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籌碼全空了。”程鵬打開屜看了眼,里頭空空如也,“紀燃你發財了?”
紀燃道:“就這點破錢發什麼財,能不能有點出息。”
程鵬氣笑了:“那你之前天天跟我念叨去年那些破錢做什麼?”
“錢無所謂。”紀燃散漫道,“我只是不喜歡輸。”
程鵬點燃煙:“我就不一樣了,你給我錢,讓我輸多回都行。”
岳文文道:“商人!”
程鵬笑著沒反駁,他確實是個商人,萬事利為先,他反正覺得這不是什麼壞品質。
“既然你覺得無所謂,那不然把籌碼還我吧,增進增進我們兄弟之間的。”程鵬道。
岳文文罵他:“你別總想占小燃燃便宜。”
這些籌碼加起來橫豎不過六位數,紀燃隨手拉開屜,剛想拿出籌碼來,突然想起什麼,又砰地一下關上柜子。
“不給。”
程鵬說:“那你留著,別花了,我下次再親手贏回來。”
紀燃笑罵:“滾。”
“兩局結束了,我寶貝怎麼還沒回來。”程鵬道。
岳文文說:“急什麼,人又不會跑了。話說回來,程鵬你變了啊,以前那些男生在你邊通常不超過一個月的,這回都快三個月了吧……怎麼,轉了?”
“喜歡的,就一直帶著了。”
“我看他年齡不大。”紀燃道,“從哪個學校被你騙來的?”
“他那是長相欺詐,他都22歲了行嗎,跟我以前那些比,年紀還大了些。”程鵬道,“缺錢,被我從爺堆里撿回來的。”
程鵬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花心,好在他渣得還算有良心,從不傷害良家婦男。
話音剛落,門咯噔一聲開了,陳安著肩膀走進來,轉關門。
“怎麼去了這麼久。”程鵬道,“過來。”
陳安低頭:“沒有很,很久。”
紀燃看了眼自己邊空的椅子,待一局結束,他問:“你看見秦滿沒?”
陳安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問自己。
“他,他也在廁所。”陳安道,“我出來的,時候,他在、在打電話。”
“哦。”紀燃淡淡應了一聲。
陳安猶豫了很久,又開口說:“他好像,遇到了什麼麻,麻煩。”
岳文文湊上去問:“什麼麻煩?”
陳安搖搖頭:“我只聽到,賣房子,和搬家。”
紀燃把牌一推,打斷他們的對話:“胡了。”
幾人都沒什麼賭癮,平時棋牌局多是消遣,打了幾圈岳文文便喊停,說是要去本找他的好姐妹們。
大家各自起道別后,包廂里只剩紀燃和秦滿。
紀燃開了窗,點了支煙,不知道陳安習不習慣吸二手煙,他剛剛一直忍著沒。
秦滿問:“還不回去麼?”
紀燃轉過,倚在窗沿,夾著煙的手朝柜子那點了下:“里面的你拿走,在前臺可以折現。”
秦滿打開柜子看了眼,里面滿滿當當全是籌碼。
“不用了。”
“都是你贏的。”紀燃道。
秦滿笑:“但本金是你的。”
紀燃從口袋里拿出兩顆籌碼,在手心把玩:“我的在這,行了,別廢話,不要就丟掉。”
秦滿也沒矯:“謝謝。”
走出大門,紀燃把煙摁滅,突然鬼使神差地回過頭問:“要不要送你?”
他突然有些好奇秦滿現在的住,畢竟現在沒什麼比看秦滿落魄更讓他舒心的事了。紀燃在心里這麼說服自己。
秦滿莞爾:“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也不知道誰在山上的時候要上他的車。紀燃轉過頭,連聲再見也沒說,便進了地下停車場。
紀燃沒有直接回家。
他去了一趟賽車場。
晚上,賽車場幾乎沒人,他車子剛駛進車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燃哥,大晚上怎麼跑來了?”管理員走出來,四看了看他的車,“可以啊,新車?”
“沒,買很久了,前段時間拿去保養,剛拿回來。”紀燃看了看四周,“我跑兩圈,有人比比嗎?”
“呃……”管理員四看了看,道,“本來是有,但現在應該沒了。”
管理員聳聳肩,“沒人想跟你比的,你可以白天再來撞撞運氣。”
“那就不比了。”紀燃道,“我跑兩圈就走。”
紀燃嫻地換上賽車裝備。返回車后不久,囂張的引擎聲挑釁般響徹賽道,幾秒后,車子離弦般沖出起跑線。
管理員停下手上的工作,跑到正在運行中的監視前,津津有味看了起來,半分鐘后,所有在場的人都圍到了監視前。
“這人是誰啊?這麼囂張,車子外觀設計得好浮夸。”一個新加賽車行列的新人忍不住嘀咕道。
管理員笑道:“那你是沒見過他車子里面的發機,更浮夸,不比那些正兒八經的賽車差。”
那人還想說什麼,就見屏幕里的車子以極其漂亮干凈的弧度漂過一個彎道,他是看賽車比賽的坑,這一刻,他甚至覺得這個彎道過得比電視里那些賽車比賽還要酷炫。他驚呼出聲:“漂亮!”
“你運氣好,剛來兩天就能見到紀燃。”管理員拍拍他的肩,“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但紀燃的車技在滿城是出了名的,這兩年他玩得了,你是不知道,平時有多人天天往賽車場跑,就為了看他飆一回。”
“……真這麼牛?看起來年紀也不大啊。”那人問,“那他怎麼不當賽車手?我聽說現在賽車手賺得可多了。”
“看他開的車,你覺得他缺那錢?”管理員道,“我是聽說不俱樂部找過他,全都沒下文,我也不清楚。”
紀燃跑了幾圈,車子停下時,他那狂飆的腎上激素還未完全平息下來。
爽。
賽車的魅力就是,不論多次,只要你坐在那個位置上,集中力,狂踩油門,它都能功挑起你所有的激和挑戰。
聽著車子的引擎聲,他就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所有事都被他拋之腦后,無憂無慮。
就是太短暫。加上這幾年他已經把滿城所有賽道都跑了,了些挑戰未知的刺激。
“還是很快。”管理員在終點等著他,待紀燃拉下車窗,他便迫不及待道,“哥,下個月有場比賽,你有興趣沒?顧大出錢贊助的……”
紀燃道:“沒興趣。”
“行吧。”管理員已經習慣了,“再跑兩圈?”
紀燃看了眼旁邊站著的人,道:“不跑了,影響你生意。”
回家路上,紀燃突然接到棋牌會所的電話,說是他的打火機落在那了。
那打火機是限量款,他還喜歡的,干脆掉了頭,又回了一趟棋牌館。
車子臨時停靠在路邊,他剛下車,就看到一個頎長的影。
秦滿還穿著方才的服,正站在會所大門旁打電話,看起來就像是一直沒離開過。
待他掛了電話,紀燃擰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你怎麼還在這里?”
秦滿轉過頭來,臉上難得出現一驚訝:“我……你怎麼回來了?”
“是我在問你。”
“我,”秦滿頓了頓,“在等車。”
紀燃嗤笑:“你就是等飛機,這會兒也該上天了。”
秦滿笑了,他低下頭,晃了晃手機:“好吧。我在找地方住。”
這次不等紀燃問,他便自己說了,“我爸的欠額有點多,那邊等不及了,找到我這來……租的房子不太安全,我暫時還不方便回去。”
紀燃:“……那你去住酒店啊。”
秦滿委婉道:“他們有我的份信息。”
現在有了份信息,查酒店居住記錄簡直是輕而易舉。
紀燃皺眉:“你報起警來不是得心應手的麼。”
“欠錢理虧,算了,讓他們鬧一鬧,回去也才好差。”秦滿又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打火機落下了。”
秦滿點頭:“去吧。”
紀燃默了默:“那你打算怎麼辦?總不能就在大街上站著吧。”
“我等晚一點,再去找不用登記信息的旅館。”秦滿道,“你不用擔心我。”
紀燃一噎:“誰擔心你了??你慢慢等著吧,我進去了。”
“好。”
紀燃拿了打火機出來,發現外面下了點雨,風里帶了些涼意。
方才在門口站著的人已經挪到了旁邊的小店面,借著頭上的鐵片躲雨。對上他的眼神,秦滿笑了笑,給他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紀燃突然想起高一某個夜晚,他在廢棄教學樓遇見秦滿的場景。
他當時站在走廊盡頭,正往窗外吐煙圈。秦滿突然從拐角出來,冷冷地說:“紀同學,我是今晚的巡邏員,你再不把煙掐滅,我就把你的名字上報學校了。”
兩個形完重疊在一起,不同的是秦滿的神態。
一個冷漠,一個溫和。
落水狗。
紀燃在心里罵。
他用拇指挑開打火機的外殼,蹭地一聲點亮火,又迅速滅掉。
半分鐘后,他走下臺階,一路到了秦滿面前。
“秦滿,你是不是故意的?現在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讓我朋友瞧見你住那幾十一百的破旅館,老子的臉還往哪擱?”
他學著秦滿當時逮他煙的表,別開眼冷著聲音,不容置喙道,“……我家里傭人房還空著,你先滾去那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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