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顆糖
「徐?你怎麼會在這里?」
聽石原浩語氣驚訝地問,徐沒什麼停頓地端著茶杯,繼續慢慢喝茶,一臉高深莫測地想——實不相瞞,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的。
不過看見吳畢和石原浩也到了,和之前的王總何總一起,湊齊了一桌麻將,他大概有些懂了。霎時間,像是有暖流湧四肢百骸,徐沒忍住,手指在桌子下面,又悄悄地往戚長安手背上。結果剛輕輕了兩下,就再次被反手抓住了。
對上戚長安的眼神,徐慢吞吞地把左手收回來——知道了知道了,不鬧就不鬧。
他放下手裡的茶杯,這才看向新進來的兩個人,認真回答之前的問題,「我是來吃飯的。」
梁丘偏開頭忍笑,又迅速接上話,「是的,戚把飯局定在這里,主要也是考慮到,尖頂的幾道招牌菜都比較符合徐先生的口味。」
「嗯。」徐繼續高深莫測地喝茶,配合演出,一邊在心裡想——所以,菜為什麼還沒上上來?真的好!
知道石原浩還想說話,吳畢使了個眼——閉,況不對。他看了一眼坐在徐旁邊,從他們進來,就沒給出過任何反應的男人,又想起梁丘說的話,心懸了起來。
打了招呼,吳畢朝王林獻和何偉峰笑著問道,「王總,何總,這位是?」語氣帶著恰到好的疑。
他當然認出了戚長安,但見王林獻和何偉峰明顯在小心捧著,十分忌憚,而且這飯局竟然還是戚長安組的,就知道肯定是中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有什麼消息是他了的。
既然清楚了戚長安的目的,王林獻當然是要順著來,於是站起來,為雙方介紹,「這位是戚,」他沒多說,直接過渡到徐,「這位你們應該比較悉,人氣非常高,現在又參演了張導的新電影,前途不可限量啊!」
石原浩是個急子,王林獻的話音才剛落,他張口就問,「不是說好——」他們是接到王林獻的邀請過來的,以為對方是有電影角上的事要商量,但看這形,到手的角就要被搶了!
吳畢很快打斷他,看向徐,表真誠,「我們原浩一直都將徐先生視為前輩和榜樣,想和徐先生合作、學習,但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真是讓人憾。」
徐對吳畢睜眼說瞎話的技能嘆為觀止,也繼續裝,「這樣啊,不過我不憾。」
見石原浩馬上就滿眼火氣地瞪過來,徐挑釁地揚了揚下,然後挪挪位置,挨戚長安更近了一點——我現在也是有大哥罩著的人了,怕你啊!
戚長安縱容地笑,還順手給徐重新倒了一杯茶。
吳畢像是都沒注意到一樣,只看向戚長安,笑容更加真誠,語氣鄭重,「今天能認識戚,真是我吳畢的榮幸。」說著就出了手。
姓戚,他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戚家,但謹慎些總是沒錯。
戚長安收了笑容,冷淡地點了一下頭,看都沒有看吳畢過來的手。
旁邊的梁丘隔了兩秒才站出來,友好地握住吳畢有些僵的手,歉意地解釋,「我們戚有潔癖,真是抱歉了。」
吳畢表示理解,還是笑著,但臉沒多好看。
眾人重新落座,梁丘長袖善舞,氣氛半點不顯得沈悶。沒過多久,菜就上了上來,徐剛提筷子,就看見戚長安把佛跳牆放到了他的面前。
知我者長安也!徐朝對方燦爛一笑,之後就真的開始專心致志地吃飯,半點不管席間的試探和你來我往。
戚長安時不時幫著添碗湯,或者把徐喜歡的菜移過來,自己反倒是吃得很。
一直注意著況的何偉峰,自然地把話題轉向戚長安,「是這里的飯菜不合戚胃口嗎?」
戚長安看了他一眼,「喜歡吃。」言下之意就是,徐喜歡吃就好,我無所謂。
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何偉峰也愣了愣,很快又笑著說到,「戚和徐先生的真好。」
「嗯,是。」戚長安放下手裡給徐布菜的公筷,忽然對吳畢發難,「聽說,你已經搶到了‘秦朝’這個角?」
席上一靜。
沒想到最先說話的是石原浩,「是又怎麼樣?我這是公平競爭!」他從進來開始就憋著一口氣,說完,還看著徐,帶了幾分惡意和輕蔑,「不要這麼輸不起。」
徐原本在認真吃菜,聽到這里,忽然就替吳畢覺得牙疼——這個石原浩是不是傻?很明顯,戚長安是帶他過來找場子的,那個王總和何總也已經擺明瞭態度,吳畢更是連提都沒敢提角的事,就石原浩,直接一句話就把表面這張紙撕破了。
吳畢現在心裡冒著火,但表還是維持住了,他剛剛在思考應該怎麼回答,沒及時拉住石原浩,結果就直接捅了簍子。
果然,王林獻馬上就沈了臉,完全沒了之前的和善笑臉,「‘秦朝’這個角,從始至終都屬於徐先生,一個多月以前,我們就已經和徐先生簽定了合同。所以,請注意措辭。」
石原浩臉一白,還想說話,被吳畢拉住了。他後知後覺地從王林獻他們的態度當中,讀出了些什麼。
但明明不是這樣的!前兩天一起吃飯時,對方還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個角而已,有和吳畢多年的在,當然不是問題,到時候還能炒換角的話題,給電影的宣傳加把火。
想著能把徐踩下去,石原浩心裡就一陣快意。但現在,他的經紀人在桌子下面,死死地踩著他的腳,讓他不敢再說一句話。
吳畢倒滿一杯酒,站起來朝著徐說到,「我之前思慮不周,有所得罪,希徐先生原諒。」說完,把滿滿一杯白酒一口全喝了下去。
徐沒說話。
戚長安手指輕輕敲著木質桌面,忽然開口,「思慮怎麼不周了?」
吳畢垂在側的手一,知道戚長安是真的要幫徐出這口氣了。
「我通過各種途徑,想把秦朝這個角搶到手裡。」
梁丘在旁邊,聽他說完,親自端著白酒瓶,把他的酒杯重新滿上。
「嗯。」手指敲擊的「篤篤」聲還沒停,戚長安淡聲道,「還有呢?」他抬眼看吳畢,面無表,氣勢卻極為驚人。
「我看中徐……徐先生的熱度,就找人假扮徐先生,並拍下照片,策劃了徐和雲舒的約會事件,想通過這個方法,讓雲舒翻紅。」
對上戚長安鋒利的眼神,吳畢背後出了一層冷汗,被室的冷氣一吹,涼意直接浸到了心髒。他不由繼續道,「我……還拍攝了假的艷-照,準備找到合適的機會就放出去。」
「然後毀了?」戚長安的聲音像是結冰了一樣,帶著刺骨的冷意,他往後靠到椅背上,「原因?」
吳畢沈默。
「呵,」戚長安冷笑,也沒再問,「梁丘,你說。」
「是。」梁丘點頭應下來,「雲舒才出道不久,就加了徐群青導演的劇組,飾演主角。」
聽見自己父親的名字,徐有些驚訝地停了筷子。
「進組後不久,雲舒向徐群青導演告白,表示自己願意和對方保持婚外的關系,被徐導直接拒絕。」梁丘又翻了一頁,繼續道,「約五年前,雲舒和柚梨娛樂解約,加海映傳,並和吳畢簽約。當時,雲舒和吳畢保持著地下的關系。」
背後的故事竟然如此彩!徐拿著的湯勺都掉進了碗里,瞬間就腦補了一場大戲。
雲舒才出道,想搭上知名導演的順風車,於是自薦枕席,甘當小三。然而他爸徐群青妻如命,連自己兒子的醋都要吃,本不可能犯錯誤,於是應該是直接就拒絕了,而這件傷自尊的事,八就被雲舒記在了心裡。
等雲舒拿了影後,覺得柚梨娛樂和鄭冬限制了的發展,於是和吳畢合作。應該是知道吳畢喜歡,乾脆就答應和對方在一起,但只能談地下,不能公開。
之後雲舒靠著吳畢的人脈關系網,功上位,嫁進了豪門。但豪門破產,婚姻破裂,雲舒又回來找吳畢,而吳畢對雲舒余未了,於是盡心盡力幫雲舒翻紅。
想到這里,徐終於懂了,雲舒和吳畢對他的敵意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看著吳畢臉上彩的表,徐倒也沒有多生氣,只是特別想一份西瓜上來,做一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吳畢繼續沈默。
戚長安把自己沒用過的湯勺遞給徐,又朝著吳畢開口說到,「我不管你是出自什麼目的、什麼原因,但你不該把手段用在上。」
吳畢白著臉,知道對方把當年的事查得清楚,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說完之後,戚長安偏頭看向徐,「吃飽了嗎?」語氣瞬間和了八個度。
徐點頭,「吃飽了。」
「嗯,那我們走吧。」
從尖頂會所里出來,天已經暗下來,回秦里鎮肯定來不及了,徐問,「你晚上住哪兒?」
戚長安想了想,「我在b市沒有住的地方,會讓梁丘幫我訂酒店。」
在旁邊聽了一耳朵的梁丘默默離遠了幾步,覺得自家戚的演技確實不錯——還訂酒店,布萊頓酒店屬戚家旗下,那裡的頂層套房,常年都為戚長安留著,也沒見去住過幾次。
但徐不知道啊,他不太放心戚長安一個人去住酒店,擔心戚長安又和上次一樣,半夜暈倒了怎麼辦?
於是他糾結了五秒,就做了決定,認真地問戚長安,「你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養了五個月的那盆仙人掌?」
戚長安笑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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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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