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舟這一口喝完又把飲料遞到蕭年面前，蕭年咬住吸管吸一口。

不，可能只吸了半口，他就聽到了杯子里吸空氣的聲音。

蕭年：“……”

這杯楊枝甘，他統共就喝了三口，睡前一口，睡后兩口。

就沒了？

蕭年一下子把頭轉了過去，正好陸知舟也在看他，那就順便送陸知舟一個瞪眼吧。

這一段兩人都沒有說話，但陸知舟明顯知道蕭年表的意思，因為他笑了。

這蕭年不就來勁了。

他往后靠，一只手推開飲料，另一只手把兩人中間的扶手拉下來，整個過程一氣呵。

然后他雙手環著，開始認真看電影。

余里，陸知舟的笑意更深了。

“出去再給你買一杯。”陸知舟靠過來一點。

蕭年不說話。

陸知舟：“兩杯。”

蕭年繼續不說話。

陸知舟：“三杯。”

蕭年說：“兩杯。”

陸知舟笑：“好。”

蕭年出一食指：“你一口都不許喝。”

陸知舟點頭：“好。”

蕭年：“看著我喝完。”

陸知舟：“好，都好。”

蕭年是沒想到陸知舟會喜歡喝楊枝甘的，畢竟這位老先生連可樂都不喝，蕭年自然覺得，在陸知舟的眼里，能下肚的飲品就只有水。

陸知舟和茶放在一起，真的很違和。

這事要是放在平常，蕭年一定好好和陸知舟聊聊，順便調侃兩句，他可太喜歡怪氣陸知舟了。

但現在不行。

他在生氣。

電影結束后，大家出來在門口商量了一下，有些人要去隔壁樓買球鞋，有些要赴下一個約，一一二二的，索到這兒散了。

最后只有林岳凡沒事，跟著他們倆。

“我們現在去哪呢？”

大家道別后，林岳凡開口問。

陸知舟說：“先去買兩杯楊枝甘。”

林岳凡驚喜地看著陸知舟：“我也有啊陸老師。”

陸老師指著蕭年：“一杯是他的，一杯還是他的。”

林岳凡無語了半秒，然后笑起來。

他對蕭年說：“陸哥和你在一起之后變幽默了。”

蕭年點頭：“那還不是我教得好。”

到了茶店，陸知舟點了楊枝甘，也順便給林岳凡點了一杯其他茶。

看著陸知舟在前面等著取號，邊林岳凡突然嘖了聲。

蕭年：“怎麼了？”

林岳凡：“和陸哥認識這麼多年，第一次見他買茶，太違和了。”

“是吧，”蕭年同意，并順便告狀：“他剛剛還把我的楊枝甘喝完了。”

林岳凡驚訝地看著蕭年：“他喝了？還喝完了？”

蕭年點頭。

林岳凡笑了一下。

蕭年唉了聲：“陸老師對我這麼特別，這麼照顧，怎麼辦啊。”

林岳凡瞬間大笑，他看著蕭年：“這種話是該你自己說的嗎？”

蕭年聳肩：“你不說不就我說了。”

林岳凡：“你太有意思了蕭年。”

蕭年回他：“林老師您也很幽默。”

林岳凡：“不不不，還是您比較幽默。”

蕭年還沒繼續回話，陸知舟突然轉頭。

蕭年立馬話鋒一轉：“當然還是我們陸老師最幽默。”

林岳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岳凡跟著他們一個原因是因為沒事干，另外還有很重要的，他要蹭陸知舟的車回家。

茶到手，三個人就直接去了地下室。

好巧不巧，他們在下面才走了幾步，又看見了人。

又是馮川。

林岳凡對這個人很敏，一方面是自己的學生，還有一方面。

他立馬轉頭看，果然見陸知舟也往馮川那邊看，而他邊的蕭年，正低著頭理手機上的事。

林岳凡再把視線放到陸知舟的上，見他好像沒有什麼多余的表。

但又覺得哪里不對。

那邊馮川也看見他們了，仍舊和剛才一樣，對林岳凡笑笑算是打招呼。

也是小曲。

沒多久，他們就到了車邊。

忙工作的蕭年只抬頭看了眼車牌，確定是陸知舟的車，就直接往副駕走。

但他沒想到，陸知舟也走了過來，還走在他前面先他一步打開了副駕的門。

蕭年愣了一下，開口就問：“我開車？”

陸知舟無奈：“不是。”

林岳凡笑：“陸哥給你開門呢。”

蕭年啊了聲，馬上給陸知舟出笑臉：“謝謝陸老師，陸老師好心啊。”

蕭年只要笑起來，不管是真誠還是假笑，眼睛一定都是彎彎的。

他的眼角有點垂，沒笑的時候很容易像一只可憐的小狗，但一旦笑起來，眼睛就是半月。

陸知舟知道蕭年本不走心，但他還是不自地溫下來。

他把手輕輕拍在蕭年的腦袋上，給了點力推著他：“進去吧。”

直到陸知舟把車開出車位，蕭年才看到不遠的馮川。

看到的時候只是一個側面，馮川正往后備箱放東西，但突然的，他回頭了。

目不偏不倚，看的就是蕭年。

不過蕭年還麼來得及干什麼，陸知舟把車開走了，咻的一下就看不見了，飛快。

仍舊不是什麼大事，蕭年就繼續低頭看手機。

“工作室的事解決了嗎？”車開出地下室，陸知舟問他。

蕭年哦了聲：“差不多了，現在在瞎聊。”

陸知舟嗯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陸知舟突然說：“你喜歡他這樣的嗎？”

蕭年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誰？”

陸知舟：“馮川。”

就這簡單的三句對話，后座的林岳凡耳朵都要豎直了。

“馮川啊，”蕭年笑了一下：“上次我跟他要微信的事啊？”

這話好像很難回答的樣子，陸知舟好半天才應一個：“嗯。”

“不是的，”蕭年看著手機，簡單解釋：“其實是這樣，那天我和朋友打賭來著，賭誰先加到五個帥哥。”

這句話結束后，陸知舟又沉默了一陣，大概是在回憶。

幾秒后。

陸知舟：“你贏了嗎？”

“哧。”

后座突然傳來笑聲。

蕭年往后看一眼，接著回答陸知舟：“輸了啊，輸了500塊，我們就差十幾分鐘。”

蕭年語氣里滿滿的可惜，還唉了一聲。

蕭年說完，以為這個話題到這兒就結束了，沒想到過了幾分鐘，陸知舟又問他：“你喜歡馮川這樣的嗎？”

蕭年緩緩轉頭：“啊？”

林岳凡的耳朵又豎起來了。

陸知舟：“有趣，會玩，幽默，我記得你說你喜歡這樣的，只是他績好。”

蕭年笑了笑，想著陸知舟應該只是和他瞎聊，就點開了工作郵箱，順便搭了句：“他也帥啊。”

陸知舟：“你喜歡帥的。”

陸知舟這句話的最后一個字很輕，不知道是陳述句還是疑問句。

蕭年這會兒只留了一半耳朵在陸知舟上：“誰不喜歡帥哥啊，你不喜歡嗎？”

陸知舟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蕭年又問：“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有趣會玩幽默？”

陸知舟：“猜的。”

“這也能猜，”蕭年一邊看著郵箱上的比賽邀請，邊問：“只是他績好，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知舟：“你不是對文化人沒興趣。”

蕭年哦了聲，想著自己確實說過類似的話。

蕭年：“也不一定，能聊得來的文化人還是可以的。”

陸知舟：“像林岳凡這樣的？”

蕭年心不在焉：“林老師是不錯啊。”

林老師在后座冷汗都要下來了。

別搞我啊哥。

蕭年看完邀請函，順手把容截圖給他工作室的人，里問：“你干嘛？準備給我介紹對象？”

陸知舟說：“沒有。”

蕭年笑：“有也可以的。”

陸知舟還是：“沒有。”

蕭年笑了笑。

他把手里一段話發出去，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還沒回答陸知舟的問題。

陸知舟好像還問了兩次？

于是他說：“我不喜歡馮川。”

正好前面是紅燈，車停了下來。

陸知舟問：“為什麼？”

蕭年笑了：“不喜歡一個人需要原因嗎？”

陸知舟的手，從方向盤的側面，到了底下。

他說：“不需要。”

綠燈亮了，車廂就此沉默了下來。

而后面的林岳凡，瘋狂點擊手機，打開各種件，找事做。

他第一次在陸知舟的車里到局促，好像坐這邊也不是，坐那邊也不是，呼吸都困難。

他太多余了，他應該在車底。

其實仔細想來，這兩個人的對話也沒什麼。

但這個沒什麼，又好像著一點點的有什麼，仿佛真的被他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甚至覺得，這空氣怎麼聞著這麼酸呢。

好在林岳凡的家很近，煎熬了十幾分鐘他就到了。

下車后，他難得正兒八經地謝謝陸老師，謝完果然收到了陸知舟疑的表。

蕭年也和林岳凡招手再見，里客客氣氣道下次見。

等車走遠，車窗關上，蕭年手機一收，笑道：“陸知舟，我下下周要去B市參加一個比賽，去五天。”

陸知舟轉頭看他：“這麼高興。”

蕭年本來只是在笑的，被陸知舟這麼一說，憋著的興釋放了出來。

手也不自地舉起來歡呼：“是啊！是我一直很想參加的比賽，剛剛邀請函發過來了，”蕭年搖頭晃腦，眼睛彎彎：“啊！好開心。”

陸知舟也笑：“恭喜。”

蕭年喜悅溢于言表：“現在說恭喜太早了，要是我有幸獲獎，我請你吃大餐！你想吃什麼都行！”

陸知舟點頭：“好，祝你功。”

蕭年往陸知舟那邊靠，拳頭也拽：“我努力。”

蕭年是真的在因這件事高興，到了家，車停下后，他里還哼著歌，也跟著扭著節奏，整個人快樂得不行。

陸知舟也被傳染地心很好，看著蕭年一扭一扭地解安全帶，開車門，也跟著他笑。

然后他拿起手機，點開林岳凡幾分鐘前給他發來的消息。

林岳凡：「我實在忍不住」

林岳凡：「也實在好奇」

林岳凡：「你對蕭年到底是什麼覺？你什麼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