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手刃了仇人，當上了北荒的魔尊，有了與仙人比肩的修為。想的第一件事卻是和人雙修！你給我清醒一點啊！！

顧懸硯這句話帶給鐘衍的的沖擊不亞于當初的表白，以至于他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不行。”

顧懸硯輕蹙眉頭，問：“為什麼不行？”

顧懸硯語氣認真無比，饒是鐘衍這樣心態極佳的人，居然也難得臉紅了，結結道：“反正……反正現在就是不行。”

顧懸硯追問：“我慕師兄，師兄心悅也于我。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合籍？”說完，顧懸硯面微沉，輕聲道：“師兄，你喜歡我嗎？”

鐘衍忍無可忍：“喜歡喜歡，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高興了吧。”

顧懸硯低笑出聲，道：“高興。”

……真想讓那些還沒走遠的魔修回來看看，你們魔尊是個傻的。

顧懸硯如愿以償聽到了鐘衍一句喜歡，便不再堅持，嘆了口氣道：“好吧，那就等師兄準備好。”

雖說如此，但夜里顧懸硯和鐘衍睡的還是同一張床。鐘衍現在已經的要求已經低到只要顧懸硯不再突然提什麼雙修，他睡哪都行。

萬事塵埃落定，北荒又恢復了寂靜，風聲也小了，窗外只有雪花簌簌而下的輕微響。

鐘衍與顧懸硯躺在床上，顧懸硯閉著眼休息，鐘衍睡不著，睜著眼看頭頂的輕紗飄。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扭頭看向顧懸硯：“所以現在，我是與你立的誓。”

“是啊。”

鐘衍立刻高興起來，道：“那你記得幫我解誓。”

顧懸硯本來在闔目休憩，聞言睜開眼看向鐘衍，道：“不行。”

鐘衍一愣，翻起坐在床上：“為什麼不行？”

顧懸硯悶悶笑出聲來，道：“反正現在就是不行。”

“……”

鐘衍隨即發覺這是剛才兩人討論雙修時自己的回答，如今被顧懸硯原封不搬回來了。

此人真是睚眥必報的典型。

鐘衍無奈的躺了回去，問：“你是怕我跑了？”

“因為師兄很多時候都能出乎我的意料。”顧懸硯語氣不不慢，“比如當初能一人殺了妖猿，剛才又能一劍斬開玄鐵，這麼一看，哪天想扔下我也是易如反掌。”

白猿那麼久遠的事都被翻出來了，不知為何，鐘衍聽出了一新賬舊賬一起算的覺。他正想個理由，顧懸硯卻又不問了，只繼續道：“有了誓，師兄總算是和我有了一點聯系，便沒那麼輕易逃走了。”

鐘衍對這樣極度缺乏安全的顧懸硯說不出重話，無言半晌，只得道：“好吧，你喜歡就不解了。”

顧懸硯突然翻抱住了鐘衍的腰，將頭埋在對方頸邊，呼吸間的溫熱灑在鐘衍脖頸上，他輕聲道：“師兄，我是不是很過分？”

豈止是過分，已經是偏執狂了，屬于藥不能停那種類型。

鐘衍心雖然吐槽，卻最終只是抬手攬住了顧懸硯的后背，低聲道：“沒有，你喜歡我。”

由故生憂，由故生怖。

顧懸硯將鐘衍摟的更了，過了片刻，又開口道：“師兄，你要準備多久？”

“………滾！”

第二天一早，顧懸硯不在房，鐘衍剛醒，了個懶腰，便聽見腦機械聲響起。

“系統111號重啟，5-4-3-2-1，重啟功，很高興為您服務。”

鐘衍：“……你昨晚沒電啦？”

“不是。”系統默默道：“我昨天一聽到你倆說雙修就自己關機了，我們是有職業道德的。”

“……謝謝你，不過不用了。”鐘衍無語片刻，又道：“顧懸硯又當上魔尊了，覺不管劇崩到哪，重要的節點還是沒變。你們確定能讓他飛升？”

“不能這麼說。原書里顧懸硯當魔尊的時候已經殺人不眨眼，一心想毀滅全世界，現在他一心只想和你談，也算進步了。”

“……”聊不下去了，鐘衍翻起床。

不過不管是顧懸硯當上了魔尊，還是兩個人突然間在一起了，對于鐘衍和顧懸硯來說，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顧懸硯看起來也并不是很忙的樣子，除了偶爾上午會不見蹤影，其余時間都與鐘衍待在一塊。唯一的好大概是，他不再關著鐘衍，也不再制對方的修為。鐘衍終于有時間修煉了。

難得清閑，沒有昔日一般七八糟的事，鐘衍居然進了出竅后期。

今日顧懸硯不知去哪了，鐘衍坐在書房，邊隨手翻著一本話本邊與系統慨，別的小說一穿越就是金手指飛升開掛，一路狂收妹子后宮，只有自己一穿越就在等死，打怪跑路這麼久了還是菜鳥，現在終于有點起了！

系統：“別的不說，收后宮這個可能有點難度吧。”

鐘衍：“……我就隨口一說。”

顧懸硯推門而，見到鐘衍坐在桌后發呆，出一點笑意道：“師兄，在想什麼呢？”

……在想在你手底下收后宮的可能。

鐘衍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有事嗎？”

顧懸硯也不再問，輕道：“師兄，我帶你去長津吧。”

鐘衍一愣：“現在去？”

“原來說過帶師兄去，結果騙了師兄。如今馬上便是除夕，想帶師兄去看一看。”顧懸硯頓了頓，又道：“也想帶師兄去一趟歧霧山。”

歧霧山臨近長津，是當初顧懸硯父母族人修行之地。

鐘衍的心突然了，剛才不著調的一眾想法都拋在了腦后，他坐在椅子上，手牽住站在一旁顧懸硯。

“好。”

顧懸硯就著這個姿勢，順勢俯親了親鐘衍的角。

北荒往西，劍而行大約三四個時辰便是長津。

長津雖說不是皇城，卻是大荒四大城之首。城街道寬闊，人流集，販夫走卒的賣聲與茶樓酒肆的歡聲笑語織，街邊的吃食攤上熱氣騰騰。臨街而居的高樓之上，還有華裳點翠的婦人倚窗而坐，團扇半掩，閑適無比的看著街面景。

歌酒長夜，金翠羅綺，都是繁華。

長津城為修者來往之地，為了避免麻煩，鐘衍和顧懸硯皆是一襲象牙長袍，再用斗笠掩面，倒是毫沒有引人注目。

兩人找了個客棧休憩了片刻，再出門，街道上已經華燈初上。

不同于當初在平時燈火昏黃延綿的閑適，長津的燈火萬家同點，徹夜不熄，將城中照得明亮如白晝。夜市之中夾雜著婦人的歡笑與孩的嬉鬧聲，又是一片熱鬧景象。

鐘衍看得新奇得很，一路往人流走去，顧懸硯微微向前，替他避開人群，走了大約一刻鐘，街口拐角出現了一家糕點鋪子。

顧懸硯轉頭問：“師兄，了嗎？”

鐘衍也看到了那家店，誠實地點了點頭。

糕點鋪子的生意不錯，門前攘攘，顧懸硯似乎不太愿意讓鐘衍太靠近人群，環顧一周后道：“師兄就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又按照慣例補充道：“不要走。”

見鐘衍頷首，他才放心的往店中去。

答應了顧懸硯，鐘衍便真的沒有走，安心的站在原地，猝不及防被人拍了一下后背。他轉過，一個青長發的子正一臉訝異的看著他。

鐘衍一怔，道：“靈？”

“秦——”剛說了個姓，靈又趕低聲音，“居然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啊？”

鐘衍見有些張，不由得也低聲道：“出來玩啊。”

靈瞪大了眼睛：“你還有心玩，那群黎山出來的道修恨不得把你和顧懸硯皮啦。”

鐘衍聽后也不害怕，只是哭笑不得道：“這事連你們也聽說了嗎？”

“整個修真界都傳遍了，連平民百姓都知道了——顧懸硯為了你叛出了師門，又為了你的誓修魔，了魔尊。還說他嚇人得很，誰要是敢和你說話，他就廢了誰的修為。”

說完，靈脖子一，趕退開幾步，小心翼翼地問：“他今天來了嗎？”

“………”

鐘衍明白了，在一系列事件添油加醋之后，自己了修真界里的妲己，顧懸硯就是商紂王。

真沒想到自己還有為禍水的那天。他嘆了口氣，笑道：“來了，不過你放心，他不會廢你修為的——那幾個黎山弟子想殺我，所以才起了沖突。”

靈一臉的害怕立刻變了擔憂：“那他們也太過分了，你放心，我會在大典上替你說的。”

鐘衍一怔：“什麼大典？”

靈有些為難的咬了咬，最后一跺腳湊近鐘衍。

“不空禪院的舍利被了，塔留有魔氣，修者都覺得是顧懸硯干的。如今由黎山牽頭，通知了除了魔修以外所有有聲的門派部族，除夕之后要召開大典，隨后一起去北荒找你們討個說法。”

舍利確實是顧懸硯拿的，鐘衍心下一沉，見靈一臉擔憂的神，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多謝告知。”

靈擺擺手，嘰嘰喳喳個不停：“不必謝——其實你別擔心，除了那些個頑固不化的老頭子，還是有人站在你們這邊的。畢竟顧懸硯當初是出了名的青巖君子，好多人覺得他做事都有苦衷，你們的又這麼深厚，我們都希你們終眷屬呢。”

說完，看著鐘衍，臉上既是擔心又是誠懇：“你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吧。”

鐘衍剛才的沉重被攪得七零八落，不由笑道：“會的。”

靈聞言出一個笑臉，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

話音剛落，后便傳來一聲：“師兄。”兩人轉頭看去，顧懸硯手里拎著糕點，正看向兩人。

靈嚇得立刻收回手，竄出去兩尺遠，才開口道：“顧——呃——顧——”

一時不知道該修者還是魔尊，吱吱嗚嗚的說不出話來，鐘衍趕解圍，與顧懸硯道：“剛巧遇到了靈，說了幾句話。”

顧懸硯走到鐘衍旁，對靈頷首道：“姑娘也來逛夜市？”

靈趕順著臺階下，點頭道：“對對，我還沒逛完呢，就先走一步了。”說完，轉鉆進了人群之中。

鐘衍：“……你好像把人嚇到了。”

“是嗎，那我下次再向賠罪。”顧懸硯笑了笑，牽起鐘衍。“師兄，回去吧。”

等兩人回到客棧洗漱完畢，顧懸硯關好門，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剛才與師兄說什麼了？”

鐘衍已經爬上了床，聞言猶豫了一下，道：“說，年后其余四修可能要找你麻煩。”

顧懸硯點點頭，似乎并不意外，又問：“還有呢？”

鐘衍見他不在意，松了口氣，語氣松快道：“問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比起剛才的事，顧懸硯似乎對這個更興趣，也出一點笑意，問：“師兄怎麼說的？”

鐘衍扭頭去看他，昏黃的燭火之下，顧懸硯向他投來的目溫無比。

鐘衍不由得笑了笑。

“我說會。”

下一秒，顧懸硯便吹滅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