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雙方，在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件事上打了個平手。

幸而盛席年看到杞星也吃癟了，終于止住了這個話題，將菜單遞給杞星。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杞星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哪還有心思吃東西，隨便點了幾樣遞給一旁守候的服務員。等人走了，他喝了一口水，忍不住嘆道：“真巧啊。”

是巧的。盛席年心復雜，倒不是因為杞星有多不好，而是這與他心里所想的，預備見到的那個Omega相去甚遠，幾乎完全相反。

而且不管這場相親本質上什麼原因，出于禮節和他的習慣，盛席年都為這次的見面做了充分的準備，推遲了事務，選了餐廳，正裝出席——哦，還修了車。

結果現在一見面，盛席年有一種自己被直接被了的錯覺。

想來想去，都怪許逸。

但在杞星面前，盛席年神自如，甚至主和杞星道了歉。

“那天晚上對你態度不好，是我的錯。”

杞星聞言無所謂的擺擺手：“是我不對，弄花了你的車。”

不管各自心里怎麼想的，這大概也算口頭上的冰釋前嫌了，盛席年禮貌笑了一下，繼續道：“見了這麼多次，還沒有介紹過。”

“不用了，杞榮彬恨不得把你簡歷背給我了。”杞星喝了一口檸檬水，“說你青年才俊一表人才，我以為是他為了早點把我扔出去說的假話，現在看來他還算有一點良知。”

盛席年頓住了幾秒，面不改的說了句謝謝。杞星看了眼他的臉，補充道：“我和杞榮彬關系不太好，以后——”

他本來想說以后你就知道了，但第一次見面，這話說得有些不妥當，于是又吞了回去。盛席年仿佛沒聽到，卻也沒再提他父親，轉而問：“你外公還好嗎？”

杞星聳聳肩：“好，每天晨跑三公里不費勁。”

盛席年：“……好的。”

不尷不尬的對話之后，服務生上了菜。雙方都松了口氣，聊天的話題自然而然轉到了食上。杞星的胃被火鍋串串麻辣燙哺育多年，不喜歡吃外國菜，特別是規矩繁瑣的法餐，所以興致缺缺。只在最后吃完了自己的甜點——一道瑪德琳蛋糕。因為甜度偏高，餐廳特意搭配上了紅茶。

杞星吃一口蛋糕喝一口茶，紅茶的品質對得起價格，順醇和的味道里摻雜著濃郁的松煙香氣，立刻過了蛋糕的甜膩味。

這就是盛席年信息素的味道。

杞星這麼一想，下意識的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盛席年穿著黑的襯衫，最高的一顆扣子沒有扣上，約約出脖子上同的抑制。

見他看過來，盛席年也抬眼看過來，問：“不合口味嗎？”

盛席年沒有要甜點，只要了一杯冰水，還一口沒喝。杞星搖搖頭，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了，盛席年服務員結了賬。

等吃完飯出了門，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盛席年看了一眼表，道：“我送你回去吧。”

杞星也懶得再等車，說了聲謝謝就跟著他往停車場走，到了車位，是一輛萬分眼的曼赫。

杞星下意識看了一眼車的引擎蓋，道：“你重新噴漆了啊。”

“……對，今天下午剛弄好。”

杞星難得出了一愧疚之心，道：“多錢，我還是賠你吧。”

“不用了。”盛席年難得對杞星笑了一下，手替杞星拉開了車門。“那天晚上不需要，現在就更不需要了。”

這話說得微妙，杞星一時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賠了”，還是“咱倆黃了以后都不用見了所以不用賠了。”他識趣的沒出聲，正準備上車，一眼就看見座位上放著一束花。

十一朵厄瓜多爾玫瑰安安靜靜的躺在副駕駛上，發出沁人心脾的香氣。

杞星：“……” 忘了，還有這茬。

后的盛席年也忘了這回事，他頓了頓，索上前一步把花拿了出來，轉手遞給杞星。

“送你的花——雖然已經不是驚喜了，但還是希你喜歡。”

杞星立刻遞了臺階，對盛席年點頭道：“本來我就想帶一束回去，剛好了。”心里嘆自己真是好善解人意一Omega，完全忘了自己這束玫瑰坑了人五百塊錢。

于是這束花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杞星手里。

晚上的路沒那麼堵，盛席年打開了音樂，讓兩人就算不開口也沒那麼尷尬。等到了單元樓下，盛席年想替杞星開車門，結果還沒等他解開安全帶，杞星已經自己麻溜的開了門跳下車。

倒不是因為別的，杞星只是習慣了而已——他毫沒有自己是一個需要被照顧的Omega的自覺。盛席年只得收回手，杞星在車旁道了一聲謝，關門前想了想又夸了一句：“其實你人還好的。”

收到好人卡的盛席年哭笑不得，點了點頭道：“謝謝，進去吧。”

杞星也不再客套，向盛席年揮了揮手，轉進了樓。

芋圓正在家里摧殘沙發，聽到杞星進來了，勉強抬頭看了一眼，瞥見雙手里的花，又連撲帶跑沖了過來。杞星把花抬高，對著芋圓教訓道：“不行，這是你未來老爸送的。”

說完他又想到，過了今晚，盛席年那邊還不知道要不要結婚了，畢竟對方在花店時對Omega的標準……于是他接著嚴謹的補充了一個“可能。”

芋圓才不管他說了什麼，見夠不到花，喵了一聲，怏怏不樂的折回了貓窩。杞星找了個花瓶把玫瑰起來，又特意放高了一些。

另一邊的盛席年剛到家電話就響了，他按開碼鎖，看了一眼來電，接起電話道：“爸。”

電話那頭的盛銘禮嗯了一聲，問：“見過面了？”

盛席年邊開燈邊回答：“見過了。”

“怎麼樣？”

“……還好。”盛席年語氣難得遲疑了片刻，最終選擇了實話實說。“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我們的格可能不合適在一起。”

這并不是搪塞，在他眼里，杞星格跳，彩強烈，時常語出驚人，自己和他有些格格不。只是今晚，盛席年就發現在杞星面前自己談判桌前的口才完全無可用。

他不是競爭對手，也不是合作伙伴，更不是能低頭聽自己發言的員工。只要每次杞星一說話，自己就容易啞口無言。

換言之杞星不好捉，更不好拿——無論是于公還是于私。

電話那頭的盛銘禮似乎是笑了一下，聲音有些許失真：“適不適合不用告訴我，你只用知道他外公姓祝就行了。”

盛席年沒有說話，盛銘禮的語氣又緩和了下來：“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剛到云城，項目都需要祝家扶持。盛家除了你還有那麼多年輕的孩子，多雙眼睛盯著你，你知道嗎？”

盛席年終于開口回答：“知道了。”

盛銘禮似乎是終于滿意了：“那婚禮之類的事可以慢慢準備了，時間定了通知我。”

盛席年道了聲好，語氣平和的叮囑道：“你好好休息。”

待掛掉電話，他在原地站了幾秒，突然一腳踹倒了茶幾！

木質的茶幾經不住一個年Alpha暴怒的一腳，在沙發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盛席年沒有再管它，推開臥室門，一只手解開領帶扔在了沙發上。

臥室里沒有開燈，只有一點客廳滲進的余，盛席年在影接里站了一會兒，又掏出手機給杞星發了一條短信。

“這周末方便去拜訪一下你的外公嗎？”

杞星剛洗完澡，著頭發回臥室起手機。看到消息時先是一愣，心道這是前一種意思？

他只想了片刻，便回了一句“可以。”半晌，對方回了一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