼滿是好奇地看著自己，不自覺地笑起來，「上午我經紀人來過一趟，送藥給我。」

「我就說嘛！我鼻子非常靈的，房子里還留著很淡的男士香水味兒，一聞就聞出來了！」徐得意地揚了揚下，又想到一個問題，「你經紀人特意送過來的藥，就是你屜里放著的那種、編號123的藥瓶子嗎？」

他見過戚長安吃其中兩種，編號01的和編號04的。

「嗯，我的病況有些復雜，外面賣的很多藥對我都沒什麼效果，所以一直都吃的特製藥。之前過來得比較急，藥沒帶齊全，經紀人就時間幫我送過來了。」

徐認真點頭，心裡嘆氣——哎，戚長安選手又一次實力呈現了「認真忽悠大法」，作為年度好室友的我，依然心地選擇了捧場！

打包回來的粥還是熱的，徐左手勺子右手筷子，準備工作做得非常充足，「給你買的是水果燕麥粥，裡面沒放隻果，只有雪梨。我的是青菜，如果你不想吃水果燕麥的話我們可以換一下。」

「不用，水果燕麥很好吃。」幾秒停頓之後，戚長安忽然又出聲，「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挑食了？」

「還好吧，畢竟天賦人權，每個……人都有挑食的自由。」徐說完，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這個理由是我小時候，為了拒絕吃胡蘿卜想出來的。聽我說了之後，我爸我媽都還覺得有道理，通過舉手錶決，家裡就制定了《不吃胡蘿卜法案》。」

「《不吃胡蘿卜法案》？」戚長安語氣里帶著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艷羨，「你家裡人都很有趣。」

「哈哈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徐乾脆放下勺子，眉飛舞的，「我家裡我爸還好，每天沈浸在藝里，神神叨叨的，還日常吃醋，總覺得我搶佔了我媽的注意力，還嫌棄我長得比他帥。

我媽不是編劇嗎？每天心都要炸裂很多很多次，又認為話故事寫得毫無邏輯和新鮮。於是我小時候聽的睡前故事，從來都是什麼《山海經》、《搜神記》之類的，要不就是臨場發揮胡編造的奇怪故事。」

說著，徐嘆了口氣，作總結，「所以說，我長了這麼一個三觀端正、積極向上的青年，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戚長安聽著，有些失神——原來，父親和母親，應該是這樣的嗎？

吃過午飯，戚長安站起來收拾餐桌，和徐說話，「我兩天之後要去一趟加州，已經和張導請了假。」

「加州？」徐正抓時間看電視，換好臺之後，還暗地把遙控放背後藏起來。戚長安看見了，眼裡閃過笑意，但沒有揭穿。

「嗯，之前在那邊參演了一部電影，已經殺青了，但導演要求過去補拍鏡頭。」

這麼一說，徐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我知道！是不是《絕地追擊2》？我悄悄去電影院看過第一部，連刷了兩遍！」

他之前聽過消息，這部電影是近兩年含金量最高的續拍，第一部出來之後，橫掃了全球票房，所以第二部從籌拍開始，就一直備關注，裡面的亞洲角更是非常搶手，無數人鬥法鬥得你死我活。

後來方乾脆開了試鏡邀請會，最後是戚長安拿到了角。

「嗯，就是這部電影。」見徐好奇，戚長安就忍不住多說了一些，「基本保持了原班製作人馬不變，我在裡面加起來，只有差不多十幾分鐘的戲份，進組沒多久就殺青了，但那邊的編劇一直在反復改戲，所以需要趕回去補鏡頭。」

徐被滿足了好奇心，又有些遲疑地問，「那你會去很久嗎？」

「不會很久，一周左右就可以趕回來，抱歉留你一個人。」

「唉，你一走，我是何其寂寞！」徐又輕又快地手拍了拍戚長安的肩膀，嚴肅道，「沒關系，展翅飛翔吧！不過一定記得帶特產回來，改善伙食就指你了！」

戚長安對剛剛短暫的溫接沒有任何的反，笑道，「好，我一定多帶些回來。」

午後非常悶熱，戚長安起去把工作間的窗戶全都推開了，風從院子里吹進來，稍微添了幾分涼意。

他坐在工作凳上，白襯的袖習慣地松松輓在手肘，正低著頭，表專注地打磨手上拿著的一枚木質平安扣，側臉顯出了一淺淡的溫。

莊師傅進裡面來拿工，從他後經過時看了一眼，「還在磨這枚平安扣？」

「嗯，」戚長安禮貌地站起，「想磨得再一點。」

莊師傅看著桌面上擺放整齊的小工，不知道被勾起了哪段記憶，忽然又問，「是送給心上人的？」

戚長安愣了兩秒，否認，「不是，準備送給一個朋友，」語氣自然地溫和下來，「他跟著派出所的人，雖然事不多，但工作質相對危險。我明天又要飛加州，所以想趕在今天做完。」

「徐？」

「嗯，就是他。」

莊師傅點點頭，「好的，平安扣保平安。」

到了下午，雲層積得更厚了，天整個都暗了下來，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雷陣雨。戚長安看了眼時間，走到屋檐下面往外看，院子里，青石磚鋪的地面上已經積了水，雨勢很大。

莊師傅手裡拿著一個木煙鬥，跟著他一起看雨，「我雜間里有多餘的傘，也沒人用，你走的時候拿著擋擋雨，哪天還回來都行。」他不是多熱絡的人，說完之後就轉回了房間。

朝著莊師傅的背影道了聲謝，但戚長安站在原地沒有。把手機拿在手裡，他點開了和徐的信息對話框，但只是看著，沒有輸任何容。

就這麼安靜地站了快五分鐘，屏幕上終於跳出來一條消息，「你沒帶傘吧？我借到了一把，你等等我啊，我一會兒就過來接你！」

反反復復地把這條消息看了好幾遍，戚長安才回復，「嗯，我等你，路上注意安全。」

徐撐著一把藍方格的折疊傘，一路走到莊師傅家。風很大，他覺得自己臉都快被吹變形了。

看見戚長安站在大門口等他，徐連忙快步走過去，「我只借到了一把雨傘，只能兩個人將就一下了。」他朝大門裡面看了一眼，院子里沒人，「莊師傅家裡有多餘的傘嗎？」

戚長安搖頭，「有一把，但傘骨壞了不能用。」

「那沒辦法了，」說著，徐彎著眼笑，「戚先生，只能委屈一下你了。」

戚長安往前開一步，站到了徐的傘下，「不委屈，去吃飯嗎？」

一說到吃飯，徐從來都積極響應，「吃吃吃！忙了一下午好！」

傘很大，但對兩個年男人來說還是有些不夠，兩人站得又很近，免不了袖，肩膀時不時還會撞在一起。知道戚長安不喜歡和人肢接，徐盡量注意，但雨傘限制了活範圍，再怎麼努力也拉不開多大距離，他就只能隨緣了。

路上全是積水，走得比平時慢，戚長安原本有些擔心兩個人之間會冷場，但很快他就發現，徐自己一個人就可以組織一場單口相聲表演，一邊走，一邊聲並茂地講了下午幫獨居老太太找貓的事，故事曲折，還一人分飾多角，強行分。講完之後，還順便把戚長安聊死的天再聊活過來。

兩人到了家，半服都了的徐先沖進浴室洗了個澡，幾分鐘就出來了。他手提著浴巾坐到沙發上，湊過去看戚長安手裡的劇本。

「說起來，這版本都10.0了，我猜應該差不多快定稿了，不然編劇肯定要原地炸。」

「嗯，這一版的修改幅度已經非常小了。」戚長安聞到對方上悉的沐浴的味道，遲疑了一下，把手抬起來，五指張開，出了握在手心裡的東西。

「這兩天做的平安扣，如果不嫌棄的話，就送你？」心裡是罕見的忐忑，他注意著徐臉上的細微表——如果看到半拒絕，他就會快速把東西收回，再不嘗試。

躺在戚長安掌心裡的，是一枚木制的平安扣，特別緻細潤，在燈下有縷縷的金線顯出來，打磨得也極為，一看就知道費了非常多的心思。

徐是第二次收到禮了，而且明顯比上一次的木雕楓葉更費心思，他手接下來，直接就戴在了自己脖子上，又轉過讓戚長安幫他把線收短一點，一邊說著話，

「以我的慧眼來看，這肯定是金楠！我記得這種木料隔一千年都不腐爛，對吧？」他手指著平安扣，指腹挲了兩下，想了想說到，「活結很容易松，你乾脆幫我直接打個死結吧，反正戴上了也不會經常取下來。」

戚長安打結的手一頓，「打死結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不會，你的心意啊，而且平安扣本來就是要天天戴著，驅邪祛災保平安嘛。」他又偏頭問戚長安，很期待，「你做的時候，有沒有加持念力什麼的？比如在心裡默念，‘希徐平平安安’之類的話？」

「有。」

大妖怪念力加持的平安扣啊！徐瞬間就眉開眼笑。他笑容會傳染，引的戚長安角也彎了起來。

聽見戚長安說「結打好了」，徐理了理掛繩的位置，又把手機拿出來，「我剛剛想了想，發現我們都住一起這麼久了，竟然都沒有拍過合照，天理難容啊簡直！」

戚長安自覺地站到他旁邊，非常配合。

於是，五分鐘後，徐的微博更新了——「長安瞭解一下～」

文字下面是一張合照，兩個人為了進同一個鏡頭里，肩膀挨著肩膀，靠得有些近。戚長安一貫的沒什麼表，但仔細看就會發現，整個人明顯非常放鬆，眼神帶著笑意。而徐笑容燦爛，像是才洗過澡，頭發都還沒有乾。

戚長安打開微博，打了兩個字，然後點了評論並轉發。

「戚長安︰發糖。//@徐︰長安瞭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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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他竟然比我還優秀！不服！[氣到變形.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