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武功。或者說，曾經有過，并且，是一種相當可怕的厲害。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導致他的力毀滅地流失，但是卻可以肯定，他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他的經脈現在都呈現出一種萎狀態，當時的傷害可想而知。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的傷竟然看上去像是自毀造的。他現在是半點武功也無，而且較常人來看，還要弱上許多。看他那滴滴的樣子，我是在想不出來這十幾二十年之中，江湖上到底有哪位高手是種模樣的。

無意中看見案上的硯臺，突然想到，洗硯閣，江湖上得到公認的殺手報組織。二十年前，洗硯閣的第一殺手，失蹤了。倒是沒人見過那殺手的模樣，難道這有關系？我隔著空，吩咐道：“讓十七樓查一查，二十年前洗硯閣失蹤的那個殺手什麼名字，怎麼失蹤的。”這名殺手據說從未失手。只要給錢夠，沒有他殺不了的人。不一會，尉遲城站在門外道：“主子，那柳可言讓飛云騎帶回來了，您看……”我撣撣新換的服，淡淡道：“到地牢去。”

柳可言倒是英姿颯爽，清氣朗朗的模樣。看見我也只是眉挑了挑，沒有不敬，也沒有畏，一副不卑不的表。這種人，我喜歡。我微笑：“尉遲雷煥。”柳可言有點吃驚，不過立刻又是一派事不驚的淡然，也是微微一笑：“柳可言。”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笑道：“久聞閻君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哦？”

“客套虛偽的話我不想說，您也聽夠了。你很了不起，我真心地佩服你。”柳可言頗為認真地說：“老實說，這天下，讓我柳可言佩服的人沒幾個。來大凜之前，我十分不服你。但是和你過手之后，我總算是知道什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一開始，你就一直手下留，否則我就不可能站在這里和你講話。”

我看著他那自然而然的笑容，心里一。他上的氣息真的很純凈，純凈到理所當然。第一高手的名號下覆蓋著絕對的腥殺戮，一個沾染著對手鮮的人竟然會有這種清新自然的氣息。不可思議。

“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那個蠢貨的近衛？”

“這是我爹的愿。”他好像看我有點不解，解釋道：“我爹是柳范昔。”

原來是柳范昔。當年第一個攻進大凜都城歌的柳國悍將。

“我爹說他當年做錯了一件事，永遠也不會得到原諒。所以他要求我一定要保護好王上，否則他一定不會放心的。”

“很好，你，走吧。”我把蛇魚扔給他，他一把接住。

他平靜地看著我，慢慢地說：“你應該知道，我是來殺你的。”

“知道。”

“那你……”

“你沒殺。”我說，“所以，你走吧。”

他轉走到牢門口，又回說：“你放我走，那麼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略略一驚，隨即想過來。“當然。”

他深深看我一眼，一笑便消失了蹤影。

“人都需要朋友的。以后有事，找我柳可言。”他的聲音在空中回，久久不散。

爹的里有劇毒。不是一次下的，而是一點一點，日復一日，日久天長之后使毒素浸骨髓。這樣一來，就算有解藥，也解不干凈。我爹是醫神，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說，他是心甘愿地被下毒。蠢。

我在回廊上漫步。清明雨，和忘憂齊名的三大劇毒之一。中者皆會被腐蝕心脈，消釋力。院的桃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的，風一吹就紛紛揚揚地灑下來，如云如霧。約可見當年那個人兒穿著桃，在花間夭夭而舞，步履輕盈，珊珊作響。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繡樓之中的墻上，有幅人圖。那圖里的人兒撐著傘輕輕笑著穿過漫天的桃花雨。畫的一側有人寫到，逃之夭夭，灼灼其華。

爹的筆記。爹畫的畫。畫里的子一直在微笑著看著我，那麼多年，一直這樣看著我，笑容從未改變。灼兒，應該就是娘的名字。

那天，有名子抱著個小嬰兒沖到正廳，渾是，披頭散發。

尉遲云揚！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和那只狐貍！這孩子，全天下都知道，是我的！是我葉灼兒的兒子！

那天，喜歡在桃花林里跳舞的人，喜歡穿桃的人，喜歡彈琴輕唱的人，消失在那一片桃花林里。

繡樓封了。桃花林砍了。連個墓地都沒有。

路過爹的臥房，里面有細細簌簌的聲響。沉重的息聲，斷斷續續時時現的聲。

“手，手疼……”

“我知道……”

“福兒那孩子……”

“這種時候別想他！”

“可是……”

“可是什麼？又氣到你了？怎麼不教訓他？”

“不……啊！你，嗯，呀……”

“呵呵……讓你胡思想地不專心……”

“啊----------！”

我著拳頭，指甲深深嵌進里。咬咬牙，轉離開。

“主上，那邊已經等不及了。”

我把玩著手中的茶盞。那是聽誰說的？喝茶可以凝神靜氣，生津止。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習慣的呢。算了。“是麼。這麼早？那個若蘭清還真是守信。”

蘭陵王。王中之王。我飲了口茶，慢慢地品著。想殺蘭陵王的人和臣服于他的人一樣多。但是，誰也沒有得逞。還有別的事需要心，打仗實在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我說：“今年著桃花開得不錯。前年剛植上的，難得能開這樣。好好嘉獎那個守林的園丁。”

“主子，前幾天月公子看見著桃花林，臉就不好了。莊主說要把這林子砍了，您看……”

“砍。莊主怎麼說，你們就怎麼做。砍了再種，要更名貴的品種。”我甩甩袖，“都說是多事之秋，難道現在是多事之春不。”

了夜，各都掌了燈。最近似乎我特別倒霉，想殺我的人都湊到一起了。我被幾個人圍著，進退不得。都是一些高手，經過嚴格的死士訓練，全是不要命的。一撥一撥地往上沖，我現在雖然神自若，也只能勉強抑制住手臂的震。功夫再好的人，力都是有限的。像這種用命耗時間的打法，果然損。腳下打，鮮浸了靴子。

后院突然響起凄厲的慘：“云揚——！”

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