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尉遲家的爺剛滿十七。算命的說他今年命犯桃花，為此尉遲大爺嗤之以鼻。

他是蕭瀚山莊莊主太虛刀尉遲景的獨子，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翩翩佳公子尉遲云揚。雖說不是慣弄風月，到底也是老手了。尉遲景本不管他，他也樂的逍遙。只要他愿意，什麼名門閨秀，小家碧玉，勾欄花魁，還不是狂蜂浪蝶一般往他上趕。

命犯桃花？哼。

這幾天閑來無事，和最好的哥兒幾個在暢春樓喝了桌花酒。喝著喝著，便乏了味。抬眼看看欄外青天碧日，不由嘆了口氣。對面的年輕公子就樂了：

“尉遲兄，早知道這些個庸脂俗不你的眼了，怎麼，看上哪邊的佳人了？”

尉遲云揚仰頭喝酒：“什麼哪家的佳人，瞧瞧一個個的，還不是奔著老家伙去的！”

“尉遲老伯？不會吧！”

“滾！”尉遲云揚一杯酒潑過去，那公子側頭避開。“你明明知道什麼意思的。我娘生我難產死了，老家伙就認定是我害死的我娘，不得我死在外面算了呢！”

眼前發花，醉意朦朧。

“再說，這些個清秀佳人，出水芙蓉們，哪個不是奔著‘蕭瀚山莊主夫人’的名號來的，哪個是真心，哪個又是假意？”

那公子也是一聲長嘆。半晌，他有想起什麼來：“嘿嘿，尉遲兄，聽說過洗硯閣的第一殺手鬼魅夜煞嗎？”

“嗯？”

“沒有殺不了的人，只要給得起錢。洗硯閣主人傾盡心培養出來的武學奇才，今年才十五，聽說得要人命呢……”

“去你的吧，不是鬼魅夜煞麼？你見過？”

“上次有人出錢買圣手丹青云知淺的命，親自點的鬼魅夜煞的名。可能這是夜煞一時疏忽，沒把云知淺殺絕了，等他一走，云知淺還有一口氣。打斗時云知淺劃破了鬼魅夜煞的蒙面，看到了他的樣子。后來拼著最后一口氣，以為墨在紙上畫了一幅人圖，小半側面，提劍離去，領子歪斜，肩上還有一枚樹葉形的‘煞’字紋……”

“啊，然后？”

“然后就震江湖了唄。雖是小半側面的背影，卻是一派芬芳嫵，風姿冶麗……”

“哼，你想人想瘋了？據我所知，那個什麼煞的是個，呃，男人吧？”

“尉遲兄，恕兄弟直言了，你……是不是沒嘗過男人的滋味？”

“哧——”尉遲云揚的酒噴了，畢竟只有十七。那公子了然一笑：“別激。下次兄弟帶你去館子里瞧瞧。給你介紹個干凈溫的。”

“男人，邦邦的，哪能和人比？”

“你是沒見過那訓練好的。男子那里比子致高熱，可妙著呢……”

尉遲云揚頭昏眼花的，下面的，沒聽清了。

幾天之后，尉遲云揚四閑逛，不知怎麼就逛到一幽谷。起初頗淺，后來就越來越深，兩側山崖最后直青天，巍峨陡峭。谷中山花爛漫，紅紅紫紫煞是好看。走著走著，在一片紫鳶尾中，出現了一片小湖，澄澈清冽。

故事到這里就有點俗了。傻傻的年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什麼地，看見了小玲瓏的小妖，頓時就失了魂魄，丟了一輩子。

尉遲云揚傻了似的看著湖里游泳的小人兒，在碧波中時時現的瑩白的，還有浮在水面上大片的烏油青，徹底把他嚇住了。

“你在看什麼呀？”清脆的，糯甜的，非男非中的憨嗓音響起來，尉遲云揚這才回魂，眼看著湖中的小人兒站起，向他走來。

整個人小小的，像是致無比的瓷娃娃。濃重的劉海下面是一對大大的桃花眼，水潤清涼，盈盈而。下小小尖尖，微啟的櫻里約可見潔白的小小糯米牙和紅的小舌。到腳踝的頭發滴著水，在上。

這是個男孩子，顯而易見。卻同時有年的青拔，又有的妖。

尉遲云揚唯一的反應就是，今天怎麼這麼熱。

“你怎麼不說話啊？”他越走越近，尉遲云揚竟然有種沖他吼“別過來”的沖。

小人兒走到他跟前，抬起小手，用白的小指頭揪揪他的鼻子，扯扯他的耳朵，笑得格兒格兒的：“好好玩——你是傻子嗎？”

傻子……尉遲云揚有些郁悶。

小人兒還是不知死的往他上，把他的領子耳朵還有玩得不亦樂乎。

尉遲云揚一把扯下他的小手，著氣聲音嘶啞地說：“別玩了！”

小家伙一愣，一扁，大眼睛里又有了一層霧氣。

“你……怎麼這麼兇啊……”

尉遲云揚慌了：“別，別哭啊，你，我……”

小東西掉頭就走，尉遲云揚想都沒想撲上去抱住他。反應過來之后自己都愣了，恨不得掄自己一耳。正胡思想小東西會不會生氣，要是生氣該怎麼辦，小東西卻突然開口：“怪怪的……”

“什麼怪怪的？”尉遲云揚向下看去，小東西的耳朵全紅了。他向后靠在尉遲云揚上，滿足地嘆息一聲：“可是很舒服呢……”

手底下是，帶點涼意的。懷里，是絕傾城艷麗無雙的人兒。

尉遲云揚忍得住麼？——才怪！

他邪笑著，把小人兒反過來，正對著自己。

“還有更舒服的，要不要？”

“啊？”小人兒不解。

他輕輕地把他放進一片花海。

人比花。他喟嘆一聲。

手和在小人兒上游走著。溫熱的，在他的手中下輕輕戰栗著。反應青，尉遲云揚的笑意更大了。

“好怪……”他的花兒在他的下低聲呢喃，閉著眼睛微。他的花兒就要盛開了呢……

的不盈一握的腰，韌的四肢，小貓兒一樣迷糊可的語，火熱無比的致……進去的那一刻，尉遲云揚覺得自己就快要瘋了，原來那家伙說的是真的……

風無限。

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夕西斜。小人兒乖乖地蜷在自己的懷里睡覺，不時還拿小臉兒蹭一蹭自己的膛。尉遲云揚覺得很滿足，滿足到心里盛不住，就要溢出來。忽然一眼瞥見小人兒的香肩，一桶涼水就那麼潑了下來。

煞，葉子形的煞字。捉住他的脈門，深厚的力讓他不咋舌——不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家里的老家伙恐怕也和他堪堪持平。

洗硯閣第一殺手，怎麼會心甘愿地雌伏于他？

正胡思想著，懷里的人蠕幾下，一只小手上他的臉。

“嘻嘻……好怪……”小人兒笑著，小臉兒通紅一片。

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就是這個人了——我尉遲云揚認定了！

“乖，那不是怪，是舒服……”他低頭，吻吻小人兒的額。“我尉遲云揚，你什麼呀？”

“我月……”

小人兒說。

那個時候，他們都很年。那個時候，他們完全不知道以后會有什麼事等著他們。都是傻孩子，貪得了一時的幸福，便以為是永遠。

他尉遲云揚，他月。

那一年，他十七，他十五。

他們，都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