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顆糖

喝醉了的徐非常鬧騰，半刻也閒不下來，怕他站不穩會摔跤，戚長安只好全程陪護。

在觀察完桌的木紋、牆紙的圖案，研究出魚缸裡水草的品種，甚至還計算了一下酒店所在的經緯度之後，終於把力耗盡了的徐捂著額頭，喃喃道，「我……我要緩緩，我好像被地球的自轉晃暈了！」

他忽然又想起什麼，語氣有些著急，「慼慼呢？慼慼走了？」

「沒有走，在這裡的。」

戚長安就站在徐後面，話剛說完，就看見徐轉過對著他笑，接著又像剛學步的小孩兒一樣，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然後張開手臂，整個人直接撲到了他上。

徐下抵著戚長安的肩膀，小聲嘀咕著「慼慼」，完了又接著「長安哥哥」，連著重複了好幾遍。隔了一會兒自己就笑，不知道是在高興什麼。

「你頭暈，我們坐下來好不好？」

「好！」徐積極響應，然後就被拉著坐到了沙發上。

戚長安想起他敬酒敬了三，每一杯都是白酒，擔心地問他，「還想不想吐？」

仔細覺了一下，徐認真回答，「不想吐。」

「那頭暈嗎？」

「暈。」他聲音清楚，一雙眼睛專注地看著戚長安，坐姿還非常端正。這時，幾下敲門聲傳了過來，是服務員送醒酒茶過來了。

戚長安剛站起來準備往門口走，就發現袖口被輕輕拉住了，輕微的力道卻讓他再邁不開半步。他低下頭，聲音不自覺地放，「？」

徐就像是不安的小，仰頭看著他，因為喝醉了，眼睛潤含水，「你要走嗎？」

「不走。」戚長安心裡綿一片，「你坐在這裡看著我，放心，我不會走的。」

媽媽和爸爸也是這麼說的，但最後還是走了。不過徐緩慢地思考之後，決定要相信他，於是鬆開手指，「那我看著你，你快回來。」

不由地加快了步子，沒一會兒，戚長安就把醒酒茶端了過來。徐看見他手裡端著一個漂亮的碗，瞬間就神了，「是好吃的嗎？」

「不是，是喝了可以讓你覺舒服一點的茶。」

「哦。」徐花了五秒理解這句話，然後，雙手往後一背，眨了眨眼睛，表認真又誠懇，「鬧鬧的手不見了。」

「鬧鬧？」戚長安一怔，馬上反應過來，「鬧鬧是你嗎？」

「是我啊！」徐眉眼燦然，一字一句地向戚長安解釋這個名字的由來，「小時候，我媽媽說我鬧騰，貓嫌狗煩，要上天，所以就我鬧鬧！」說完，他還認真地教戚長安發音，「徐——鬧——鬧！」

「徐鬧鬧。」戚長安把這個小名念出來，眼裡的笑彷彿春風化雨。

「嗯！」徐教完發音，開心地把下一句說出來，「手不見了，所以沒辦法自己喝茶，要你餵我才能喝。」

「好，我餵你。」

戚長安是第一次做，他去拿了一個瓷勺過來，小心地舀了半勺茶水，吹涼之後才送到徐邊。徐沒再作妖，認認真真低頭喝完，又砸砸，評價道，「味道好淡！」

不過等第二勺送過來的時候，他又會低頭喝得乾乾淨淨，喝完一勺就會滿眼期待地看著戚長安。

餵完半碗醒酒茶之後，戚長安忽然看懂了對方的眼神，他左手過去，輕輕了徐的頭髮，「鬧鬧很乖。」

徐舒服地瞇著眼，點頭，有些恍惚地想，我這麼乖，那爸爸和媽媽可不可以不要離開？

一碗茶十分鐘才餵完，不過醒酒茶沒能功醒酒，倒是讓徐開始眼睛了。他打了個哈欠，淚眼朦朧地，順著戚長安手掌的力道，頭就倒在了對方的大上。

閉了一會兒眼睛，徐忽然呢喃，「我長安哥哥呢？」

戚長安正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中指幫他按著太，輕聲回答，「在這裡。」

「我帶你去吃夜宵……」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但很努力地想打起神，「你晚飯沒吃飽，會，」他的聲音慢慢低下去，字不句，「會很痛，還會暈倒，眼睛看不見，要馬上給你找藥吃……」

戚長安完全無法用語言來定義自己現在的心，看著靠在自己大上，已經完全睡過去了的徐，他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對方的頭髮——

你就是我的藥。

盧笛推開包廂門，發現大圓桌上只剩下殘羹冷炙，他試探地喊了一聲「徐哥」，就聽見了有人回道，「他睡了。」

「戚先生？」盧笛低了聲音，反手關上門走進去，抬眼就看見徐正趴在戚長安的大上，睡得很。而戚長安一隻手扶著他的肩膀，把人仔細護著，以防不小心摔到地上。

盧笛咋舌，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戚長安和徐哥關係好的，但沒想到好到了這個程度。按照時間來估算，徐都已經睡了快兩個小時了。

這絕對不是塑料兄弟，而是不銹鋼的！

他連忙走過去，低聲商量，「猜到徐哥可能會喝醉，我就沒有喝酒，能開車回去，所以我們是現在就走，還是？」

雖然這幾天，正在慢慢地和戚長安悉起來，但盧笛還是很悚戚長安，不敢自己做決定。他又有些拿不準態度，乾脆把高中面對教導主任的狀態拿了出來。

「現在就走，這麼睡著容易冒。」戚長安讓盧笛扶著徐，自己慢慢站起來，但試了兩次都沒功——坐得太久，都已經麻了。

緩了兩分鐘，確定自己能站住了，戚長安才手把接過來，「辛苦了，你去開車，我扶他出去。」

盧笛笑道，「不辛苦，應該的，那我先去把車開到門口。」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留心，發現在戚長安把人接過去之後，徐哥就十分自然地蹭了蹭對方的脖子，似乎還模模糊糊地喊了聲什麼，明顯十分信任，這才放了心。

不過等盧笛走到門口，都還能約聽見後面傳來的戚長安溫的低語聲，像是在回答徐的問題，「嗯，我在……沒走，你睡吧。」

沒忍住貓抓一樣的好奇心，盧笛小心翼翼地往後看了一眼，就發現自家無所不能的徐哥，竟然抬手環住了戚長安的脖子，還在小聲哼哼，他瞬間驚悚——

我的天，我竟然看見了徐哥喝醉後學豬的一幕，如此毀形象，目睹了現場的我明天會不會被滅口？

徐意識清醒後，躺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目的是眼的天花板，他又偏頭看著外面沉沉的天，在心裡琢磨著現在到底是幾點。腦袋昏重，明顯的醉酒後癥，整個人躺著一點也不想。

不過很快，他就能知道現在是幾點了，開門的聲音響起來，徐在心裡判斷，應該是隔牆上的木門被打開了。

戚長安過來了。

果然，隨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戚長安走到了床邊，「你醒了？」

徐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嗯，已經醒了。」說完，就看見戚長安遞了杯溫水給他。他從床上坐起來，手接過杯子，一口氣喝完了才開口，「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戚長安把窗簾拉開，「你沒睡多久，外面在下雨，所以天很暗。」

「我還以為我一覺就把珍貴的假期全睡過去了！」拍了拍自己的頭，徐瞬間元氣滿值，「長安，我們中午在房間裡吃湯鍋吧！我剛剛在夢裡吃了，超級好吃！」

話題跳躍得非常快，戚長安手把空杯子接過來放好，笑著點頭，「好，那就吃湯鍋。」

半個小時後，徐洗完澡出來，就看見桌子上湯鍋和點火架已經佈置好了，旁邊還擺著各菜品。他陶醉地吸了一口氣，「就是這味道！」

說著，徐在桌邊坐下來，先給戚長安舀了一碗菌菇湯涼著，這才開始煮菜。

「說起來，我昨晚是你和笛子送回來的嗎？」一般這種飯局，盧笛都不會喝酒，方便開車送他回來。不過徐約約記得，自己好像……給戚長安打了個電話？

「嗯，喝醉之後沒多久你就睡了，很乖。」

「我不是小朋友了。」回答得有些小聲，徐了發燙的耳尖，覺得最後兩個字被戚長安說出來，真是蘇到炸裂，連忙吃了一塊牛平復自己的心。

鄭冬就是這時候回來的。他敲了徐的門，發現沒人應，想了想，乾脆去隔壁敲戚長安的門。事實證明他猜得沒錯，沒一會兒門就開了。

「鄭哥？」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是誰，徐趕把裡的嚥下去，「你回來啦，我和長安正在吃午飯，你要不要一起？」帶著人往裡走，忽然發現鄭冬的視線落到桌面上，他下意識地補充道，「我沒吃，都是長安吃的！」

說完馬上又後悔了，果然喝酒會讓人變傻，自己這句話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現代範本！

不過鄭冬沒說什麼，他看向徐，語氣盡量放得輕鬆一點，「消息出來了，這一次金松獎，你在《尋人啟事》裡面扮演的男一號夏秋，圍了最佳男主角。不過已經確定了，今年你陪跑。」

他前兩天回b市，就是因為這件事。金松獎是國三大獎項之一，含金量很高。徐這兩年的電影作品票房高口碑好，演技也是部部好評，但一直都沒能拿到一個有份量的獎項——這也是鄭冬不惜頂住力，也一定要讓徐來拍張導這部電影的原因。

徐若有所思地點頭，還順便吃了一塊山藥，「鄭哥不要難過，圍已經很不錯了，獎要慢慢拿的，對吧？」說著，他想到了一個問題，「十一月底的頒獎典禮我還是得去，那要先和張導請假才行，他好提前調整拍攝計劃。」

「嗯，要去一趟，放心，我之前就和張導通過氣了。」鄭冬說完，還是擔心徐會失，安道，「你在《尋人啟事》裡面，扮演的那個神分裂兩個人、相互陷害的角，演技確實全程高能，網上的評價都很高，說你演技比之前又進步了很多。票房也厲害，當月第一。」

他還記得當時徐為了演好夏秋這個角，一有空就琢磨劇本，都快瘋魔了。到後面，他都擔心徐會不會也跟著神分裂。不過片子的績確實十分亮眼，也算沒有辜負徐的付出。

可能是期越高失越大，鄭冬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原本他都差不多確定，這一次肯定能把金松獎的最佳男主角拿下，只是沒想到結果並不盡如人意。

正想再安兩句，他卻看見徐回過頭，朝戚長安興地說到，「長安，那我們很快就能去尖頂會所吃佛跳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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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鬧鬧的小緒：

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失，但是很快就能和慼慼一起去吃佛跳牆了！[期待.jpg][憧憬.jpg][星星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