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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欽慘嚇到了人,但很快就到他戰戰兢兢被衙役跪在地上著臉沉的鄭懷云驚嚇了。
因為鄭懷云一照面就劈出了一句:“你就是兇手!”
趙欽嚇壞了,登時冷汗直流,“冤枉,冤枉是大人,我不是兇手,我不是。”
“你不是,怎會恰好出現在這里!肯定是你!”鄭懷云這話讓旁邊的仵作跟師爺對視一眼,縣爺這話沒沒據的,難道是想抓個人濫竽充數頂了這案子糊弄過去?雖然可行,但世人都知一環套一環,今日補了一個殺人案,名字就會被此人的家人告冤出一個冤案,但凡有點理智都不可能啊……
“我我我……我真不是,我是跟過來的,就是想找縣爺投案報案。”
投案又報案?這說法有點意思了。
鄭懷云挑眉,但臉上沒什麼笑意:“從實招來。”
趙欽便是跪直了,先叩首,然后才說道:“小人名趙欽,本是鎮上殺豬戶趙剛之弟,一直不學無游手好閑,前些年更是染上了賭癮,常日里誆騙家人,得了些錢財就全拿去賭博……”
說到這里,鄭懷云跟仵作幾人就對趙欽沒多耐心了。
為者也是有好惡的,賭鬼什麼的自然在他們厭惡范圍,這群害群之馬!
不過還好趙欽沒有多說什麼廢話,“直到兩日前我賭輸了,欠了一百兩,被那老賴砍斷了手指……”
鄭懷云也看到了那斷指,皺眉,暗道這些刁民太過狠毒。
“一百兩,如此巨資,你如何拿出?莫不是要找本替你還?”鄭懷云本來就煩惱纏,因此沒什麼好奇,這話重的。
趙欽出懼,連連求饒:“小的不敢,欠了這一百兩后,苦于無法,只得回家。本想從哥哥那兒取些錢財,然而家里老母親得知此事萬分痛心,險些急火攻心……”
趙欽的確想到了自己母親昨晚的痛苦模樣,心里也是真的愧疚萬分,臉上痛自然真實,便是叩首,“大人,小的自知不是個東西,也是罪有應得,只是覺得這賭博實在害人,若是長久以后,必然為禍一方,便想跟大人坦白,讓大人帶兵端了這一狼窩,免得縣其他人跟我一樣……”
鄭懷云是真的沒想到這年頭還有賭徒欠錢了來找他投案的,“趙欽,你今日找本,本的確驚訝,但你莫不是以為如此可以將功補過,讓本端了那些人的賭盤,讓你不用還那一百兩,從此安然無恙。”
頓了下,鄭懷云瞇起眼,“你是在利用本?”
趙欽瑟了,額頭滿是冷汗,哪一個百姓不怕,不過他想起許青珂的囑咐,還是咬咬牙,磕頭。
“大人,小的不敢,不管大人這次能不能端了那些人的窩,小的都甘愿領罰,家中老母親也說了,哪怕大人不罰,也要讓大哥再用荊條我,以示懲戒。”
聞言,鄭懷云神緩和了一下,暗道這廝家中老母親倒是不錯,可惜攤上了這麼個兒子。
不過既有悔改之心……
“再你?莫不是已經了?”鄭懷云隨口一句,那仵作也是閑得無聊,早前就觀察到趙欽臉太過蒼白,額頭滿是冷汗,怎會怕這樣。
狐疑之下上前一看趙欽后背,好家伙,服都滲出來了。
了服看到痕累累,鄭懷云終于容,擺正了肅容,說:“賭博的確是一大害,若是我縣城青年都如你這般墮落,定遠縣豈不是毀了!”
趙欽知道有戲,心里欽佩許青珂,臉上卻不敢顯,只說:“那老賴等人將賭博之地聚在西郊老林子里,已開賭兩日了,參加的人很多,因為老賴若這兩日是生縣試,衙門絕對不會留意到他們這邊在賭博,縣令大人絕對想不到這點,必然安全無虞……”
這話還沒說完,鄭懷云便是大怒,“這勞什子老賴簡直大膽!”
這邊人命案子還沒破,他得遮遮掩掩,難道還要被一個市井無賴給看輕了?
“竟挑著生縣試,這是無視朝廷教化,也是無視本!”鄭懷云原來也沒太大心思,此刻卻想到了人命案子沒破,若是還讓這些賭徒恣意,自己這縣令可太窩囊了,若是傳出去,更是不堪!
必須要把這些人給端了!而且還可以……
鄭懷云目閃爍了一下,便是甩袖:“趙欽,你老實招來老賴等人況,還有他們賭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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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欽是傍晚時分才回家的,看他神,趙剛就放下了心,但也不問,只看他先去了許青珂那兒。
一進門,趙欽就看到許青珂在寫字。
也是奇了,這些考生那一個不是抓時間讀書溫習,準備明日最后一場考試,怎的這青哥兒從不看書,只一味練字,莫不是這縣考還單獨考書法?
趙欽不敢多問,只乖乖站在一旁,等許青珂寫滿一帖放下筆看向他。
“青哥兒,縣令大人果然允了,而且點了許多差,準備明日抓人呢!”趙欽主開口,十分興。
“您可真厲害,跟你說的一模一樣,這縣令大人一開始對我十分不滿,并不起心思,是后來才……我還擔心呢,那人命案子還在,他怎麼會決定先抓老賴他們呢。”
他說起人命案子的時候,已經準備好看到許青珂驚訝的模樣。
可沒能看到。
許青珂拿起寫好的字帖,隨手扔在一旁,取了新的一張紙。
“因為殺人命案破不了,既然破不了,又怕為人所知,自然要拿另一件事將它蓋過,將來發了也有由頭可說。”
許青珂看向趙欽,“你的運氣不錯,剛好有這麼個案子出來,縣令大人一定會著重鏟除這些毒瘤,肅清縣令靡靡之氣,老賴那些人的下場絕不會好過。”
趙欽聞言大喜,但面也垮了垮,似乎心有余悸,“不過那尸還真是可怕啊,竟是無頭尸,我都不知道咱們這定遠縣竟還有這樣的狠人……”
許青珂此刻才頓了頓眸,“無頭尸?”
“是啊”一看許青珂興趣,趙欽便是來了興致,“我當時看到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那脖子就一個窟窿啊,頭都不見了,好似死了有一兩天了,看縣令他們的樣子,似乎真的破不了這個案子了,也是,那人頭都沒了,哪知道死的是誰啊……對了,好似連服都沒了,那兇手可真夠絕的。”
趙青珂聞言皺皺眉,但也沒再說什麼。
次日,也是生縣試的最后一場,考生們比前兩日更加張,因為這一場結束,他們的考試結果就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當然了,縣城也廣為流傳起了許青珂跟李申的賭約,還有許青珂這個名字……
五年前的案首啊,這意義可不一般,尤其是后面缺席考試也遠比李申這種更傳奇一些。
孝子,十足的孝子,但闊別五年,這學問到底如何,眾人也不好說,只能且說且看。
倒是趙懷等人頗有些力,唯恐自己輸給了一個五年都未參加生試的“舊人”。
許青珂到了,無視他人的灼灼目,只留意到那位冷淡無言的韓家三郎韓坤似乎也在看。
也是對五年前的案首好奇?
許青珂闔了眸,再沒看韓坤。
鐘鳴起,這第三場考試之時,定遠縣外的十里涼亭有一馬隊疾奔而來。
這馬隊是商旅打扮,似乎一路急趕,十分風塵仆仆。
“前面就是定遠縣,定遠縣臨水,有碼頭水船,只要咱們到了那兒便可坐船從水路離開……”
為首男子材瘦高,三十多許年紀,雙目上揚且有鷹鉤鼻,看起來有些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說罷,他揚了馬鞭,“可不能耽誤了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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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懷云沒有親自帶人去抓賭徒,因他必須主持考試,但他讓麾下師爺清點了好些衙役過去,且有趙欽指點地方后,他早讓人蹲點斥候,確定了那些人的確在西郊,這才讓人過去……
看時間,現在也差不離了。
鄭懷云一想到這里,這兩日繃的臉總算緩和了幾分,卻偶然發覺自家師爺跟幾個衙役小子們時不時把眼珠子往一個地方瞟。
奧,就是他之前看了許久的那個……許青珂?
考試結束,鄭懷云得了下屬通報——了,一個不。
很好。
鄭壞云心舒爽,也就不急著走了,卻聽到走廊那邊傳來聲音。
“許兄,請留步。”
許青珂轉頭,看到一個考生朝走來。
年紀約莫比大一些,穿的服比還樸素。
想了下才認出這個人是誰。
“在下應安,得聞許兄乃是五年前的案首,仰慕才學,想與許兄暢飲一杯。”應安斯斯文文的,面上帶著笑意。
許青珂目從他上掃過,落在他臉上,應安覺到許青珂的打量,但不同于往日那些人的眼神,的目……尤有幾分深邃。
但有清。
他不自覺了拳頭,卻聽到許青珂應了一聲。
“好啊。”
那婚前就放話不會把她當妻子看待的夫君,八成犯傻了,不然纔剛摔了交杯酒要她滾出去,怎麼一見她的手腕就變了,還是他真如傳言「生意做到哪,小手摸到哪」那般有戀手癖?要不爲何一眨眼就對她又是愛憐呵護又是纏綿求歡的……寵她之餘,還連所有她在乎的人也都一併照顧了,他說唯有這樣,她纔不會分心去擔心別人,能好好被他獨佔,他說不許她哭,除非是他的愛能寵她到令她流出幸福的眼淚,他說了好多好多,讓她甜上了心頭,也被他填滿心頭,然而也因爲他說了好多,讓她忘了問他爲何對她這麼好,纔會由上門「認親」的公主那兒得知,其實他寵的人不是她,他愛的是前世妻子,而自己手腕上的胎記讓他誤認了……而同時擁有胎記和記憶的公主,似乎纔是他尋尋覓覓的人,她想,他曾給了她那麼多幸福,這次,爲了讓他也得到幸福,即使已懷了孕,即使再痛苦,她都要將他還給他真正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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