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把頭臉迅速沉下來。

三中都知道，于笙有個要命的本事。

凡是經他說出的話，十有八九好的不靈壞的靈，一口毒叟無欺，誰上都逃不過去。

俗稱烏。

最出名的戰績在于笙高一那年，曾經把一個高三的王者直接坑得連跪五十局，當晚直接墜落到了青銅。

王者從此留下了影，一鍵盤就頭暈手抖，不得不戒了游戲。

以至于在最后三個月生生提了一百多分，從專科直接過了本科線。

于笙在三中之所以沒人敢惹，打得一手好架還在其次，更是因為毒這種近于玄學的技能實在過于恐怖了。

畢竟打架揍不過就已經夠慘的，誰也不想出門下雨、走路撞墻，考試做個弊都要被監考老師拎出去三次。

掃把頭被了痛，臉上漲得通紅，跟著就炸得火冒三丈：“放屁，有本事就手，裝神弄鬼的咒人！你他媽就是個烏——”

“知道還跟我說話。”

于笙輕嘆口氣，震得生疼的耳朵：“我是不是還不小心咒你腦子了？”

掃把頭神變了變，瞬間消了音，看著于笙的目也顯出濃濃忌憚。

于笙拎著包子，換了個手，按了兩下熬夜脹痛的太。

他有時候實在有點弄不清這些荷爾蒙過于旺盛的青年在想什麼。

明明該見識的也見識過一次了，霉也倒了、罪也了，居然還敢帶著人來找上門堵他，繼續堅持不懈地刷他的仇恨。

也不怕他接著他。

于笙頭發，看了眼時間，朝四下里那幫人掃了一眼。

跟班都還有些腦子，于笙一作勢張，立刻忌憚著不著痕跡地后退，顯然生怕他又隨口點到誰的頭上。

“廢，老子帶你們來看熱鬧的？！”

掃把頭更炸了，暴跳如雷地破口大罵：“揍他！揍得他說不出話來，看他還怎麼放屁——”

于笙被他吵得頭疼，開口截住：“可以。”

掃把頭一梗。

于笙脖子，掃著四下找能放東西的地方：“一塊兒吧，我趕時間，還得考試呢。”

這話說的實在拉仇恨，掃把頭臉瞬間青白，四周那一群跟班的面也跟著顯而易見地不善起來。

于笙沒在意，打了個哈欠，朝墻角走過去。

他其實不常毒人。

殺傷力太大，輻面太廣，還不一定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于笙嫌麻煩，通常能手盡量不說話，爭取用拳頭解決問題。

但掃把頭是個例外。

掃把頭大名李威，家里是做生意的，靠錢進的省重點，邊還跟了好幾個家境稍次的跟班。

什麼地方都一樣有害群之馬。這群人大都是家里除了給錢什麼都不管的，也沒心思學習，整天四招惹挑事，一天一天得過且過混日子。

別的不說，步行街上出的事，就有一小半都是三中學生替這些人背的鍋。

于笙早聽過這幫人，但一直沒真上過。直到期末考試頭一天，這群混蛋膽大妄為到在巷子里堵一個人放學的小姑娘，嬉皮笑臉地開黃腔，正巧翹課回家打游戲的于笙撞了個正著。

小姑娘嚇壞了，哭得不行，再看一場打架也不合適。于笙把人攔下來送到了人多的地方，沒手，順口禮貌地祝福了他幾句。

原本以為這件事就算完了，沒想到他會這麼鍥而不舍，居然今天又帶人找上了門。

于笙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個還算干凈平整的地方，打算暫時把早飯放下。

剛遞過去，一只手徑直過來，一把掃掉了他手里的豆漿和包子。

掃把頭顯然把他剛才的話當了挑釁，臉沉，咬著煙一把扯開服：“考個屁，在這兒跟老子裝！今天你要麼跪下認錯，要麼就讓我們揍一頓，別想就這麼過去！”

豆漿灑了一地，沒來得及咬的包子滾了兩滾，沾了一層薄薄的土。

于笙揚揚眉峰，輕嘆了口氣。

高中生總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結梁子，課業的力和一躁的荷爾蒙無發泄，再加上早不來晚不來的青春期，因為什麼都能約一架。

于笙其實一直覺得多事只要禮貌點就解決了。

看著神郁死盯著他的掃把頭，于笙抬起臉，禮貌地先朝他打了個招呼，在他的手來得及收回去之前，抬手閃電地扣住了那只手腕。

他的手輕輕了下，約還傳來了清脆的輕微一聲響。

掃把頭臉瞬間從郁變了慘白，整個腕關節在他手里折了個扭曲的角度。

于笙手上猛地一扯，形迅速近，肩膀頂住他口，單手一一翻，結結實實把人撂在了地上。

砰地一聲，迅速騰起一片土灰。

他說手就手，一群跟班驚了一瞬，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他轉眼近了。

年手干凈利落得要命，沖進一群帶了家伙的塊間，毫不留地往上招呼，抬膝反肘力道十足，一拳一個小朋友。

剩下的幾個臉變了變，見勢不妙扔下家伙，戰戰兢兢地抬想跑，才跑出幾步，就被他整整齊齊地撂倒了地上。

幾分鐘的時間，地上已經痛呼著躺了一片。

“停手停手！”

拐角冒出個小黃的影，急匆匆招呼，“警察，快點——”

小黃話音一滯，錯愕地瞪大了眼睛，臉不由自主白了白。

李威今天是來找場子給人下馬威的，帶的都是能打的人，有幾個還是市里健房的搏擊教練。

這幾天學生剛放假，附近巡邏的警察多。特意他放哨，就是為了萬一有警察過來，立刻過來報信，不論打什麼樣先戰略撤退的。

……

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那麼容易撤退了。

小黃嚇得，踉蹌退了兩步，忽然轉玩兒命往回跑：“警察！警察，救命啊……”

于笙聽見喊聲，撂下最后一個人，拍拍手抬起頭，不急不忙站定。

常年被拖到各類找場子的第一線，他應對這種事有不經驗。

地上的人一時半會都還爬不起來，于笙撣了撣校服外套沾的土，對齊拉鏈規規矩矩拉到領口，扯扯服，向后退了幾步。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剛才人太多了，糟糟的一團，他都沒留意邊上居然還站了個人。

高瘦，穿了件純黑的襯衫，沒穿校服，襯衫袖口簡單彎起兩折。

一只手在長口袋里，出截廓分明的冷白手腕。

右手還拎了份剛攤沒多久的，熱氣騰騰香噴噴的，加了薄脆烤腸魚豆腐的邪教煎餅。

可能還加了排。

邪教。

黑襯衫迎著于笙的視線，挑挑眉峰，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他的眼形狹長，藏在眼鏡后面，眼尾向上微微斜揚，襯得眸顯得格外的深。

天然冷淡懶散的斯文架勢，卻又都被那點兒突如其來的笑意給模糊下來，迅速轉換了極迷的與人為善。

于笙心頭驀地騰起濃濃警惕。

他的直覺一向靠譜，這種警惕雖然來得莫名其妙，但也一定說明了眼前這個渾上下都寫著“我是優等生”的家伙其實并沒有看起來這麼無害。

于笙瞇了瞇眼睛，舌尖下意識了下虎牙。

紅藍燈亮，警哨聲從街角傳過來。

小黃嚇破了膽子，早跑得不見蹤影。警察聽見哭喊聲找了過來，一看地上七八糟躺著的一片就忍不住皺起了眉，抬起頭：“怎麼回事？！”

于笙掃了一眼那個黑襯衫。

在打架被抓這種事上，于笙一直有著不容忽略的先天優勢。高中念了兩年，大大小小的架打了不知道多，到現在連檢查都沒寫過幾份。

因為相比于打遍了整個學校的彪悍戰績，于笙長得其實很有些溫和無害過了頭。

還乖。

圓眼睛雙眼皮，眼睫還長。五都清秀和，一張開，右邊的虎牙就不甘寂寞地探出一點小尖尖。

不論出了多大的事，他只要穿好校服站在一邊，大都能被當做路過的無辜年好好安護送回學校。

照理這次也是能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可偏偏架都打完了，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又多出了個證人。

于笙蹙起眉，在趁警察不注意威脅對方配合一波和找機會直接撒就跑之間斟酌著，視線在黑襯衫上掃了一圈，轉回頭：“剛才有人打架，我來考試，正好路過。”

掃把頭還剩了一口氣，氣得要命，掙扎著要站起來：“放屁！就是他的手！警察，就是這個混小子——就是他打的！他他媽撒謊——”

“閉！”

警察被吵得頭疼，厲聲呵斥一句，看了看各執一詞的兩個人。

他心里已經約有了偏向，往四周掃了一眼，看見角落里還站了個人，招招手：“你也過來！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笙抬了下眼睛。

黑襯衫站直，走過來，狹長眼眸藏在鏡片后頭，視線饒有興致地在于笙上掠過。

“他們打架，他路過，我看見了。”

黑襯衫出聲，左手從口袋里出來，頎長手指指了指地上，語氣誠懇：“嚇得他包子都掉地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于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