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乘奔風，眾人于進北荒的第二日徬晚行至北荒魔君宮殿之前。

殘如，狂風獵獵，一無際地冰原之上孤獨的聳立著一座宮殿，居然無端生出些許寂寥。

殿門前的顧懸硯和鐘衍袍紛飛。

顧懸硯直視著眼前的一群人，語氣平靜無波。

“諸位，久候多時了。”

一行人或許沒想到兩人會等在殿外，黎岳搶先發難，厲喝一聲：“魔頭！你作惡多端，還不束手就擒！”

顧懸硯挑眉道：“哦？我做了什麼惡？”

黎岳冷哼道：“你廢我門下弟子的修為，還想抵賴嗎？”

“黎掌門說話之前不了解了解前因后果嗎？”

鐘衍挑眉道：“你的三位弟子好戾斗狠，妄圖背后傷人，可惜技不如人被我師弟懲戒了。不信的話，可讓他們來我面前對質。”

這話鐘衍說得擲地有聲，場上眾人神各異，也不知道有多人相信了。隊伍中的靈率先出聲：“黎掌門，既然各執一詞，怎麼不把你的弟子帶來對質呢？”

黎岳臉青白加，他哪里會不知道這件事，那三個蠢才獲救之時便和他說了。此番不論對錯黑白率先像顧懸硯發難，一是是為了自己門派的名聲，而來是咽不下這口氣而已。

反正顧懸硯已經了魔尊，道修與魔修自古關系微妙，其他人還會不站在他這一邊嗎？

這麼一想，他又放下心來，朗聲道：“我那三位弟子如今已如常人，怎麼抵得住北荒苦寒。就算此事先按下不提，顧懸硯與秦鳴奚為道修，如今卻了魔，難道不是背于天道，叛于呂祖嗎？”

此言一出，一直沒說話的青巖掌門李旬機也冷下臉來。

畢竟顧懸硯當初是青巖首席弟子，他面上掛不住也有可原，倒是他后有弟子忍不住低聲道：“顧師兄魔事出有因，呂祖仁慈，說不定真不會怪罪——”

李旬機回頭怒喝：“閉！”

眾位弟子立刻噤若寒蟬，不再做聲了。

鐘衍自然也聽到了他們的話，心下有些好笑：靈誠不欺我，居然真有人覺得顧懸硯有可原，比起原書最后人人喊打的場景倒是好了不。

但不知道他們聽了接下來的話，還會不會站在顧懸硯一邊了。

因為如果按原書里走，青巖就該問李紜機的事了。

果不其然，李旬機訓斥完弟子，轉頭與顧懸硯沉聲道：“我且問你，既然你當了魔尊，那是否有查出你師尊的死因呢？”

顧懸硯問：“掌門是問李紜機嗎？”

他語氣一頓，又道：“那我先問問掌門，是否知道長津城外歧霧山，曾經有一家修仙氏族？”

李旬機皺起眉，卻還是答：“知道，聽聞后來因魔修覬覦修為，用計屠了滿門。”

“掌門說得不全對。”顧懸硯看向李旬機，輕笑了一聲，眼中卻沒有一點笑意。

“殺我父母與族人的除了魔修，還有李紜機和淳秦。他們與魔修勾結，殺人取丹，以求長生。”

顧懸硯語調不高，說的話卻宛如驚雷，李旬機率先變了臉，厲聲道：“不可能！”

顧懸硯卻不管眾人神，繼續道：“李紜機死后房魔氣四散，淳秦上有魔修傳訊所用的骨哨，都是因為他們早已魔——當然了，如今死無對證，諸位都可當做我在胡說。”

顧懸硯彎了彎角，出一點笑意。

“反正他們倆都被我殺了。”

眾人臉上都是一臉錯愕，不知是驚訝于顧懸硯如此曲折的世，還是震驚于道修之中兩位德高重的尊者竟然有屠人滿門的嫌疑。

李旬機面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卻不再說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的沉默之后，了悟大師上前一步，長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以殺止惡終究不是善解。”

顧懸硯溫聲道：“方丈說得是，我昔日也以為善惡有報。可惜天道不聞，神佛不渡，那便只有我自己手了。”

了悟長嘆了一口氣，事關前塵因果，他不便再勸說，轉而道：“敢問本寺的舍利子是否在顧施主？”

這話說得婉轉，也是顧懸硯理虧在先，他也抬手回了一個禮，語氣溫和不。

“不錯。舍利確實是我拿走了，取了其中的靈息修魔。”

“為了秦施主？”

顧懸硯笑了笑，并未答話。鐘衍開口道：“拿走了貴寺舍利是我師弟不對，卻是為了救我不得已而為之，歸到底是我的錯，若是大師有何不滿，可以沖我來。”

鐘衍一個出竅境的弟子，居然對不空禪院的方丈說出這樣的話，在旁人看來猶如螳臂當車。但鐘衍說得很認真，既不是狂妄自大，也非不自量力。

他只是想替顧懸硯承擔一些，哪怕眼前的人境界比他高出不，哪怕他絕無一點勝算。

顧懸硯聽懂了，轉頭看向鐘衍，眼神中噙著笑意。

了悟大師搖了搖頭：“緣起即滅，緣生已空。恨仇之相皆為虛妄，兩位施主又何必執著呢？”

鐘衍聞言抬眼看向了悟，面平靜無波，朗聲道：“我這人庸俗得很，聽不明白大師的佛偈。我只知道我既然喜歡他，此生便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不是此時的場景，顧懸硯大概會親一親鐘衍，但此刻顧懸硯只是彎了彎角，緩聲道：“貴寺的舍利是我所竊，我一己承擔。待會若是起手來，我可先大師一掌。”

眾人皆是一驚。

了悟大師已佛家蓮臺境界，猶如道修大乘境界，顧懸硯與他對打還有勝算，但若是毫不抵抗的他一掌，恐怕也難以全而退。

鐘衍也未曾料到他會這麼說，立刻轉頭看向顧懸硯，見對方出了一個安似的笑。

黎岳冷笑一聲：“仗著天資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必麻煩了，索將我派的仇怨一起解決了吧。”

這是要與了悟聯手的意思了，鐘衍自然不會讓他得逞。顧懸硯還未說話，他先開口道：“我師弟傷人，事由在我。黎掌門若是有所不滿，可先與我一戰。”

黎岳冷笑一聲：“區區出竅境，連金丹都未結，也敢在人前拔劍？”

“自然敢。”鐘衍挑起眉，一臉訝異的樣子。

“修為再低，劍也是要在人前拔的，難不黎山教的是背后拔劍嗎？”

這話傻子也聽得出來是在諷刺黎山弟子背后傷人的事，黎岳臉一沉，頗有些氣急敗壞，怒喝道：“黃口小兒，只會逞口舌之厲！”

話音未落，便拔劍刺向鐘衍！

鐘衍不退反進，提劍迎上。

兩劍挾著劍氣相抵，在冰原之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鐘衍不死扛著與黎岳拼修為，立刻撤劍回再斬！

而此時，了悟與顧懸硯那邊也手了。

了悟雙手合十，斂目念起了經文。低沉的頌經聲中，他周泛起金的佛，已羅漢金相，口中的頌經聲也響徹了天地。了悟抬眼看向顧懸硯。

一念仁，我即佛陀。

瞬息之間，他翻掌印，往顧懸硯拍去！

了悟的掌法捕風于天地，迅若流電，轉眼之間已經來到顧懸硯前。

而顧懸硯居然真的不躲不避，生生抗下了這一掌。

這一掌幾乎將他的心脈震碎，顧懸硯角當即溢出了，后退了一步。

他抬眼看著了悟，聲音沙啞：“多謝大師手下留。”

了悟雙手合十，頌了一聲佛號，再次翻掌，出手如閃電迅雷，一道遮天蔽日的蓮花印記瞬間已至。

佛門的招式輕若浮云，又于毫厘之間變幻無窮。顧懸硯這次此刻拔劍出鞘，一劍劈開眼前的佛印，金的佛消散于天地。

黎岳想趁勢掠去殺顧懸硯。鐘衍再次提劍擋于他前，黎岳心浮氣躁，殺心瞬起，出手也更咄咄人，鐘衍竟然也一步不退，咬牙接下了黎岳集的殺招。

除了起手的四個人，其他人立于戰場之外，心思各異。

妖修本就和兩人無怨，加上靈一直從中周璇，已不愿再摻合這趟渾水。季長云抱劍看著戰局，梁爭小心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隨即安心了不。

而此時，了悟第三掌已至。

這一掌在佛門功法之中做五蘊。取自五事蘊結，諸法皆空之意。顧懸硯不再拿劍，抬手之間魔息四溢，他掠足而起，以掌對掌，接住了這一式。

兩掌相對，整個冰原大地都微微震起來。了悟率先收勢，向后掠去。站定以后，他頌了一聲佛號。

“顧施主取走了禪院三顆舍利，今日我還他三掌，至此萬事已了，生死不關。”

顧懸硯頷首道：“多謝大師。”

一旁的黎岳聞言，一劍退鐘衍，怒喝道：“大師難道要就此放過這個魔頭嗎！”

了悟雙手合十，斂目低眉：“諸事已了，黎施主何談放不放過呢？”

黎岳以不空禪院的名號促大會，本就希能讓了悟出手殺了顧懸硯，但如今了悟都已經作罷，其他人更加不會手了。他怒火中燒，轉頭看向李旬機。

“李掌門，你們青巖教出了膽敢手刃師尊的一個魔修，你還不清理門戶嗎！”

見顧懸硯已經持劍向他看過來，黎岳驚怒加，一時有些口不擇言。

“今日不殺，改日全天下會都知道你們門中有長老勾結魔修，到時你們青巖幾百年的名聲可就毀于一旦了！”

鐘衍氣極反笑：“真是怪了，不識己過，反咎于人。諸位修了這麼久的道，就學會了這個嗎？”

而此時，一直沒有作聲的李旬機終于有了作。

他面一變再變，最終拔劍出鞘，直視著顧懸硯，聲若洪鐘。

“孽徒顧懸硯不念師門之，先謀害師尊，再造謠生事，已魔障。今日我便除魔衛道，以肅門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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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于佛家招式有部分借鑒于劍三林設定，特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