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過特種任務，又是高級軍，想來想去只可能是陸商的父親了，這麼說這軍牌還是長輩留下來的，然而就這麼隨隨便便地給了他，給了一個毫無緣關系的人，黎邃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但又一時理不出頭緒。

“黎邃，集合了！”

“來了。”黎邃把軍牌悉心收進領里，冰涼的質皮，腦中紛雜的思緒才漸漸平復下來。

等這次出去，黎邃想，等這次出去之后，一定要找陸商問個明白。

“兩人一組，一人一個包，里面分別裝有食、水、帳篷、打火機、地圖、急藥品、手電和信號煙，”教道，“除了這些，你們還可以一人挑選一樣防的武。”

“明天下午五點為限，找到帶有標記的寶箱，拿出里面的東西，回到這里，就算通過。”

“記住，千萬不要過防護網，萬一遇到無法應付的狀況，一定要記得點燃信號煙，十分鐘會有人去接應你們。”

為了避免誤傷人，準備的武大多都是殺傷力不強的冷兵，黎邃挑了把匕首裝在包里，司馬靖榮嫌重，什麼都沒拿。

兩個人走出去一段路，半路遇見了王維，原來他早知此次任務不允許攜帶私人品，特意一早把背包裝好了丟在這里，等著他來拿。

“差不多夠了吧，我看教準備得齊全的。”黎邃道。

“不行，一定要帶，你們背包里的食和水只夠一天的量，不想肚子的話就帶上，陸老板說了，任務完不不要，人一定不能有事。”

黎邃一聽是陸商的待，立即就妥協了：“那我把東西整合到一個包里吧。”

司馬靖榮目瞪口呆地聽完他們的對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陸老板？”

黎邃沒理他，低頭從包里翻出了一把槍，驚了下：“怎麼還有這個？”

王維略顯不好意思地了頭發：“我習慣了，出門不帶槍總覺得沒有安全，就給你也備了把。”

司馬靖榮一臉震驚，哆嗦道：“真、真槍？”

“當然不是，這是氣槍，主要對付，哎，別對著人，當心誤傷。”

“你、你的意思是說，這些天你每天跟我們在一塊的時候，上都帶著這玩意兒？”

王維嘿嘿一笑。

司馬靖榮狠狠捶了捶口，一副驚過度的表。

“謝了。”黎邃收好東西，朝他點了點頭。

王維看著他，像是有話要說，但礙于司馬靖榮在場，大概覺得有的話說出來太欺負人，只擺了擺手，轉沒在樹林里。

“我們也走吧。”

“你等會兒，你先說清楚，王維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家那個待狂為什麼要給你槍？”

黎邃大步走在前面：“陸商不是待狂，我上的傷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他對我很好，所以才安排王維跟在我邊，我這麼說，你能懂了嗎？”

司馬靖榮不吭聲了，半晌湊上前去拉他的背包。

“你找什麼？”

“他準備得這麼齊全，我找找看有沒有狗糧。”

“……”

第一天上午收獲不大，人群沒有散開，一路上還到了好幾組學員，司馬靖榮在一個鳥窩里發現了一個寶箱，可惜被人開過了，說明這附近已經被搜尋過，還得往深走才行。

中午兩個人在溪邊歇了一會兒，吃了點餅干，把水壺灌滿。一個月的訓練果在這時現出來了，走了一上午的山路，他們除了到悶熱，倒也不覺得有多累。一邊看風景一邊四翻找，要不是腳下的路越來越難走，兩邊的樹林越來越茂盛，簡直都要以為是出來遠足游玩的了。

“找了半天，連影子都沒見著，這寶箱到底被他們放哪兒了。”

黎邃一直在注意四周的靜，聞言道：“這片區域應該還沒有人來找過，仔細搜索一下，應該就在附近了。”

“你怎麼知道沒人來找過的？”

“腳印，”黎邃指了指腳下，“沒發現任何人類的腳印。”

“有道理。”

司馬靖榮一手拿著遠鏡，一手用樹枝在周圍撥弄，可惜除了枯枝敗葉，什麼也沒發現。找了沒一會兒，他便失去了耐心，哼著歌開始磨洋工。

“起風了。”黎邃在林中駐足。

“好像要下雨了，快找地方躲躲。”

夏季暴雨頻發，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司馬靖榮找了顆繁茂的大樹，正搭防水布，黎邃抬頭看了眼流在烏云深里的閃電，復雜道：“你這樣會為雷靶子的，得找個山。”

來之前的路上正好看見了一個，兩個人匆忙折返，剛剛躲進去，外面雷電一閃，瓢潑般的大雨傾灑下來，霎時間，整個樹林里全是嘩啦啦雨打樹葉的聲音，像無數鑼鼓同時奏響似的，刺耳得很。

此時天還未黑，林中卻漸漸暗了下來，加上雨水沖刷，周圍泛起了一層白迷霧。

黎邃在里拾了些干柴，用打火機生了片火。

“柴太了，燒不到晚上，”黎邃把火控制在僅供照明的大小，道，“等雨小一點，我們去撿些干柴回來，晚上就在這里過夜吧。”

這山不知深淺，一眼看進去黑魆魆的，仿佛隨時會有東西跑出來。司馬靖榮面如土，他是極不愿意在這里過夜的，比起面對未知的黑暗，他寧愿去樹上與蜘蛛為伍。奈何外面雨太大，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盯著看了一會兒，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去找黎邃聊天轉移注意力。

“哎，你跟我講講唄。”

黎邃掏出王維給他的罐頭，撕了包裝，添了點水放在火堆上煮：“講什麼？”

司馬靖榮沖他眼睛：“你跟陸商啊。”

黎邃瞥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講的，你不是都知道？”

如果黎邃也上過學校接過國的學生群，他便會知道，司馬靖榮臉上這種夾雜著、赧和興的表，在男生寢室的深夜話題探討中是司空見慣的，其程度完全可參照“你跟你朋友發展到哪一步了”。

“嘖，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趣，”司馬靖榮湊近，神兮兮地問道，“你們……做過嗎？男人和男人，怎麼做的？”

黎邃一愣，腦中不知怎麼閃過陸商換服時上的形，臉上不自在地僵了兩秒，皺眉道：“罐頭好了，你到底吃不吃？”

“吃吃吃，別倒！”

走了一天，兩個人都了，一罐頭牛吃得干干凈凈，連湯都沒剩下。吃完司馬靖榮就開始犯困，可面對黑魆魆的山又有點不敢睡，生怕睡著了里面爬出個什麼東西來把他吃了。

“你睡吧，我守夜。”黎邃拿出匕首和槍，放進的綁里。

“那怎麼好意思，”司馬靖榮撓頭道，“我扛不住了先睡會兒，下半夜換我。”

話是這麼說，可躺下來他又覺得睡不著，畢竟不是行軍床，地上不平整，怎麼睡都覺得硌得慌。

“你說，其他隊伍都完任務了嗎？”

黎邃往火堆里添了點柴火：“應該沒有。”

“為什麼？”

黎邃沒答，只抬頭看了眼外磅礴依舊的大雨，不知是不是黑暗的環境所致，他總覺得心中非常不安。

王維如果找到寶箱，拿到東西后一定會送來給他，而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說明他也沒有找到，王維當過兵，是他們這些人中實力最強的一個，連他都沒有靜，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趕睡。”

外雨量依然未減，黑暗里響起了輕微的鼾聲。黎邃起走到口，聽不遠風聲和雨聲雜，夜深了，每到這時，他就會格外想念陸商，想他的眉眼，他的聲音，還有溫。尤其是知道明天就可以見面之后，他幾乎快抑不住那顆狂跳到要溢出來的心臟。

前的軍牌已經被他挲了千百遍，黎邃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司馬靖榮那兩句關于陸商的問話，竟然引得他不能自持。好像裂墻上的隙一下子被人撬開，眼前豁然出現一條寬廣大道來，讓他知道原來路還可以這麼走。

男人和男人怎麼做，他約是知道的，在酒吧做服務生時，他曾不慎撞破過一對正在求歡的同。自從對陸商起了心思，他便把那些晦的記憶一并打包扔進了某個封閉的房間里，總覺得想起這些有違陸商對他的栽培。可現在，他卻想重新靠近那道房門，窺伺里面的一切。他甚至忍不住開始肖想，如果那畫面的主角換他和陸商，會是怎樣的形。

黑暗給了他勇氣，也給了他無限膨脹的，他縱地在腦中描繪著，帶著神靈般的疚，黎邃從不知道，只是稍稍放縱思維，就能帶給他這麼強烈的刺激。外的雨越下越大，漸恐怖之勢，有冷風從外面吹進來，火苗不停晃，這下，不黎邃覺得不正常，連司馬靖榮也被吵醒了。

“怎麼越下越大了？”他迷迷糊糊爬起來，“幾點了？”

“兩點。”

“下了七個小時了？”

黎邃“嗯”了一聲，用手護住唯一一點火。

司馬靖榮看一旁的干柴已經幾乎燒盡，轉去另一邊拾掇些干草過來。雖然他們包里有只手電，但這種極端天氣，還是有溫度的火讓人更有安全些。

正彎腰把地上的干草樹枝薅一堆，司馬靖榮突然整個人一滯，猛地往后退了兩步，失聲驚出來：“啊——！”

黎邃過去一看，也是頭皮一麻，只見干草下的坑洼之中，赫然躺著一副白骨。

“別。”黎邃雖也驚駭，但還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拔出匕首走上前，在那堆白骨里撥了撥。

“沒事，是，”黎邃松了口氣，“看，那兒有爪子。”

司馬靖榮魂都嚇飛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話雖如此，可兩個人依然不敢放心，有的骸骨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至說明這里一定存在某種未知的危險。

“什、什麼聲音啊？你聽見了嗎？”司馬靖榮臉慘白，哆嗦著轉頭問黎邃。

黎邃一開始以為他是驚嚇過度了刺激，有點兒驚弓之鳥，可漸漸地就發現的確有那麼一不對勁，周圍有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無數人在耳邊竊竊私語，而且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邊。

“好、好像是里傳出來的……”司馬靖榮不自覺往后退。

黎邃猛地反應過來，拽著他的胳膊就跑：“快走！”

“包……包！”

“來不及了！走！”

“那是什麼啊？”

“泥石流！”

兩個人連滾帶爬跑出外，那響聲已經變了明顯的轟隆聲，像上百輛卡車同時拖著千斤重的石磙飛奔過來一樣。

“那兒有個石臺，快跳！”

黎邃覺這輩子都沒跑這麼快過，完全是求生本能激發了潛能，一口氣跑出口，跳到對面一座石臺上。期間他回頭看了眼，發現剛剛還睡過覺的山瞬間已被砂石掩埋，如果他們再晚一步，兩個人就沒命了。

第一次與死亡離得如此之近，司馬靖榮嚇得魂不附，石臺還不放心，手腳并用爬上了樹干。

翻滾的泥沙和石頭從眼前滾過，瞬間將樹木夷為平地，其景象之恐怖，不得不讓人對大自然心生畏懼。他們所的位置恰好是一片安全區域，凸起的石臺隔開了泥石流的流向，而十米開外，滾滾的砂石混著泥土向山下嘶吼著侵略而去，僥幸逃生的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臉慘白。

大雨還在下，沖刷在臉上，視線模糊不清，經過剛剛那一場，這點雨都算不得什麼了。黎邃狠狠了把臉，聽見司馬靖榮在哭。

“怎麼辦啊，背包都被埋了，我想回家……”

黎邃想到的卻是其他，初次上山時他就觀察過，這里的土質太稀松，極容易發生山坡和泥石流，此時又是深夜，倘若警覺不夠，不知道還有多人會出事。

說來也巧，他們之所以能逃出來，幸虧選在了中過夜，坑洼里出現的那骸骨，無形中幫他們提高了警惕。而泥石流速度過快，人耳分辨的速度趕不上逃跑的速度，但高的地質運卻極容易在地底知，地表的聲波傳導到中，引起了氣流變化，聽起來就像是深有人在說話一樣。正是這冥冥之中的警示，替他們爭取了關鍵的幾秒逃生時間。

“不知道司馬焰況怎麼樣……”

黎邃心中沉重，彎腰把匕首從綁里出來，反握在手里，轉頭招呼司馬靖榮：“這地方也不能久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