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高坤一再強調自己的生活水平,李熒藍的臉卻并沒有因此開朗多,他只轉頭看著那麼多東西,又向兩旁的路,思忖著要不要出租。
然而超市門口的人也多,而且往來的出租很,難得來了一輛也立馬被人搶了。
李熒藍等了一會兒,一邊的高坤道:“拿著回去吧,沒多路,我可以拿。”
李熒藍瞧著購車里的幾個袋子,挑了一個較重的剛要手,高坤就給半道劫走了。
高坤先夾起一床大棉被,又把三四個大包小包全打一串的,利落地往肩膀上一扛,然后示意李熒藍只要拿剩下的那床毯子和一些架巾就行了。
李熒藍要開口阻止,高坤卻已是當先走到了前頭,他只有無奈地抱起剩下的東西隨在了后面。
李熒藍一手提一個還好,高坤那模樣簡直就跟春運時才從火車上下來進城的農民一樣,又是被褥又是臉盆,肩背手扛,偏偏外表又打眼,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李熒藍知道高坤負重能力強,從小就力氣大,但還是時刻不放松地盯著他因為用力而繃的后背,見高坤忽的慢下了步子,李熒藍忙道:“給我些吧,我這兒輕……”
高坤卻是著遠的一棟華璀璨的高樓疑說:“以前沒有這個……”
李熒藍循之看去,眼神一,輕輕“嗯”了聲,“這里變了很多,北面那邊的矮平房也拆了,現在造的都是辦公樓。”
“那學校呢?”高坤問。
“學校在,還擴建了一點,不過門口那些小吃攤都沒有了。”
高坤點點頭,笑了笑:“到都在發展,總會越來越好。”
“好嗎?”李熒藍卻不覺得,“每條路都造的一個模樣,什麼都不給留下……”
高坤察覺到李熒藍神,忙安道:“這里就沒怎麼變,路是路,房子還是那些房子。”
李熒藍掃過兩旁的景,眼神也暖了起來,他問高坤:“所以你也覺得住這里不錯對不對?”至這里,還沒有變。
高坤被李熒藍轉了一圈拿住話柄,呆呆地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李熒藍不看他那木訥的表,重又邁開了腳步:“別站大街上練舉重。”
高坤聽著,立時又像條駝貨的騾子一樣跟著主人跑了。
雖說高坤得住,但回到屋里放下東西的時候仍是累出了一的汗,了外套,里頭的服已是洇出了點點意。
李熒藍拆了一條新巾了給他汗,高坤接過才抹了兩下腦袋,一回頭看見李熒藍下一步的作,忙張地上前搶過他手里的拖把道:“干什麼?”
“你干什麼?”李熒藍莫名其妙,“我打掃啊,要不然這里怎麼待。”
高坤放下巾,卷起袖子:“我來。”說著就利落地忙活了起來。
李熒藍見此狀況,回到廚房又了塊新抹布打算去抹灰,一回頭卻發現高坤提著拖把也跟了上來,李熒藍不由冷下臉,對著他瞇起了眼。
高坤踏出的腳步一頓,吶吶道:“我幫你弄……”
李熒藍冷笑:“我是殘廢嗎?”
高坤只有默默地轉繼續拖他的地了,間或抬眼看看對方,確認李熒藍是不是有遇到麻煩。然后高坤發現自己大概是太過小心翼翼了,雖然李熒藍做起事來看著仍是生疏,但他已經不是當時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富家爺了,他現在是個年人,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不再讓人替他心,就算他高坤不在,李熒藍也可以過得很好。
高坤的心里有點復雜,他想,更多的還是欣吧。
李熒藍當然也能覺得到那邊的打量,所以他做的難得賣力,不管污水濺了上名貴的裳,也忍著惡心去清理那床架邊角不知道積了多年的厚灰,終于在換了N撥水后把那些糟心的東西全弄得差不多了。
而那頭的高坤早就拖好了地,甚至把水槽、廁所全疏通了一遍,免得以后再遇見問題。
李熒藍走出來時,高坤正拿著手電在研究臺的燈,他道:“這里的電路有點老化,還是需要修一下。”
李熒藍說:“那個下次再管,今天先弄這點。”
于是高坤去洗了手,回頭再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
“那我走了。”
李熒藍“嗯”了聲,把那剩下的九十八元錢全還給了對方。
高坤卻不要:“你明天還要坐車呢。”
“我不會讓人來接我啊。”李熒藍不管不顧把錢都塞他口袋里了,“你才要坐車,剩下的之后還你。”
李熒藍堅持,高坤就沒法堅持了,在李熒藍的目送下,他往外走去,不過臨到門口還是道:“拿個桌子頂著門吧。”
李熒藍眉頭一皺,高坤只有把后話又吞回了肚子里。
李熒藍關上門,回到房間把買來的用品大致先分了下類,又拆了牙膏牙刷和幾條新巾,還有新被子和新的家居服,清出了一大堆的紙盒紙袋,李熒藍將之都團一堆裝起來重新打開大門,走出去扔在了樓道轉角的大垃圾桶里。
丟完后,拍拍手,轉頭朝著那頭的黑暗翻了個優雅的白眼。
“出來吧。”
下一刻,輕輕地腳步聲響起,一個高大的黑影慢慢踱到了眼前。
李熒藍沒問這丫為什麼去而復返,只說了句:“進來”就當先回了屋子。
高坤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了后頭,一邊低聲道:“出來的時候要用東西抵著門,萬一被風刮了又帶上了……”
“你不是還在麼?”李熒藍睨了他一眼。
高坤撓撓頭,對于當場被抓包有點不好意思,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這門沒法鎖……”意思就是他還是不放心李熒藍一個人睡在這兒。
李熒藍心頭一跳,回頭的話卻冷中夾著不快:“我不出去你是打算站一夜?”
高坤直覺搖頭:“沒有……”
李熒藍才不信他拙劣的謊話,進了門出剛拆的一套服丟到了高坤上:“沒大的,將就著穿下,我先去洗澡,洗完了再你。”
“哦……”
“再把床鋪下。”
“哦。”
李熒藍吩咐完直接進了浴室,把高坤原本要推說自己不用麻煩了的話全堵在了里。
而等李熒藍洗完澡,高坤已是鋪好了床,只是,李熒藍瞅著自己那厚厚的床墊被褥,再看向客廳對方那打出的兩層薄薄的地鋪,沉下臉來。
他穿著剛買的睡,頭發微的堆在頭上,皮被水蒸氣熏得通紅,眼睛也有紅,冷面瞧著高坤的時候半點氣勢都無,但高坤瞅了他兩眼卻有點張的迅速別開了頭。
高坤解釋:“我不用那麼厚,熱。”
李熒藍道:“這兒就這麼點地方,我要半夜起來踩著你怎麼辦?”
高坤說:“我往那邊睡點就好了。”
李熒藍不想跟他廢話:“去房間。”
高坤僵持了下,還是順從地把地鋪都挪進了房里,不過任憑李熒藍怎麼說他都不肯上床,原因是床太小了,睡不下。
床是小的,屬于比較寬大的單人床,要躺兩個大男人的確有點,李熒藍看著那面積,又想到自己的睡眠質量,還是沒有堅持,最后決定是他睡床,高坤睡一邊的地上。
分配好后,高坤拿了服也去洗澡了,李熒藍用兩個椅子抵住了沒法上鎖的門,這才躺上了床,新買的被子還帶著些包裝的塑膠味,好在還算,勉強能用,李熒藍翻了兩個,又把最上層的毯子揭下來丟到了一邊那人的地鋪里,接著關上了大燈。
不一會兒,高坤也走了出來,寂靜的夜里,他的腳步很輕,但因為存在太強了,就差天花板那麼一截的材往房里一,地方立時小了一半。
床頭開著一盞小燈,昏黃的線里,李熒藍半張臉埋在被子里看高坤穿著不大的汗衫和睡在那兒著頭發。他真的比幾年前壯實了太多,上的線條流暢,實,不似健房里練出來的假把式,而是實打實憑勞力換來的,李熒藍懷疑,他一拳下去能不能把自己的床板都捶塌了。
胡思想著,正對上高坤看來的目,高坤的視力一看就很好,眼眸深邃而有神,充滿了穿力,一點也不像一個街頭民工該有的。
李熒藍一躲不躲的和他對,片刻還微微瞇起了眼。
倒是高坤,沒兩秒竟然先一步避開了視線,用巾罩著腦袋一通,然后也躺進了被窩里,拉了拉李熒藍給他的毯子,一手,關了床頭的燈。
房間里一下子黑了下來,只一邊的窗簾間進了一的微。
李熒藍一不地躺在床上,一旁是高坤平靜的呼吸聲。
但兩人知道,對方都沒有睡著。
半晌,李熒藍當先打破了沉默。
他輕哼著問了句:“你有朋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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