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顆糖

第二天徐睡醒的時候，神清氣爽。他習慣地閉著眼睛，開始在心裡進行“起床三問”——我是誰？我在哪裡？我今天要幹什麼？

問完又自己回答自己，我是睡得很好的徐鬧鬧，今天先去遛自己，跑半小時步，然後上午要帶著禮，去謝派出所的向哥和教長安木工的莊師傅，下午回來收拾行李，明天啟程去劇組。

我現在是在——終極一問出現，徐一瞬間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我現在正躺在戚長安的床上啊！

這都還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重點是此時此刻，他無比清楚地覺到，自己的手正牢牢抓著一個人的手腕，上肯定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那肯定就是戚長安的！

悄悄地睜開一隻眼睛，徐就發現戚長安已經醒了，正靠坐著，右手拿著一本書在看。窗外的為他的側影鍍了一層邊，非常和。

不過戚長安左手手臂的姿勢明顯有些不自然，整個也都朝著左邊傾斜。

徐立刻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應該是他抓著戚長安的手腕不放，戚長安醒後，為了不吵醒他，手腕就一直保持著固定的姿勢沒。睡不著又不能起床也沒事做，只好姿勢彆扭地拿著書看。

徐到了，馬上又湧起一陣愧疚，正想著該怎麼開口，就對上了戚長安看過來的眼睛。

“醒了？”戚長安一直注意著徐，對方一睜眼他就發現了，但徐沒準備起來，他也就沒說話。

可是現在徐一直盯著他看，戚長安有些不住，才出了聲。

“嗯醒了，”徐坐起來，看著窗外已經很亮的日，“現在……幾點了？”

“九點半。”

聽了戚長安的回答，徐又重新倒回了床上，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耽誤了戚長安早起，自己晨跑計劃也沒達，心好痛。

隔了一會兒，徐把臉埋進枕頭里，甕聲甕氣地說了句，“謝謝長安哥哥。”

說完之後發現，臥槽，我竟然還沒鬆手！於是趕把手鬆開，然後就看見對方手腕的皮都已經被紅了。

更疚了！

戚長安自然地把手收回去，看徐一臉懊惱，笑道，“你睡得不安穩，手一直想抓什麼，我就把手腕遞給你了。”

徐側臉著枕頭，十分沮喪，“你就不用安我了，我肯定是自己索索，把你的手腕抓著不放的。”

所以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半夜鑽到對方的被窩裡去？這是他在父母去世之後才養的習慣，晚上睡覺總喜歡抱著或者抓著什麼東西，不然就睡不踏實。

他決心用實際行表達自己的歉意，“長安，我去給你做早餐吧！”

吃過徐做的特早餐後，兩個人一起去老街打了一壇酒，先去莊師傅家裡拜訪。

他們進門時，莊師傅正在院子裡曬著太雕花。看見戚長安和徐過來了，莊楔放下手裡的工，轉進了屋。

徐在秋天的裡半瞇著眼睛，懶洋洋地和戚長安說話，“我猜莊師傅肯定拿禮去了，賭三個番茄！”說著，他又小心地湊近去看還沒雕刻完的花紋，問戚長安，“你送給我的小木魚還有楓葉，也是用的這種小鑿子和刻刀來雕的嗎？”

楓葉現在被他掛在鑰匙扣上，小木魚他讓戚長安又開了個孔，穿了線系在手腕上。

“嗯，不過我做得比較糙，只學會了最基本的。”

“你已經很不錯了。”莊師傅走了出來，左手著煙斗，右手拿著個木盒子，遞給戚長安，“你跟著我學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木匠活兒，肯吃苦，沉得下心。你們拍電影的事我不懂，但就憑你這份心，不管在哪個領域，都會有大就的。”

說著，他親自把木盒子的鎖扣打開，“這個盒子裡面的小工，都是我按照你的手型和習慣趕製的。以後你事業忙，肯定沒多時間力放在木工活兒上，但我還是希，你偶爾能拿出來練練手，刻刻小玩兒意，不要完全荒廢了。”

跟著學了這麼久，戚長安是第一次聽莊楔說這麼多話，他慎重地應下來，“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荒廢的。”

莊楔點頭，再看向站旁邊的徐，“你每次過來都帶一壇子酒來賄賂我，我也用心教了戚長安，現在我就不送你什麼東西了。有什麼想要的，你自己找戚長安，讓他做出來送你。”

徐笑彎了眼，“記住了！”

莊楔了一口菸葉子，又重新看向面前有禮有節的青年，慢聲道，“這話可能不該我說，但長安，你還年輕，沒有什麼事是走不出來的。”

戚長安一愣，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捧著工盒走到院子門口，戚長安轉過，朝屋簷下站著的莊楔鄭重地鞠了一個躬。

接下來，兩個人又一路走著去了派出所。這是戚長安第一次見到帶徐的老警察，對方皮很黑，眼角有一道猙獰的疤，正站在門崗旁邊煙，只是站著，就顯出了一煞氣。

徐走上去，笑道，“向哥今天也很英俊！”

“沒大沒小，好好說話！”向徵把煙踩熄，笑罵道，不過他笑著的時候，疤痕顯得更猙獰了， “帶東西沒有？老子帶著你耍軍刀，禮薄了我可不要。”

“有你這樣的老師嗎？”徐說是這麼說，但很快就從包裡拿了一個紅包遞過去。

向徵一就知道是什麼，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沒了，皺眉，“什麼意思？說好的兩瓶茅臺呢？”

徐還是笑，理直氣壯半點不虛，“茅臺太重了我懶得提，你自己去買！反正我什麼都不多，就錢多。”說著往後退了一步，“你要是收了，我就還認你這個哥，逢年過節發個短信。你要是不收，我撒就跑！”

向徵沉默了幾秒，吸了口氣，糙的手掌拍了拍徐的肩，“哥謝你。”

到了吃飯的地方，戚長安才問，“你送的什麼？”

“銀行卡啊！”徐扳著手指頭數，“向哥家里不容易的，他以前緝毒，後來因為不聽上級指揮，打死了一個毒販，再加上七八糟的派系鬥爭，就被弄了下來。

他緝毒的時候得罪的人太多，擔心仇家找上門，就帶著一家人到了秦里鎮，他的老上司還在，幫他在派出所找了事做，清閒，也能顧著家裡。”

徐幫戚長安倒了杯熱水，接著說到，“向哥上有舊傷，天氣一變就復發。他母親中風偏癱好幾年了，全靠他照顧。向哥的妻子以前被找上門的毒販捅過一刀，沒有生育，也不好，一直都在吃藥。我就想著，送什麼都不如送錢實在。”

見戚長安眼神專注地看著自己，徐又小聲說到，“我看見了的，酒壇子下面，你也放了張銀行卡。”

戚長安點頭承認，“嗯，莊師傅心心念念著一塊好料子，但一直捨不得買。”

兩人相視而笑。

徐端著茶杯，“恭喜我們的驗生活圓滿結束，那接下來，合作愉快啊！”

戚長安也端起杯子，玻璃杯發出清脆的撞聲，“嗯，合作愉快。”

和你在一起，總是很愉快。

第二天一大早，劇組的車就過來接了。上了車徐才知道，這段時間裡，包括張導、編劇、副導在的六個工作人員都住在秦里鎮，他驚訝，“你們都形了嗎？秦里鎮這麼小，都沒看見過！”

張導笑他，“你眼裡除了吃還有什麼？”

往戚長安旁邊站了站，徐下一揚，“還有我家許湛啊！”

“行，看來還戲的，不錯！”張導抱著個泡了胖大海的大水壺，切話題切得飛快，“詞曲呢？寫好了嗎？”

徐秒慫，拉著戚長安坐到了後面的空位置上。

加上司機一共九個人，開了一輛小。徐坐好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

昨天晚上他還是不敢一個人睡，但覺得又跑去蹭床很不好意思，要是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真的八爪魚一樣把戚長安抱著，那就真的尷尬到飛起了。

於是他強撐著一個人睡，早上起來神萎靡，都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睡著沒睡著。

車很穩地開在路上，張導忽然喊，“，我之前回了趟b市，你家經紀人託我帶了個東西給你，說你走的時候忘記帶了，沒有它，你晚上肯定會想得睡不著。”

徐好奇，“為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然後他就看見，張導拿出一個大袋子，從裡面提了一個小豬佩奇的絨玩出來。

“……”

是他床上的佩奇沒錯了！

假裝沒聽見其他人打趣的笑聲，徐一臉淡定地把小豬佩奇接到懷裡，又一臉淡定地抱迴座位上，決定維持高冷，輕易不說話。

不過確實有奇效，徐抱著佩奇，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等導演助理過來直播劇組花絮，就看見徐懷裡抱著小豬佩奇睡得很，頭靠在戚長安的肩上。而戚長安拿著徐的手機，正在認真打遊戲，每當車拐彎兒的時候，還會手小心地護著徐的頭。

助理覺得，網上古城cp的存在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至這一刻，他就默默被圈了。

向戚長安說明現在正在直播，助理低聲音問到，“戚先生，你在玩兒什麼？”

戚長安先下意識地看了眼徐有沒有被吵醒，然後才小聲回答，“的消除遊戲，幫他通關。”

這時，司機按了喇叭，戚長安手速非常快，細心地摀住了徐的耳朵，等聲音沒了，才自然地收回手，繼續打遊戲。

助理低頭一看，果然，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直接炸了。

“——我是小哥哥懷裡抱著的那個小居居！誰都不要和我搶！”

“——古城cp又雙叕方發糖！甜系暴擊啊！不過請繼續，我還得了！”

“——戚先生，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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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小豬佩奇……我也是要面子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