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言的父母住得稍遠，開車過去也要半個小時左右，幸好早高峰已經過去，路上并不太堵，四十分鐘也足夠了。

趕到之后，夏昱匆匆地跟岳父岳母打了聲招呼，就進到房間里去了。

季夏茗正坐在被墊得高高的座位上，手里握著一支自鉛筆，一邊吸鼻子一邊寫季允言給布置的算作業。

“3+7等于……10。”季夏茗背對著門的方向，所以并不知道夏昱就站在的后看掰著嘟嘟的手指算算數的模樣，“12＋19等于……等于……”

夏昱忍不住口而出:“等于31。”

季夏茗聽到后傳來爸爸的聲音，立刻興地扔開筆，輕快地從椅子上跳下來，撲向夏昱。然而因為高太懸殊，只能夠著夏昱的，便只好抱著爸爸的大，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蛋，聲氣地喊著：“爸爸——你終于來接我啦！”

“茗茗！”夏昱彎下，一把把兒抱進懷里，笑著問，“有聽爸爸的話嗎？”

“有！”季夏茗用力地點點頭，兩條胳膊摟著夏昱的脖子，“茗茗沒有哭了，在寫媽媽布置的作業！”

夏昱打量著兒的臉蛋，圓溜溜的眼睛紅彤彤的，臉上也還有淺淺的淚痕，但此刻卻是笑著的，顯然已經不傷心了。

“臉疼嗎？”夏昱用手指了季夏茗的臉。

季夏茗吸了吸鼻子，道：“疼……”

他那對岳父岳母，是真的對孩子不上心，也不知道給外孫洗把臉。夏昱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忍下了，聲對季夏茗道：“那我們先去把臉洗干凈吧。”

給季夏茗洗完臉，收拾完小書包之后，夏昱便牽著的手準備離開了。

季父季母站在門口送父兩個，用塑料袋裝了些自家做的小吃，讓夏昱帶回去。

“小夏啊，這些東西你帶回去，你們一家三口一起吃，啊。”季母將塑料袋遞過去，笑呵呵地說，“我們言言可喜歡吃這個啦，記得讓他多吃一點！”

“知道了媽。”夏昱應下了，剛要抬腳走，就聽見季父又發話了。

“你得讓茗茗也多跟言言通通啊。”季父咕噥著，“只喜歡爸爸不喜歡媽媽，像什麼樣子！”

夏昱有些尷尬地說：“允言平常工作太忙了，沒什麼時間陪孩子，所以都是我在帶茗茗……”

“那就讓言言在家里帶孩子，你去工作養家！”季父敲了敲手里的拐杖，不快地說道，“AO家庭本來就是該alpha養家的，哪有你們這種搞法！”

季母在旁邊扯了扯他的袖，低聲道：“這種話別在孩子面前說啊老頭子，多不好。”

然而季父還是臭著一張臉，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那我回去跟允言商量一下。爸、媽，我和茗茗就先回去了，昨天真是麻煩你們了。”夏昱說完，便牽著兒逃也似的離開了。

出了單元樓之后，季夏茗才扯了扯夏昱的手指，小聲問道：“爸爸……外婆外公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啊？”

是啊，他們只喜歡季允言，不喜歡他這個沒有固定工作在家里帶孩子的，因為季夏茗跟他更親近，所以連著自己的親外孫都不待見。

夏昱了兒的頭，強笑著說：“哪有的事，他們只是最近心不好，心里當然是喜歡茗茗的啊。”

“唔……”季夏茗點了點頭，咬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昱拉開車門，讓兒坐在副駕駛上，教系好了安全帶，才從另一邊上車去，啟引擎，又在車上放起了歌。

舒緩的音樂在狹小的空間里流著，正是秋聆那張專輯里的《Forget》。

“I wanna forget every minute

I wanna forget forget the pain in my dream

I wanna forget myself in the dark

To write a poem with nothingness

……”

夏昱接送季夏茗上下兒園的時候，經常在車里放這首歌，因此季夏茗也對這旋律很悉，一邊聽著一邊用右腳輕輕打著節拍。

可夏昱看的心還是不太好的樣子，便問：“怎麼了茗茗？有什麼事不要在心里，跟爸爸說說吧。”

“嗯……”季夏茗癟了下，難過地說，“媽媽給我布置了好多作業，我沒來得及寫完……”

季允言在學生時代就績優異，因此對自己的孩子要求也很高。盡管季夏茗才是上兒園的年級，就著學各種東西，唐詩宋詞、算、英語……還會布置不作業，要求在規定時間寫完，寫不完或者錯誤率太高，就要罰洗全家人的碗。

季夏茗才四歲，高現在還只到他腰間，洗碗都得站在小凳子上。每次夏昱看著孩子一邊洗碗一邊哭，就覺得心疼。可怎麼教孩子，向來都是季允言說了算。夏昱只是一個從普本畢業的一般人，心中也默認從TOP5院校畢業的季允言在教育上更有發言權。

其實夏昱不是沒跟季允言說過自己的想法，可季允言總是強地說“我小時候得，當然也得”，夏昱便也無話可說了。

“沒事的茗茗。”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夏昱安地親了一下季夏茗的額頭，哄道，“媽媽晚上十點才回家，還有很多時間呢！回家以后爸爸陪你一起把作業做完好不好？”

“……好！”季夏茗這才扯開角笑了。

“乖，中午想吃什麼？爸爸給你做。”夏昱問。

季夏茗歪著腦袋想了想，用期待的眼神著夏昱：“我想吃炸炸翅炸薯條！”

夏昱無奈地說：“這些油炸的食對不好啊，媽媽也說了不讓你吃。”

“……那、披薩也行吧。”季夏茗的眼神黯淡了些許，委委屈屈地說。

“披薩爸爸不會做。”夏昱笑道，“這樣，我們現在直接去必勝客吧，吃完了再回家。”

“嗯嗯嗯！”季夏茗拼命點頭，抱著夏昱的脖子親了下他的臉，歡呼道，“爸爸最好啦——”

紅燈結束了，夏昱開著車掉了個頭，往附近的必勝客開去。

看到兒真心的笑，他的心也終于晴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