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揣塊磚的小瞎子保持著這副神經的狀態長一段時間,他對這方面不是很敏。平時到小姑娘們照顧,倒也不會覺得理所當然,哥哥出門會給他帶些小東西,讓他拿學校來跟朋友們分。
時間長了陶淮南和那些經常照顧他的小姑娘們就徹底了起來。
遲苦是這個班里數一數二的尖子生,偶爾要去參加校級競賽之類的,他不在班里的時候陶淮南邊也不會缺了人,善良的小生們會主坐在他旁邊,走路時也會扶著他胳膊,小聲地提醒著路。
孩子的心意又溫和,看著陶淮南的眼神都是帶著善意的。
偶爾會有小生委婉地問幾句遲苦,陶淮南還幫著說好話,說我小哥只是看著兇,實際上人可好呢。
遲苦太不好接近了,除了陶淮南之外他幾乎沒有社,跟誰都不主說話。
對于這點都把陶淮南愁壞了,怕他跟別人起矛盾,希他人緣能更好點,所以每次有人問起他的話陶淮南都會多聊幾句。
遲苦對此毫不知,小學霸最近忙的。
周末陶淮南又要看眼睛了,他眼睛雖然治不好了,可陶曉東一直沒放棄過,經常帶他去看,也得防止繼續惡化。
從前陶淮南不喜歡看眼睛,冰涼的械挨上皮的讓他害怕,醫生們的聲音和手都讓他很沒有安全。
周五晚上,陶淮南捧著水果盤子吃菠蘿,側過頭打了個噴嚏。
初冬的天氣外面已經冷了,屋子里暖氣給得足,倒是不冷,可空氣很干。陶淮南連著打了三個噴嚏,陶曉東問他:“冒了?”
遲苦正好洗完澡出來,走過旁邊的時候順手了一把陶淮南的額頭。
“應該沒有。”遲苦說。
陶淮南了鼻子,說:“鼻子刺撓。”
“冒了明天正好掛瓶水。”陶曉東看了眼日期說,“明天去看看眼睛。”
“啊。”陶淮南回應得還平靜,沒什麼抗拒緒。
“換醫生是不一樣了哈?”陶曉東打趣他,“也不說不去了?”
陶淮南又往里叉了塊菠蘿,只笑著吃不說話。
之前田毅給介紹了個他同校的學長,剛從國外回來不久,是位很優秀的眼科醫生。那天陶曉東沒去,陶淮南被田毅領著去的,回來跟陶曉東說很喜歡這個醫生。
從那次之后陶淮南再檢查眼睛就沒那麼抵抗了,甚至還積極。
那位醫生陶曉東也見過兩次,聊了聊陶淮南的眼睛,醫生言談間氣質很溫和,能讓患者和家屬都更從容。
陶淮南特別喜歡他,也聽他的話。
周六一早,陶淮南跟遲苦一起收拾完,牽著遲苦的手準備要走了。
陶曉東說:“看個眼睛就回來了,我帶你去就得了,讓小遲在家吧。”
陶淮南想也不想,搖頭:“那不行。”
“小遲下周不是還有個考試嗎?在家學會兒習,去醫院折騰一趟太浪費時間。”陶曉東給他戴上帽子,要帶他走。
陶淮南臉朝著遲苦的方向,牽著的手也沒松開,還晃了晃:“小哥陪我去。”
遲苦說:“沒事兒,一起去吧。”
“別理他,”陶曉東嫌棄地說了句,“你學你的。”
陶淮南又開始“小哥”。
“跟你去。”遲苦松了手穿上外套,陶淮南馬上又牽了起來,遲苦說,“走吧。”
“慣的你。”陶曉東笑著在陶淮南后脖子上彈了一下。
陶淮南對遲苦有點依賴過頭了,陶曉東偶爾覺得他有點太黏人了,倆小的一起長大的,他倆關系好陶曉東確實樂見,可陶淮南一時半刻都離不了遲苦,這也愁人。
畢竟小孩兒不可能永遠保持現狀,他們總會長大的,到時候總這麼分不開又是個事兒。
不過現在考慮這個就有點遠了,倒是不著急。
陶淮南的眼睛保持現在這個狀態多年了,保持得很好。
檢查之前醫生讓他坐過去,陶淮南往那一坐開始睜著眼睛等,醫生笑著說了句:“這大眼睛。”
陶淮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醫生聲音好聽,陶淮南一個十足的聲控,對他有好也是必然的。
檢查完醫生說了句:“好,保持住。”
醫生跟哥哥說了會兒話,陶淮南著遲苦站在門口,醫院聲音太雜了,周末也人很多。哥哥出來的時候陶淮南正小聲和遲苦說著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陶淮南看起來稍微有點失落。
“說什麼呢?”陶曉東問。
學校弄了個火箭班,把期中考試學校前幾十個挑了出來,每天下午最后兩節課不在班里上自習了,要一起去階梯教室上提升課。
他們班只有遲苦和學習委員兩個人去,上周遲苦沒說,剛剛才說起來。
陶淮南眨眨眼,過了半天才問:“每天都去嗎?”
遲苦說是。
陶淮南“嗯”了聲,好一會兒沒吭聲。
每天都不能跟遲苦一塊放學了,最后兩節課他都要自己坐在座位上,也要自己下樓去等遲苦。
陶曉東出來的時候就是陶淮南正帶著點苦悶說:“那你下課了要早點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遲苦說:“你不用出來,在教室等我,我下課了上來接你。”
陶淮南搖了搖頭,說:“不用,那你太折騰啦。”
陶曉東知道他倆在說什麼之后笑了下,說:“多大個事兒。”
這對陶淮南來說就是大個事兒了,邊沒有親近的人,把他自己留在一個環境里,這種覺很不好,會讓他有點孤單。
到了周一下午,學習委員站在遲苦座位旁邊要等他一起走,陶淮南還是小聲跟遲苦說了一遍:“我就在一樓大廳等你。”
遲苦收拾著書包,跟學習委員說:“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學習委員小聲道:“沒關系,一起吧,我怕我找不著教室。”
吃苦沒再和說話,邊收拾邊跟陶淮南說:“不用下樓等,就坐這兒等。”
陶淮南還要說話,遲苦已經站起來要走了:“就坐這兒等我,記住沒有?”
陶淮南只能抿著點頭。
既然答應過了陶淮南就必然會聽話,放學了同學都走了,連值日小組也都收拾完走了,陶淮南還在座位上趴著等遲苦。
第一天上課,提升班老師沒把握好時間,了二十分鐘堂。
遲苦是跑著上來的,推門的時候陶淮南正側臉著桌子,臉都得變了形,后背上還背著書包。
從腳步聲聽出是遲苦,陶淮南馬上彈起來:“小哥?”
遲苦應了一聲,陶淮南站起來著從座位上出來,肚子還在桌角磕了一下。
“我就說下樓等你,你還非再上來,多跑一趟麼不是。”陶淮南等著人了就有了笑模樣,手過去等著遲苦牽他。
遲苦帶著他關燈出了教室,說:“人太多了。”
“我找個沒人的地方站著就行。”陶淮南說。
“你怎麼找?”遲苦牽著他下樓,“撞著你。”
他倆下樓正好見學習委員上樓,問他們:“教室里還有人嗎?”
陶淮南說沒有了。
學習委員有點著急,說的作業沒拿。好學生對這種事總是無比在意,明早不上作業太難堪了。
小姑娘急得快哭了,問遲苦:“門還能打開嗎?”
遲苦搖頭。
“那怎麼辦呀?”孩子一只手攥著半邊書包帶,皺著眉是真的要哭了。
陶淮南把后背甩給遲苦,說:“你翻翻我拿了沒有?”
他在班里一直是不用作業的,反正他也寫不了。有時候作業本不給他發,發了陶淮南也不一定拿。
遲苦懶得翻,直接把自己的拿了給了學習委員。
“那你呢?”小姑娘不太敢接。
陶淮南說:“沒事兒,我的要是帶了給他就行。”
“那你要沒帶呢?”
男生和生在意的點本不一樣,陶淮南就完全不覺得一個作業不能怎麼樣,很灑地擺擺手:“沒帶也沒事兒,他不寫也行。”
“……啊?”小姑娘簡直愣了,作業不寫也行?
“拿著吧。”陶淮南笑著說。
這天遲苦的作業到底還是被拿走了,陶淮南果然也沒帶回來。
第二天早上門口收作業的時候遲苦坦然地說沒寫。
尖子生在老師那里有特權,可也不代表他沒寫作業也能這麼理直氣壯。班主任在門口說了他兩句,也就意思意思走個過場,說幾句就讓他進去了。
學習委員坐在第一排,低著頭臉脹得通紅。
這應該是遲苦第一次挨說,考第一的一般都不挨說,陶淮南笑呵呵的還覺得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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