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顆糖
徐拇指一松開,就刷出了戚長安微博的最新更新,他順手就點了個贊,心裡又有些驚訝,忍不住問,「你也去群里潛伏——不對,進修過?」
搖搖頭,戚長安不聲地反問,「你去過?」
「我——」臥槽,差點上當!徐自認為改口改得毫無破綻,「當然沒去過,我只是好奇,你怎麼知道‘發糖’這種專業語的?」
「從那裡學的。」戚長安也不拆穿,點開了自己最近幾條微博的評論區,給徐看,「們每天都在求發糖、求同框、求古城cp合,看多了自然就懂了。」
「也對!」徐沒忍住手了耳朵,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古城cp「四個發音由戚長安說出來,就帶上了一說不清的旖旎。他悄悄打量了一眼對方正經的表,覺得可能真是自己的錯覺?
等戚長安去收拾明天要帶走的行李,徐暗地點開微博評論區,一眼就看見了被頂到最前面的兩條熱門評論。
「——就我注意到長安像吃了什麼味一樣饜足的表嗎?就我一個人發現肯定是才洗了澡嗎?腦海中的小火車嗚嗚呼嘯而過,越開越遠!」
「——不要著急!產糧大還有五分鐘到達戰場!仙們可以帶著小板凳做好領糧的準備了!敲碗敲碗~」
想起上一次看見的版本眾多的小黃-文,徐下意識地就退了微博,退出之後又對自己進行了一番靈魂拷問——等等,又不是我寫的,我乾嘛要心虛?!
戚長安走後,徐的生活按部就班,和之前沒什麼區別。
只是一到下班時間,會習慣地給對方發一條「我下班了,來找你吃飯」的信息,等發出去了,又手忙腳地撤回。筷子會拿兩雙,早上從臥室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一聲「戚長安」,然後慌慌張張地問自己還有多久遲到……
每次反應過來戚長安人還在國外時,他都會愣上那麼幾秒。
所以在電話里,聽鄭冬提起戚長安,徐下意識地看向關了的臥室門,隔了幾秒回過神,「鄭哥你剛剛說什麼?」
「我剛剛在問,最近幾天你見過張導嗎?」
「沒見過,我知道張導和編劇還有幾個劇組的人也在秦里鎮,但他們藏得嚴實的,我和戚長安一次都沒踫到過。」兩人已經合作了好幾年,徐敏地從對方的話里察覺到了什麼,「是出了什麼事嗎?」
「還沒確定,但我想著,還是要先和你說說。」鄭冬沒怎麼猶豫,直接開口,「你記得石源浩吧?」
「記得啊,有一次上通告還踫見過。」徐努力把與這個人相關的記憶從腦子里拉出來,「好像人長得還不錯,是海映傳的人。」
海映是他們的對頭公司,兩家日常互懟。
「就是他,我收到消息說,石原浩的經紀人正在接張導。」
徐一頓,馬上反應過來,「他想搶我的角?」同時,腦子里的人關系瞬間串了一條線。
石原浩的經紀人吳畢,是海映傳經紀人部門的金牌,當年他之所以往上竄這麼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把當時的影後雲舒,從柚梨娛樂挖了過去。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鄭冬和吳畢就算見面,也都把對方當空氣。
而這一次,鄭冬和徐把雲舒坑得翻不了,吳畢必然是想把場子找回來。
「消息是這樣的。」鄭冬知道徐心裡向來拎得清,所以什麼事都是兩個人商量著來,「吳畢瞄準的,就是你手上這個角。最開始張導選你和戚長安擔雙男主,看重的是戚長安逆天的演技,以及在國際電影節評委會那裡是臉,差不多就是得獎保證。
但戚長安的短板也很明顯,只有兩部作品,不接代言不接綜藝也不接採訪,話題度很低。而你的演技雖然趕不上戚長安,也沒拿過什麼正正經經的大獎,但票房號召力強,炒話題關注度也高,基礎和路人緣都很好。所以你和戚長安就是互補關系。」
徐接話,「張導的目標是拿獎,所以戚長安肯定不會換。但我不一樣,有很多人可以替代我來演這個角。」
他向來都很清醒,雖然他確實正當紅,但當紅的不止他一個。
「對,」鄭冬直言,「比如石原浩。吳畢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所以一直在疏通關節。」
徐也沒說什麼「簽過合同,第一波熱度也已經炒起來了」之類的話,臨場換人都不見,更別說現在還沒開拍。要是真換了,還可以帶新的話題起來。
「我這兩天找時間約張導吃頓飯,看看況。」
「我也再去聽聽消息。」說完,鄭冬忽然換了個話題,「我之前看見,你微博更新了和戚長安的合照?」
瞬間就懂了鄭冬的意思,徐直接回答,「我答應過戚長安不拉著他炒cp宣傳,再說就算我把古城cp放到了熱搜第一,通稿滿天飛,劇組和資方要換人還不是會換。」
「嗯,那好,聽你的。」鄭冬向來尊重徐的意思,又叮囑了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隨手把手機丟到沙發上,徐看著外面烏沈沈的雲,「又要下雨了啊。」
蒙特利爾。
戚長安到家時正好十二點半,他在攝影棚泡了整整五天,趕戲趕得天昏地暗的,整個人都懨懨得沒神,臉看起來更蒼白了幾分。
管家姜姨讓傭人接下他的行李,語氣帶著幾分拘謹,「洗澡水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長殷爺今天沒有去公司,在會客室等您。」
「會客室?」戚長安了兩下太,「告訴我哥,三十分鐘之後我就去見他。」
「好的,長安爺。」
等戚長安換了一服去會客室,就看見一個老人坐在他哥對面,轉就想走。
戚長殷像是背後長了眼楮,「長安,不要想著假裝自己沒來過。」
腳步被迫停下來,戚長安沈著一張臉,坐到了他哥旁邊,朝對面棕發藍眼的中年人點點頭,「霍爾曼醫生,很高興見到您。」
霍爾曼當了戚長安整整十四年的主治醫生,很瞭解對方心裡對醫生的抗拒和不信任,笑著回答,「您應該並不那麼樂意見到我,不過我很高興,您的狀態比我預估的要好。」
他直接切正題,「我從您的生活助理梁先生那裡得到反饋,您在大約十天前,病復發過一次?」
「是,起始癥狀是胃痛,之後突發高熱,右眼只能看清約一米的東西,右耳完全喪失聽力。」戚長安的語氣冷靜又客觀,不像是在描述自己的病,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又把當時的況細致地描述了一遍,霍爾曼做好記錄之後就起告辭了。會客室里只剩下兄弟兩人,兩個人還都是不說話的子,一時間有些沈默。
戚長殷比戚長安大了六歲,又常年高位,但總是會在弟弟面前刻意收斂,他先開了口,「直接從加州飛回來的?」
「嗯,趕時間。」戚長安喝了口濃茶提神,「我答應別人一周左右就會回去。」
以為戚長安是和導演定好了時間,戚長殷見他神疲倦,不忍心多問,「你先去休息,其它事等你睡醒了再說。」
「嗯,吃晚餐的時候哥你記得我。」說完,戚長安就站起來轉往外走。
「長安。」戚長殷看著對方的背影,聲音下意識地放輕了些,「再過幾天就是爸媽的忌日,你——」
「我先回房間了。」戚長安直接打斷了他哥沒說完的話,表冷凝。
等戚長安出了會客室的門,戚長殷角出苦笑——果然又心急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戚長安順手關上門,發現房間里的擺設半點變化都沒有,甚至桌面上放著的書,都還停留在他走之前看的那一頁。
仰躺在床上,戚長安很久都沒一下,過了差不多十分鐘,他才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時間——秦里鎮應該是凌晨一點半,不知道徐休息沒有。遲疑了幾秒,戚長安先打開微博,因為只關注了徐一個人,所以在首頁上,他一眼就看見了對方最近的更新。
「睡不著QAQ。」時間是十分鐘前。
戚長安手指在「轉發」的按鈕上停頓了兩秒,之後又放棄,直接撥通了徐的電話。
「長安?」徐的聲音非常神。
「嗯,是我。」心裡繃著的弦慢慢放鬆下來,戚長安閉上眼楮,「睡不著?」
徐整個人都在毯子里,覺得戚長安說話的聲音有點太甦了,下意識地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點,「你看見我的微博了?實不相瞞,醞釀了半個小時睡意依然失敗,我都在糾結,要不要起床去拖個地什麼的,說不定勞之後睡意就來了。」
在床上翻了個,徐莫名就覺得戚長安有些不對勁,似乎特別疲憊,但又不完全是——只聽著聲音,就讓他覺得有些難過。
「長安,你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事。」只是我周圍太安靜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
徐鬧鬧的小緒︰
你不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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