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一晚上沒睡好。

秦滿倒是沒把手進他被子，也沒打鼾說夢話，就是他翻來覆去一直沒睡沉，夢里反反復復都是秦滿，最過分的一個夢，秦滿把他鼻子都給吃了。

他今晚注定跟這鼻子過不去。

于是第二天，他早早起了床，進浴室洗漱。

洗漱臺上擺了兩個剃須刀，其中一個是秦滿昨晚放的。下頭還多了一個牙刷杯，就放在他的旁邊，兩牙刷面對面放著。

紀燃拿起自己的牙刷，刷牙時打量了下鏡子里的自己，總覺得眼底多了層青紫。

刷著刷著，他突然抬手，拿起秦滿的刷牙杯，重重地放到自己杯子的另一角去。

再出來時，秦滿已經醒了，他半靠在床上看手機，聽見靜后抬頭：“這麼早？”

紀燃沒理他，打了個哈欠。

秦滿起，進浴室之前問：“一起去晨跑嗎？”

說到這，紀燃才想起自己已經好久沒運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才導致他昨晚沒睡好。

“不去。”紀燃嘲諷道，“老年人運。”

秦滿洗漱出來時，剛好聽見紀燃在打電話。

“還早？都快八點了，快點起床，去健房待一會。”紀燃用肩膀夾著電話，手上正在扣子紐扣，“常去的那家，離你那近……我一會兒要是到了健房沒見著你人，你那小偶像明天就得被退賽，明白？”

掛了電話，紀燃一個轉，對上他的視線。

秦滿挑眉，剛要說什麼，紀燃就先把他的話堵了回去：“閉，別再提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

秦滿：“……”

“協議還沒生效，昨天讓你睡這兒已經是我和藹可親了。”紀燃拿起一會要換的運服，往包里一塞，“別他媽跟著我。”

秦滿失笑：“我只是想問，要不要一塊吃個早餐？”

—

半小時后，岳文文坐在角落里昏昏睡，瞇眼盯著正在吃早點的紀燃。

“……你到底是來吃的還是來運的？”岳文文實在困得忍不住了，“噯，別吃完啊，人家這還著呢。”

紀燃放下那份湯面，喝了口水。

岳文文道：“小燃燃你好狠的心，我就因為不想早起才天天翹班，你卻一大早就拉我來這浪費。”

紀燃道：“你不是很喜歡來這兒嗎？”

岳文文環視了一遍空的健房，有氣無力地強調：“我喜歡有男的健房，不喜歡早上八點的健房。”

紀燃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換服。

他掉上，勻稱白皙的暴無，紀燃的線條不明顯，但勝在形高挑，一雙又長又直，跟那些獷的男截然不同，反倒另有一番味道。這要是換做別人，岳文文哪還坐得住。

可惜他們太了，兄弟也當得太久了，岳文文上初中那會兒還能在私底下地一紀燃的值，了之后不敢肖想，生怕被紀燃知道后會一掌滅了他。

在知道紀燃也是個Gay時，岳文文對他的興趣早磨了。

不過這倒讓他想起了些別的。岳文文問：“這幾天小滿滿怎麼沒跟你一塊啊。”

“提他做什麼？”紀燃道，“上回是誰見到他就跑了的？”

“我這不是在他上耍了酒瘋，不太好意思嗎。”岳文文撐著下，“小燃燃，我問你啊。”

紀燃：“說。”

岳文文問：“你是不是彎得不徹底啊？”

紀燃踩上跑步機，皺眉：“為什麼這麼問？”

“你都把秦滿放家里去了，居然還有閑心出門？”

紀燃：“……什麼意思？”

“我家里要是也有個秦滿，那我肯定……”岳文文想了想，“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不說還好，一說，紀燃又想起昨晚的夢了。

紀燃沉片刻：“你再這樣下去不行，我哪天空給你報個男德班吧。”

“你才不舍得。”岳文文往后一躺，“對了，報名的事，我跟顧哲說了。”

“嗯。”

“他讓你把他微信加回來。”

“不加。”紀燃道，“天天在朋友圈蹦跶，看著煩。”

從健房出來，兩人去了趟程鵬家，紀燃要去跟他討論一下合同方面的事，岳文文則是去蹭飯，據說陳安的廚藝很好。

見到他，程鵬一臉玩味，剛把人請進屋便對紀燃道：“看來你夜生活很愉快啊。”

紀燃往沙發上一道，懶散地問：“什麼？”

“虛這樣，昨晚沒折騰吧。”

岳文文聞言便道：“對，我就說今天怎麼看你臉不太對勁呢！”

“……”紀燃鐵青著臉，“折騰你媽，我只是沒睡好。”

“為什麼睡不好？”岳文文撲了上來，“難道秦滿是雙面娃，一到晚上就特別纏人？還是他反撲你了？？”

纏人是真的，但雙面娃是什麼玩意兒？？

“撲個屁。”紀燃問，“你們晚上睡覺，邊多了個大男人，不覺得別扭啊？”

“偶爾吧。”岳文文道。

紀燃：“偶爾？”

“嗯啊，就是跟我前男友熱期的時候，在他邊躺著我會睡不著。”岳文文捧著臉，“就特別想跟他親一晚上。還會臉紅心跳張，就算真睡了，夢里也都是他……嘖嘖，說得人家好想哦。”

“……”紀燃面無表，“我尋思著你最近閑得慌，話也變多了。還是去談個吧，你都幾年沒談了，耍炮能過癮嗎？你不是喜歡那個小偶像麼，我去找人幫你拿聯系方式。”

岳文文聞言直搖頭：“那些我都是當兒子看的，只想養著不想泡。”

“行了。”程鵬打斷他們，拿出一份文件來遞給紀燃，“這是我給你整理出來的補充條約，你拿回去給律師。”

“謝了。”紀燃接過來。

“還有，”程鵬道，“秦滿他家的事，我也幫你查了一下。”

紀燃意外地挑了挑眉。

岳文文問：“你查秦滿做什麼呀？”

“閑的。”程鵬頓了頓，看向紀燃，“而且我覺得，你和他之間的協議有點奇怪。”

能不奇怪嗎？還有好幾個不能列在合同里的附加條件呢。

不過這事紀燃沒跟兩人說，他問：“結果呢？”

“結果……”程鵬聳了聳肩，“沒驚喜。他爸真破產，有欠債，父母確實都出國去了。”

紀燃哦了一聲，問：“還查到什麼了？”

“秦滿前兩年在他爸公司只接了幾個單子，結果那幾個單子是公司全年盈利最高的。能看出他實力確實不錯。”

紀燃對這些不興趣。

他走到窗前，點了支煙，沉默半晌后突然問：“他以前有沒有朋友？”

這話一出，房里三人都愣了愣。

紀燃：“或者男朋友？”

沒得到回復，紀燃疑地轉過頭，對上兩道意味深長的目。

岳文文嘖嘖道：“小燃燃吃醋的樣子也好可哦。”

紀燃：“……”

紀燃：“老子只是想知道以前有沒有其他倒霉鬼被秦滿纏上的。”

“明白。”岳文文點頭，做作道，“我懂。”

紀燃：“……我他媽看你一點沒懂。”

“這我倒是沒查。”程鵬調侃道，“不過你如果有興趣的話……”

“隨口問問，沒興趣。”紀燃把煙掐滅，結束這個話題。

紀燃玩到半夜才回家。

到家時秦滿已經睡了，省了吵的力氣，加上昨晚睡得不好，紀燃幾乎是一沾床就有了睡意。

就在他快要進淺眠時，一只大手突然了過來，直直摟住了他的脖子。

紀燃驟然清醒，連帶著昨晚的脾氣也上來了：“秦滿你——”

秦滿的掌心忽然向上，到了紀燃的臉上，跟安似的了兩下。

“別鬧，。”

“……”什麼玩意兒？這人他什麼？？

后人另邊手搭在了他腦袋上，輕輕了兩下，含糊不清地說，“乖。”

紀燃后知后覺地想，秦滿可能是夢到前任了。

……沒想到這人還真的有前任。

，聽這名字，應該是個生。

紀燃這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秦滿之前該不會是個直男吧？？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秦滿就突然湊了上來，就幾乎要在他后脖頸上。

“你換沐浴了？”

雖然知道跟睡夢中的人吵沒意義，但紀燃還是忍不住丟出一句：“你換爹了。”

罵完，紀燃掙扎著想從他的臂彎里出來，誰知對方用足了力，他掰扯了半天都沒能掙開。

紀燃忍無可忍，抬手想把人打醒。秦滿卻先他一步，使力把他往后一拉。

紀燃猝不及防地，隔著兩床薄被跟秦滿前后背。

秦滿的抵在他頭發上，紀燃仿佛都能到他說話時腔的微震。

“，乖點，爸爸在睡覺。”秦滿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還帶了威脅，“再，以后不給你找小母狗了。”

紀燃：“……”

他腦子里立刻浮現出秦滿家那只丑不拉幾的國惡霸犬。

神你媽，果然寵的名字和主人的智商正比。

跟個說夢話的人計較未免就太小氣了，而且他剛才也還沒睡，算不上被吵醒。

紀燃嘖了聲，收回蓄力著的拳頭，費力離對方的懷抱，然后翻了個，強迫自己忽略掉耳邊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