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但是。
早上五點,謝執被鬧鐘喚醒,看到旁邊睡著的嚴肆,還是準確無誤地被一種巨大的悲傷覺給“chua”地擊中了。
嚴肆今天就要走了。
這件事突然被放大,變得無比真實。
謝執將被子往上拉,整個人都躲在被子里面,蜷起來。
謝執眼睛里面流出了一點水,然后往下,消失在枕頭之中。
六點多鐘,嚴肆起床,謝執安安靜靜地聽著他小聲的走,取服進來,去衛生間換服,出來之后,穿鞋,出門。
謝執聽著嚴肆的聲音,眼淚不要錢,停都停不住。
他真的好難過啊……他的豆今天就要走了。
謝執哭了一會兒不哭了,就睜著眼睛,看著一片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執聽見嚴肆開門,走進來,三兩步后,謝執的被子被一把掀開。
嚴肆笑嘻嘻的臉出現在錯愕的謝執上方:“班長,我發現你好懶哦。”
謝執錯愕地看著嚴肆——還好他剛才把眼淚都了。
但在嚴肆看清謝執的剎那,表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嚴肆皺眉,坐到謝執床邊,仔細去看:“班長?你眼睛怎麼了?”
謝執的眼睛因為剛才哭過,現在還很紅。
謝執連忙坐起來,眼睛,遮掩里面的紅:“沒事,可能有點發炎。”
嚴肆:“……發炎了?”
嚴肆明顯不信,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心很好,角翹起來,不跟謝執計較他眼睛“發炎”的問題。
“算了,不說這個。”嚴肆從懷里掏出一個藥盒,扔給謝執,“來,這個給你。”
謝執接住藥盒,沒看字:“這是什麼?”
“我讓節目組幫我找的暈車藥。”嚴肆說,“剛才劉攝帶過來的。”
原來剛才嚴肆出門就是去找這個了……
嚴肆:“劉攝跟我說:暈車就別吃早餐了,把藥吃了,喝點牛算了,不然真的吐了,鏡頭拍攝不觀。”
謝執懵懵點頭,問:“所以……”
所以,你還記得我暈車這件事。
謝執說不出自己心里是什麼覺。
嚴肆把手進自己上口袋,笑起來有點邪氣:“所以……”
從上口袋中拽出一盒牛,嚴肆又扔給謝執:“所以,牛我也準備好了——拿去,不準說謝謝。”
·
謝執吃了嚴肆準備的暈車藥,這一次果然沒有暈車,便乖乖地坐在嚴肆旁邊,靠著窗戶,他和聊了一路沒啥營養和意義的天。
大車一路駛學校,紀景在車下面迎接他們。
紀景抓住嚴肆,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樣,這次是好玩的吧?”
嚴肆:“嗯,好玩的。”
紀景意味深長看了一眼謝執,又看回嚴肆:“所以,紀叔騙你沒?”
嚴肆笑起來:“嗯,沒騙我。”
紀景心非常好:“行,那第一次錄制就剩最后一個上午了,繼續加油。”
回到學校后,嚴肆還要補錄一些東西。
原來不是回了學校就走啊!!!
謝執驚喜地看向嚴肆,一種非常非常非常強烈的快樂“duang”地侵襲了他。
但是很快,一種難過的覺又追上了謝執。
謝執心中小人坐在冰冷的地上,委屈地看著外面的嚴肆。
今天上午就剩三個小時了……
嚴肆,三個小時之后就要走了。
張達開這個時候過來,集合高二七班,講了今明兩天安排。
今天雖然是周四,但回來就行課顯然也不現實,因此今天上午直接被劃分為自習時間,也可以自由出教室,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
下午就是正兒八經的自習了,而明天周五,上一天課,完“收心”這個任務。
嚴肆的行李給節目組放車上就行,謝執則要回一趟宿舍。
兩個人在停車場分別,謝執把行李拿回宿舍,放好之后,換上學校穿的校服,口袋中裝好小竹笛。
謝執走到宿舍樓下,路過小賣部,剛剛走過,又倒了回來。
謝執走進小賣部中,在文那一圈轉了轉,最后選中了一個藍白碎花的小禮袋。
“這個多錢?”謝執問小賣部的阿姨。
“標簽價格。”阿姨懶洋洋的。
“謝謝阿姨,我要這個。”
阿姨懶懶在打卡機上敲了幾個數字,然后謝執把飯卡放上去滴一下。
拿著小禮袋走出小賣部,謝執在場上將竹笛裝進去,包在口袋之中。
謝執拎著口袋快步回到教室,剛一進去,就看見教室最后圍攏了一圈人。
最里面的那位高和值同樣鶴立群,都不用說,肯定是嚴肆。
劉攝笑嘻嘻地在外圍圍竄,努力拍攝一堆同學送別的優質素材。
謝執站在門口看了看后面,然后把禮袋背在后,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謝執心中那位滾來滾去的小謝執已經爬起來了,長出兩只茸茸的兔耳朵,往下耷拉著,十分可憐。
謝執也很想加那群人,或者把嚴肆出來。
他也很想和嚴肆好好說再見。
甚至夸張一點想,他還希嚴肆這個時間全都屬于自己。
但是……但是呢。
謝執其實更希嚴肆就是這樣被一群人簇擁,圍在一起告別,這樣黑子們才不會說嚴肆不會社,格孤僻。
謝執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點十五分,距離“上午”結束,只有兩個小時四十五分鐘了。
心想:那就算了吧。
謝執把自己包裝好了的禮默默放進課桌最深。
拿出自己的錯題本,攤開。
茸茸兔耳朵的小謝執飛出來,趴在謝執腦袋上,用耳朵安地拍拍他的頭。
教室最后,李依依當然在嚴肆最旁邊。
李依依問:“嚴肆,你離開了高二七班,會不會想我們這些同學啊?”
嚴肆笑答:“想啊,怎麼不想?”
嚴肆一邊回答李依依,一邊往謝執那邊瞟。
謝執一進來他就看見了!在墻角溜達過去他也看見了!
他以為自己那麼大一個人,著墻角就形了嗎???
嚴肆這一瞥,正好看見班長拿出錯題本,攤開那一瞬間。
嚴肆眉心一擰。
看了看錯題本,又看了看吊燈倒影的自己,嚴肆心說:
男人的,騙人的鬼!
還說我好看?我看在你謝執心中,什麼都沒有題好看。
旁邊的同學仍在講話,神游天外的謝執看見張達開走了進來。
張達開一眼就看見已經開始學習的謝執,與后面攘攘人群一比,簡直云泥立現!
張達開不由老懷甚,站在講臺上咳嗽了一聲,但他的咳嗽并引不起后面,以及謝執的注意。
全班唯一注意到此人的……
估計是嚴肆。
嚴肆靜靜看張達開的表演。
張達開被后面忽略雖然惱怒,但看見自家班長風雨不安如山的學習態度,卻又大。
張達開點名:“謝執。”
謝執這才注意到有人喊他,忙抬起頭:“班主任?”
張達開:“現在有空吧,過來幫我把這個搬回辦公室一下。”
張達開腳下放著的是學生們過來幾天撰寫的學習心得,有比較厚的一摞。
嚴肆抓住這個一閃而過的機會,對同學們解釋:“稍等,我去幫幫班主任。”
剛才還喧嘩的人群瞬間安靜,大家看著嚴肆,不由得肅然起敬——大明星同學覺悟好高啊!一般大家都不會理張達開的!
唯有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劉攝明白這其中意圖。
幫班主任?!要不是剛才班主任點名的是謝執!你會去幫????
在同學們的目送,和劉攝老鷹般目的注視之下。
嚴肆不負眾,向謝執走去。
嚴肆:“班長……”
謝執呆了呆,趕在嚴肆走過來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地關上了自己的錯題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媽呀!!!!差點就被看到了!!!!
嚴肆要是再走近一點,就會發現,這是個P的錯題本!謝執剛才正孜孜不倦地往里面畫著一個大綱,在這篇故事里,嚴肆是修仙門派的大師兄。
技藝高強,前途無量那種!
迅速把自己寫作“錯題本”,讀作“腦本”的錯題本往書架上一塞,又抓出口袋塞到校服包,謝執訕笑。
嚴肆看著他的作,不由得有些滿意——看來,和錯題本比,還是自己贏了。
至于為什麼要和錯題本比……
嚴肆覺得,他也不知道。
謝執慌張看著嚴肆走近,有點結:“嚴……嚴肆,怎……怎麼了?”
嚴肆:“和你一起,幫班主任搬東西。”
謝執錯地一點頭:“好,謝謝。”
嚴肆本來還以為謝執一定會推拒,見到他一口答應,心不由得瞬間明朗了許多。
嚴肆和謝執一起走到班主任面前,張達開看著嚴肆,神有些復雜。
張達開想了想,表揚道:“本來還以為你不會關心班級事務,沒想到你還熱心的。”
嚴肆:“嘿嘿,無論如何,我也是高二七班的一份子嘛。”
張達開很高興:“是,好,那你們一起來吧。”
嚴肆和謝執各般一部分,并肩往張達開辦公室走去。
正好是學校下課的時間,嚴肆和謝執大家圍觀之中,說不了什麼,便只是往辦公室走。
兩個人走進辦公室,按張達開要求放下作業。
張達開想了想,一指謝執:“對了班長,我……”
“張老師。”嚴肆打斷了班主任的話。
張達開看向他:“什麼?”
嚴肆:“我馬上就要走了。”
張達開:“再見,一路順風。”
嚴肆:“……”
這是什麼史詩級別的棒槌發言???嚴肆都震驚了。
嚴肆:“我的意思是,班長還沒有跟我說再見呢。”
謝執難以置信地看向嚴肆。
張達開:“哦?是嗎?——哦,班長剛才在寫作業呢,我們班長品學兼優,很認真的。”
班主任!!!寧自己說!!這是重點嗎????
謝執覺自己和嚴肆告別的希又落空了,他怔怔看著張達開,心中小謝執比劃了一個雙手合十的“拜托拜托”
嚴肆:“是啊,不過現在正好下課,所以,先讓班長跟我說幾句話告別吧?”
對,寧快聽這真知灼見!
張達開一揮手:“下個月又見面了,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誰說這種事級別比生離死別輕????
不過,張達開想了想,還是點頭:“算了,你們先去吧,等會兒班長過來找我。”
班主任!!您真是世界上最可的人!!!
謝執心中那只小謝執的耳朵終于神神地豎了起來,歡快地在心臟里面跑了幾個圈圈,然后比劃了一個大大的“耶”。
劉攝跟拍,覺自己又磕了口糖,檸檬得牙齒都有點痛。
嚴肆卻還不放過他:“劉攝,因為所以……”
嚴肆連理由都不跟劉攝說,相信他有這個悟,自己去悟吧。
劉攝果然有這個悟,含淚道:“好好好,我走,我走。”
倒不是劉攝不想認真工作,就是他覺吧,等會兒的東西,拍了也不會給剪。
那就不要浪費存了。
目送劉攝離開,嚴肆這才將謝執拉到樓梯間,仔細檢查此沒有攝像頭,嚴肆才放開了謝執的手。
嚴肆看著謝執,忽然說:“我要走了。”
心里面剛才還神的小兔子謝執耳朵又垂下來了,無打采的。
謝執表面看不出喜怒:“嗯……下午就走了。”
嚴肆仔細觀察他的表,試探:“哎,看來某些人是盼著我走啊。”
謝執:“我沒有!”
訓練基地枕頭佐證,謝執絕對沒有。
嚴肆:“那都不說會想我,要想我什麼的……不是盼著我走嗎?”
謝執輕輕垂下頭。
片刻后,謝執抬起頭,小聲道:“我要想你的。”
謝執邊說,邊從自己的口袋中出那個禮袋,因為在口袋里了,此刻,它有點皺了。
謝執遞給嚴肆:“這個給你。”
嚴肆接過禮,終于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把禮珍惜地放進自己口袋中,嚴肆說:“你等我回來,我也給你買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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