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蕭年的第一眼睜開，時間顯示的是凌晨5點32。

頭有點重，他在床上悶了幾秒, 才想起來他現在人在那里, 是來干什麼的。

他閉上眼睛往邊上了一下，果然被子是涼的。

蕭年還有印象，睡前陸知舟是抱著他的。

來自清晨的第一個失落, 蕭年重新閉上眼睛。

他記得昨天迷迷糊糊的，他拉著陸知舟的手，讓陸知舟試著和他睡一覺。

他當時心里天真地想著, 萬一他對陸知舟來說很特別呢, 萬一陸知舟在他邊能睡得很好呢。

他忘了陸知舟那時答應他了沒有。

反正這個狗屁結局他是看到了, 啥也沒有。

啥都不是。

蕭年哼了一聲翻了個, 但因為太困，腦子就不再想這件事了, 再次深睡過去。

昨天好一頓折騰, 讓蕭年今天睡了個踏實的覺。

房間窗簾拉好了，也沒有人吵他，空調是很適合的溫度，床也舒服。

再次醒來, 已經是十一點多。

蕭年瞇著眼睛看手機，屏幕上不僅有時間，還有一堆消息和電話。

消息全部來自微信, 蕭年大拇指掃了一下, 都是些有的沒的, 然后他再點開未接, 發現上面有他媽媽, 還有張子亦。

蕭年直接把手機鎖了，掀開被子起床。

在刷牙時，他老媽的電話又打過來了，蕭年直接點開外放，把電話接了。

“嗯。”蕭年滿泡泡。

媽媽：“才起床啊。”

蕭年：“嗯。”

媽媽那邊笑了笑：“我聽人說，你和小陸昨天看起來很恩啊。”

蕭年把里泡泡吐了，笑了起來。

一來因為第一次聽有人稱陸知舟為小陸而笑。

二來因為媽媽話里那個看起來笑。

“可不是，”蕭年漱口：“你倆以后簽這個合同可得有我的功勞啊。”

媽媽：“那肯定的啊，今天不就來告訴你好消息。”

蕭年：“說唄。”

媽媽：“我有些小道消息，沒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我和陸家了，再沒意外的話，項目可能還會提前。”

蕭年眉了一下：“那恭喜你咯。”

“真的是大項目，如果提前了，你也能早點回家，”媽媽說完這話，轉頭就問：“還想回家嗎？”

蕭年又含一口水，在里咕嚕咕嚕，順便回媽媽的話：“干嘛不想。”

媽媽不明意味地笑一下。

電話掛斷后，蕭年順手就潑了水在臉上。

然后對著空氣罵了聲他媽的。

當然，他不是罵誰，他就是罵自己。

能不能別再這樣了？蕭年？

在房間里把微信里七七八八的消息回了，蕭年就清清爽爽出去了。

陸知舟在外面沙發坐著，投影開著看著蕭年不興趣的電影。

聽到蕭年開門的聲音，陸知舟往這邊看了眼。

“醒了。”

蕭年：“嗯。”

陸知舟問：“不？”

蕭年頭發：“還好。”

蕭年想去弄點水，但突然想到什麼。

“陸老師，”蕭年走過去，在陸知舟旁兩米的地方停下，指著手機：“是你幫我開的靜音嗎？”

陸知舟：“我開的。”

蕭年哦了聲。

陸知舟又說：“經過你同意了。”

蕭年歪腦袋想了一下，本沒想到他們什麼時候發生了這件事。

但他還是：“哦，謝謝你啊。”

陸知舟抬頭看了蕭年一眼。

“那個，”蕭年繼續：“我中午朋友約我來著，一會兒就走，你呢？”

陸知舟似乎頓了半秒：“我有事。”

蕭年點頭：“那就好。”

陸知舟突然又說：“要是我沒事呢？”

“啊？”蕭年想了想：“啊，你沒事的話，”他想了想：“那，和我一起去？也，都是大學的朋友。”

蕭年說這話時，臉上滿滿的客氣，還有滿滿的你快拒絕我。

陸知舟不是看不出來，他搖搖頭：“不用，有事。”

蕭年點點頭，對陸知舟笑了一下，去廚房拿水。

多巧，他把靜音關掉的瞬間，手機一下子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張子亦”。

蕭年把瓶蓋擰好放下才把這個電話接起來。

“蕭年啊。”

蕭年下意識往客廳看了眼，陸知舟仍舊在看電視，

蕭年：“怎麼了？”

張子亦：“午飯吃了嗎？應該沒這麼早吧，要不下來一起吃飯，和你未婚夫一起。”

蕭年因為未婚夫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們有安排。”

張子亦：“我聽說你們明天才走，怎麼說，聚聚？”

蕭年：“再說吧，我今天還有其他事呢。”

張子亦：“行，有事電話。”

“臥槽。”

掛斷電話，蕭年被后突然出現的陸知舟嚇一跳。

陸知舟也過來拿水，蕭年緩了一口氣，給他讓個位子。

“他找你干什麼？”陸知舟邊開冰箱邊問。

蕭年眉挑了一下：“你知道誰找我？”

陸知舟字正腔圓：“張子亦。”

蕭年圓了一下：“沒什麼，說有空聚聚什麼的。”

陸知舟：“他昨天晚上也給你打電話了。”

蕭年：“是嗎？”

陸知舟：“我接了。”

蕭年哦了聲，不是很在意：“說了什麼？”

陸知舟喝了一口水：“他很關心你。”

蕭年：“關心我什麼？”

陸知舟：“他還喜歡你。”

“啊？”蕭年疑了：“你怎麼知道？”

陸知舟又喝水。

然后他說：“覺。”

蕭年搖頭：“沒有吧，都多久的事了。”

說完蕭年也拿起了桌上他的那瓶水。

他本想繞過陸知舟回房間，但他往左邊一走，陸知舟突然一邁擋住了他。

蕭年抬頭看陸知舟：“有事？”

陸知舟說：“沒事。”

蕭年繼續繞開他，沒想到往右邊走，陸知舟又一邁，攔住了他。

蕭年看陸知舟：“啊？干嘛啊？”

陸知舟不說干什麼，只看著蕭年。

蕭年試探地再往右邊走一步，陸知舟再次攔住他。

這次不止攔住，他還往蕭年那走。

他走一步，蕭年退一步，走一步，蕭年退一步。

直到蕭年后背抵著柜子，陸知舟才停下來。

“今天怎麼了？”陸知舟問蕭年。

蕭年疑：“什麼怎麼了？”

陸知舟突然低下頭。

這個姿勢蕭年，陸知舟要親他。

但可能是太突然了，蕭年連著倒吸了兩口氣，眼睛也睜大了，還使勁往后靠一點，抓著手里的瓶子。

陸知舟全部看在眼里，在兩人距離還有好長一段時，陸知舟停了下來。

他把手放在蕭年頭上，了兩下：“幾點回來？”

蕭年小心翼翼：“不知道，玩到幾點就幾點吧。”

陸知舟再一下：“喝點酒。”

蕭年：“知道。”

陸知舟又說：“等你回來。”

說完他往后退一步，把路讓出來。

不過蕭年沒有馬上走，而是指著陸知舟問：“你今天怎麼了？”

語氣有那麼點的兇，好像才反應過來剛剛被欺負了，瞬間氣勢洶洶。

陸知舟見狀笑了一下，然后猝不及防的，突然湊過去在蕭年上親一下。

“今天想親你。”

蕭年人瞬間傻了。

但他還是堅強地出了這多大點事的笑臉：“哈哈，要親就親啊，我還能不讓嗎。”

蕭年覺到自己臉要開始紅了，于是馬上離開，順便把話說完：“這這那那的。”

好，說完這話后陸知舟就不讓他離開了，想是想驗證他的這句要親就親是不是真的，反手把他拉了回來，摟住他的腰親了上去。

這下親得深了。

蕭年仍舊大方，完全接納陸知舟。

分開后蕭年保持著最后一理智對陸知舟笑了笑。

然后他馬上回房間，看起來若無其事，實則慌得一批地關上門。

本來被他媽媽的一通電話打得人有點清醒，這突然被陸知舟親了一下又懵了。

臭東西斤斤計較，他一下就一百下回來。

無語。

蕭年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兇道：“你別他媽跳了。”

然后他抹了一下自己的：“真他媽會親。”

第二句是十足的委屈。

蕭年離開之后不久，陸知舟也把手上的電影看完了，他看了眼時間，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門。

找了個餐館吃飯，再據地圖的指引，到了本市最大的圖書館。

周末圖書館的人比往常要多一些，一二樓好一些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人，陸知舟晃晃悠悠地逛到了三樓，終于在冷門的分類下，找到了一張帶點灰塵的桌子。

索他就進找了本書，靠窗看。

三點多時，蕭年的朋友圈更新了。

很熱鬧的九宮格，喝酒游戲唱歌，蕭年被一群人摟著，笑容十分燦爛。

陸知舟單獨放大蕭年的部分，然后再看看他左邊的男人，和右邊的男人。

文案：“如圖”。

和上一條類似的朋友圈，昨天晚上，大概十點多，蕭年也發了這樣的九宮格，文案：“家人們，我回來了！”

陸知舟關掉蕭年那邊最熱鬧的那張照片，把手機鎖了，看了眼手里的書，還有桌角的灰塵，輕輕嘆了聲。

又翻了兩頁，陸知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先把聲音關了，然后才接起來。

“陸哥！”

電話那頭，林岳凡在喊。

陸知舟：“什麼事？”

林岳凡小聲嘀咕：“哇新人可太難帶了，你要是不回來你把小吳借給我吧。”

陸知舟：“你要小吳幫忙自己聯系他，問我干什麼。”

林岳凡：“這不是要過一下你，才好再找他。”

陸知舟：“他不歸我管。”

林岳凡笑：“那我不就懂了。”

林岳凡又：“話說你到底在B市干什麼啊？不就參加個婚禮。”

陸知舟說：“和蕭年一起。”

那邊林岳凡長長哦了聲：“不早說，這我不就又懂了。”

陸知舟因為林岳凡突然的怪氣笑了一下。

“你們現在在干嘛？”林岳凡疑：“你那邊怎麼這麼安靜，我不會打擾到你吧？”

陸知舟笑不出來了：“我在圖書館。”

林岳凡的語氣很不解：“圖書館？你們在圖書館？不會吧？不好吧。”

陸知舟聽出來了：“腦子能不能干凈點。”

林岳凡：“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

陸知舟：“我一個人。”

林岳凡聲音立馬變調：“啊？你一個人在那邊干嘛？”

陸知舟：“看書。”

隔著幾千米，陸知舟都能想象林岳凡疑的表。

“不是，哪兒不能看書啊跑B市區看，B市的書比我們A市的香？”

陸知舟莫名笑了一下：“香的不是書。”

那邊林岳凡皮疙瘩要起來了：“我…………”

“不是，”林岳凡又疑了：“你不和蕭年一起，一個人去圖書館干什麼？你到底在干什麼？”

陸知舟又翻一頁。

他到底在干什麼？

陸知舟：“在假裝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