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大型網友奔現面基流會的自我介紹一直持續到了天黑。

邊埋頭學習的舍友忽然開始擺弄手機，懟屏幕懟得似乎還很用力。

靳林琨以為他在打游戲，一度試圖湊過去幫忙，被按回自己的座位，手里又多了支不速干的兩塊錢中筆。

“不怕摔。”

于笙語義簡短，手里的筆轉了一圈，停在指間：“手快點，別走神。”

靳林琨有點驚訝，攥著那支筆愣了一會兒，揚揚眉峰，鏡片后的黑眸忽然帶起點笑意。

他原本還有點懶散地掛在椅子上，這會兒卻忽然撐著胳膊，認真地坐直了，按著指導重新夾住了筆。

于笙也不知道轉筆這種東西有什麼可教的，盡力總結出幾條心得：“……明白了嗎？轉起來就行了。”

靳林琨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難得坐得直，手腕搭在桌沿上，夾著筆找了找狀態。

于笙抬起頭。

靳林琨垂著眼睫，肩背線條清晰流暢，頎長冷白的手指微曲起來，那支不起眼的水筆在他指間輕輕晃。

仿佛莫名多了某種漫不經心似的吸引力。

于笙忍不住皺了皺眉。

肩寬手好看的人真是煩人的。

于笙斷然結束了短暫的友授課，挪開視線，埋頭回去準備繼續刷題。

才翻開練習冊，那只好看的手就忽然忙地一撈。

沒撈住，筆又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

回了宿舍，靳林琨還在惦記轉筆的事。

于笙翻了一下午，已經把那本練習冊整個刷完了，扔回給他，去洗手間洗手。

靳林琨接過來，還在不氣不餒地倚著書桌一遍遍繼續嘗試，自己給自己安打氣：“沒關系，這個大概需要慢慢練習……”

于笙往手背上了一大坨洗手，用力了一陣，總算洗掉了那個在手背上待了一下午的黑點。

他想說這個天賦和悟基本就不用再練習了，話到邊，還是沒出口。

“……可能是筆的問題。”

手上全都是泡沫，于笙拿手腕頂了下水龍頭，探到水底下沖干凈：“回頭我找轉筆專用的。”

“這個也有專用的？”靳林琨驚喜，“能發揮出我的技嗎？”

“不能。”

于笙了手，啪地關上洗手間的燈，面無表：“專業的沒水，不會在我手上再點第二個點。”

“……”

學神的長經歷里大概沒什麼事是做不的，這件事的失敗對靳林琨的打擊大。于笙簡單吃了點東西，洗漱過上床躺下的時候，還看見他電腦屏幕上靜音放著轉筆的視頻教程。

于笙躺回床上，沒急著睡，枕著胳膊整理今天的思路。

重新回到久違的學習狀態，其實也并沒有想象中那麼不適應。

他刷題的習慣和別人不太一樣，從來都是看完題目直接看解析答案。同一個類型的題看個三五道也就差不多記住了，再看到類似的也就直接能默寫出解題過程套進去，有實在太難太復雜的，才會額外多刷到十道往上。

雖然記憶力比一般人多強點，記起來并不費力氣，于笙也依然需要額外花時間，把這些都按順序整理好，才能不至于被糟糟的記憶弄的頭昏腦漲。

寢室里很安靜，靳林琨這兩天已經適應了他的學習習慣。沒出聲，靠在椅子里，一頁一頁往外撤于笙夾在練習冊里的算草紙。

算草紙已經寫滿了字，卻依然很干凈，倒更像是份心整理的筆記。

于笙對題目的耐心其實很高，哪怕再基礎的題目，也依然能忍得住不跳步，每個得分點都規規矩矩地列出來，字跡也結嚴整，只在筆鋒里出一點約的清峻鋒芒。

就是寫的有點太詳細了，居然連（1分）這種都一塊兒給默寫了下來。

靳林琨邊撤邊不自覺地看：“這種地方也得一分？不寫扣嗎？”

“扣。”

于笙正好整理完思路，起倒水喝：“跳步，寫對答案也扣。”

靳林琨有點詫異地揚了揚眉，點點頭，繼續一張張看他的算草紙：“怪不得我分總是不滿，太黑了……”

于笙兌了杯溫水，一口氣灌下去，看了他一眼。

靳林琨做題實在太快了，控制不住思考的速度，自己回頭都未必能把過程完整寫下來。在不全是選擇的正式考試上，反而不是那麼占優勢。

算草紙上的筆跡比習題冊上容易看進去得多，靳林琨看得快，沒一會兒已經掃完了大半本。

他一邊忍不住點評步步是坑的瑣碎得分點，一邊還是很認真地把拿出來的算草紙都整整齊齊摞到了一塊兒，看起來還很打算待會兒拿個文件夾收起來。

于笙皺了皺眉，走那摞算草紙：“這東西有什麼好收的。”

靳林琨手里一空，抬頭：“不是給我的嗎？”

他坐在臺燈里，整個人的氣質都被暖黃的燈和下來一點，莫名和那張照片一瞬約重合。

于笙很短暫地一停，不為所：“看完了沒有？”

靳林琨很誠實：“看完了，但是——”

“看完了就行了。”

于笙把那摞算草紙出來，隨手卷了卷，扔進書桌角落：“瞎寫的，你別什麼都收著。”

靳林琨沒攔住，手抬了下，揚起視線。

剛洗漱完沒多久，于笙頭發還有點兒，套著件干凈利落的半袖，年異常明朗干凈的氣息都不住地出來，

靳林琨忍不住抬了下手，走到一半又繞回來，輕輕了把鼻尖，笑笑：“謝謝。”

他很坦誠，靠在椅子里抬頭看他，神甚至還有點認真：“看完一遍，思路明確多了。”

于笙看著他那只手，忍不住皺了下眉。

他握著杯子的手頓了頓，沒說話，放下杯子，轉回床上躺下。

頂燈沒開，只在靳林琨桌上開了臺燈，線走到中間就差不多暗下來了，這一半寢室都攏在安靜的黑暗里。

靳林琨當他困了，翻書的作又放輕了點。

“沒事。”

于笙一只手擋著眼睛：“弄出點聲，什麼都行。”

靳林琨微怔：“你不睡嗎？”

于笙靜了一陣。

“睡。”

他側了側，轉向墻面：“所以弄點靜。”

靳林琨桌面上輕輕一響，那本書被放下來。

于笙躺了一陣，腦子始終靜不下來，只能又從記憶里把今天看的東西提出來，重復著再默背了一遍。

后的聲音確實多了點，腳步聲，輕微的磕聲，挪椅子的聲音，安靜又清晰地響在不大的空間里。

于笙闔上眼，正準備再背完最后一頁就睡覺，臺燈的一點芒忽然亮起來。

靳林琨捧著書，在他床邊坐下了。

于笙：“……”

于笙轉：“不用這麼大靜。”

“我剛才試了，坐這兒正好擋。”

靳林琨顯然認為這樣合適，誠懇建議，抬手胡嚕了一把他的頭發：“聊會兒，你困了就睡。”

于笙被子下的肩背微微一僵。

他一不地躺了一陣，稍微轉了個，側過來對著他。

靳林琨的手還停在他頭頂，這樣一，倒像是按著輕輕了兩下。

“去年有段時間，我忽然覺得學習沒意思，就去了青訓基地，試了一年電競。”

靳林琨收回手翻著書，借著燈，繼續看剩下的算草紙：“后來發現還是學習比較容易，就回來了。”

……

考慮到這人轉筆的技，于笙其實不太信。

但靳林琨說得實在太認真，于笙看著燈下那一片影子，靜了一會兒，也就隨口配合了一句：“什麼水平？”

靳林琨頓了頓，采取了個比較委婉的側面烘托手法：“打游戲的時候，有人以為我是代練。”

于笙沒忍住，笑了一聲。

“真的。”

靳林琨很認真：“我上的是我自己一年前的號，實力提得太突然，太拉仇恨，前一陣還老有人追著要打我……”

他還在一頁一頁翻著，忽然到了頁手不太一樣的，下意識往燈下側了側：“這是什麼？”

“嗯？”于笙確實困了，意識已經模糊到一半，又被堪堪拉了回來。

他了下眼睛，才想起來：“基礎信息表，幫我放桌上就行。”

靳林琨答應一聲，沒忍住，又看了一眼那份基礎信息表。

表格已經填到了最末尾，估計是填完了，但父母欄和下面的急聯系人都是空的。

“別瞎想，我爸媽還在。”

于笙猜到他在想什麼，出聲打斷：“他們倆電話我忘了，放我桌上吧，回頭查完了一塊兒填。”

高中生出什麼事都是優先找家長，要是填了父母，急聯系人一欄空不空都一樣會照著打電話。

于笙在三中填了幾回表格，就長了記，索一塊兒空著，終于再沒了那麼多麻煩事。

他填完表格直接塞進了練習冊里，后來就忘了拿出來，沒準備讓靳林琨看見。

靳林琨沒說話。

于笙掀了下眼皮，撐著胳膊，準備起來自己拿。

才坐起來，靳林琨卻已經把那本練習冊一合，放在了于笙的枕頭邊上。

于笙皺眉：“干嘛？”

靳林琨按著他躺回去，著被子替他蓋上。

他順手了支筆，俯下來，墊著練習冊在表格上龍飛舞填好一串數字，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種東西沒那麼麻煩，填我就行。”

靳林琨最后一筆落定，借著燈，側過來把表格給他看：“記我電話，我電話好記。”

燈有點晃眼，于笙不自覺瞇了下眼睛。

靳林琨鏡片后的黑眸微彎，掌心覆上他頸后，了一把：“行了，下回我就是你急聯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琨神，一個慈祥，細心，當定了爸爸的男人。